光线从门外照进去,墙壁像一面镜子。
熊倜又仔细地看着这面墙。这墙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他又用手触摸了一下墙面,发现墙面上还有一些黏糊的感觉,这是墙还没有干透。他向后退一步,继续看着这整面墙。
熊倜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士兵把门打开,首先发现在墙上有一张纸条。自己走过去,纸条上写着:若要粮草临清见。
自己也在叫夏芸查这个仓库。夏芸正在查看仓库的墙面,查看到这一面墙的时候,自己在看墙面的字条,夏芸也走了过来。
当时这一面墙并没有缝隙。
熊倜又快步走进去,认真地查看一下缝隙。缝隙慢慢裂开,连成一条线。缝隙连接起来仿佛就在墙上形成了一堵门。
难道粮食是从这里偷运出去的。
熊倜用手试推了一下,墙有些松动,缝隙也有裂开的迹像。熊倜猜测:这墙是偷运粮食之后又砌上去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又砌上去呢?砌上去就是要让仓库看上去是完好的……
熊倜联想整个过程,发现自己中计了。
夏芸还在观察墙面,回头一看,视线正好停留在刚才熊倜用手推的那面墙上。
墙面更加松动,缝隙也更加清晰可见,完全看得出是一堵门。
夏芸也走过来,看着墙面说:“当时字据就是在这发现的。我当时顺着墙面查看,其他地方的墙都很实在。”
熊倜忽然恍然大悟:“我们发现字据,首先去看上面有什么文字。就忽略了这堵墙。”
“对!”夏芸肯定地说,“当我走到这面墙前,看见你站在这儿看着墙面上那张字条,我也跟着你一起看纸条了。”
“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张字据上。对,就是这张纸条惹的祸。”
“所以,所有的墙面就只有这一面墙,我没有检查。”夏芸从来没有失误过,这一次竟然会犯这样的过失,真是有些想不通。
熊倜用“飞飞”顺着墙角挑动了一下泥土,泥土很松。他用手又轻轻地摸了摸墙面,手上有湿湿的感觉。
忽然,他明白了这个假仓库是什么秘密。
“这墙是因为偷运粮食以后在补上去的,所以很松动。”他又看看墙面的泥巴,还有湿润感,“当我们发现仓库是空的时候,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字据上,忽略了这一面墙。”
“当时,墙才补上,还没有发生缝隙。经过我们来回奔忙了一天,因为湿度不同,新墙和旧墙就产生了裂缝。这就是我们当时没有发现缝隙,现在才发现的缘故。”
熊倜用手粘贴在墙面使劲一推,墙向外倒去。
“可是,偷运就偷运了,为什么还要在继续补上墙呢?”熊倜想到这儿,看看夏芸,“芸儿,你怎么看?”
夏芸想想说:“当时发觉粮食被盗的时候,假县令还在,也就是说粮食还在德州县城。在墙上放那张字条,是声东击西之计。好拖延时间,让他们继续偷运粮食。”
熊倜根据夏芸的分析,自己的联想,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完整的程序。
他回忆起当天的事情,搬运东西的时候都是由当时县衙的衙役去搬。从京师来的士兵因为赶路是休息了一会才去搬的。
只要这些衙役在搬的时候,用麻袋先把这面墙挡住。粮食堆放了,就不会有人从仓库发现这个问题。
等全部弄好之后,门一锁。自己的卫兵站在门前,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等到半夜,月黑风高,县衙的衙役和偷运粮食的人再从后面打开这堵松动的墙,把粮食从这个地方搬出仓库,又顺着墙脚搬动到仓库后面的树林中。
粮食搬走之后,又把这些砖再砌上去的。
想到这,熊倜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好一个移花接木,好一个调虎离山。
“可是,当时我明明是坐在屋顶上面守着的,那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会没有察觉呢?又是谁最后把纸条留在仓库内呢?”自己可是一直坐在仓库的屋顶。
熊倜正想探个究竟。就听到有士兵来禀报。
“熊大人……我们在后面的柴房里又发现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衙役。”
“走!我们先去看看。”熊倜跟着士兵来到柴房。
他们的嘴都被堵着,手脚都被捆着。
县令看到他的衙役都被捆绑着,急忙跑上前,帮他们松绑。他又跟熊倜回禀道说:“大人,这些全是我县衙的衙役,一个不少。”
他询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
“大人,饶命啊!”所有的衙役全部跪下说。
“大人,前几天,我们来换班的时候,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打晕了,然后就被带柴房。”
熊倜想想,他明白了,这帮人没有恶意。他们只是想把钱粮劫走,并没有想杀人的意思。
县令把人都数了一遍,发现好像还少一个人。他又把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一遍说:“师爷呢?师爷被带到哪去了。”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
“再继续找。”熊倜看到大家都不知道在哪,又下命令了。
“不对。”他忽然停下来看着县令说,“你说你是半个月前就被抓的?”
他又看了看衙役,眉头紧皱说:“你们是前几天才被抓的?那之前你们没有看到县令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假县令?”熊倜突然明白了,那张字据是假县令放上去的。整个仓库只有他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动没有引起自己的警觉。
“假县令是谁?”熊倜大声地问话,对着跪在县令前面的那些衙役说,“你们全是一伙的,偷运粮食出去都有你们参与。是谁的主谋,快说。”
“熊大人明察,我们全部都被逼的。”跪着的衙役对着熊倜不断地求饶。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衙役说。
熊倜看着衙役,听着他说的话。
衙役告诉熊倜,半个月前,师爷说过,县令大人到外地去办差了。临走的时候交代说,院子里的假山需要修,然后就进了一批人把假山围住,不让其他人靠近。
县里面的衙役有事也不让从那儿经过,大家都感觉奇怪。平时,就是县令大人在的时候,有事也是师爷在管理。师爷说了不让过,大家也就没多想。县令大人“办差”以后,大家全听师爷的。
前几天,师爷单独找到这个衙役,告诉他,让他跟家里人交代一下,自己要出一趟公差,说是要送一躺公文,大约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让家里人不要担心。还说这是秘密公文,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结果,第二天来县衙,到师爷的房间去找他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棒,之后醒来就在柴房。这个衙役说,当时也发现有几个兄弟已经在柴房了。还有人看管,不让互相说话。
“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熊倜看着其他衙役继续问。
“我们的情况大致也是这样的。”衙役们纷纷点头,大家还对熊倜说,“除了不让我们互相传递消息以外,我们没有受到其它的管制。每天都有人送饭。”
熊倜找来几个从京师来的士兵,让他们辨认这些衙役。“你们好好地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参加运粮的衙役?”
“大人,这些人没有参加运粮。”士兵认真地一一辨认,感到这些人都没有看见过。
熊倜又让士兵全城搜查,也没有发现那天晚上一起搬运粮食的人。看来,不仅仅县令是假的,连县衙所有的衙役也被替换了。这一切一定有人暗中布置和接应。
熊倜看着县令说:“县太爷,看来是你的县衙出了奸细。你好好想想,近来有什么不对的情况?”
县令看着熊倜,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自从师爷来了以后,好多公文都是师爷在办理。”
夏芸看着县衙的一些公文说:“这些各地上报的公文你也没有看看,这些字也是师爷签的?”
县令看着夏芸,知道是隐瞒不过去了,颤抖着说:“自从师爷来了以后,自己斗不过。”
“秘密公文,一般都是县令亲启,怎么是师爷给你办事呢?”夏芸瞪着县令说。
熊倜语气开始很婉转,突然间口气就变得十分强硬了。“说,这个师爷是什么来历。”
县令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答。看见熊倜这架势,只好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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