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看着熊倜从驿站冲了出去,回头看了逍遥子一眼,说:“不行,师父,我必须去追他,他那个倔脾气一上来,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夏芸看着熊倜渐渐跑远的背影,着急地追了出去。
万木锁云龙,天留与戴公。路迷山向背,人在瀼西东。荠麦余春雪,樱桃落晚风。入城都不记,归路醉眠中。
熊倜一路跑上了云龙山巅,没有路了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天空飘过的云,山风呼呼地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眼神很茫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最信任的两个人要骗自己,而且已经被查觉出来了,却依然还不对自己说真话。
自己平日里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们,可是如今,他们不仅对自己隐瞒事情的真相,而且还要编谎话骗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熊倜实在想不通,站在山巅张开双手,冲着天空怒吼到:“老天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在山巅很痛苦,此时,他感觉心很痛,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夏芸也一路追到云龙山巅,她听到熊倜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心也震动了。她又走了几步,看到熊倜站在悬崖上面。夏芸大喊:“熊倜,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
熊倜听到夏芸的声音,没有回头,眼睛看了看下面的河流,从这往下看,大约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说实话,他现在真想跳下去,用清凉的山泉让自己的脑袋醒醒。
他向前迈了一步,脚下“沙沙”地响起,山崖边的小碎石一下就滚动了下去。
夏芸一看,以为熊倜真的要跳下去,一个前空翻,急忙拉住他。
熊倜的身体被夏芸往后拉,倒下来压在夏芸的身上,夏芸很费劲地叫:“你真重,你快把我压死了。”
熊倜翻过身,把夏芸拉起来,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夏芸知道他心中那口气还没有缓过来,说:“你干嘛,那么点小事就想不通了,想寻死?”
熊倜也像夏芸平时的表情一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坐在山巅上,爱答不理地说:“我才不会想死呢,好不容易才从九道山庄闯出来,我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怎么会轻易地去死呢?”
“那你刚才又往悬崖边走干什么?”
“我那是因为想看到山脚下的泉水,所以没有注意,多走了几步。”
“那就好,那就好!”夏芸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你回去吧,我不走!”熊倜还冷冷地说。
夏芸凑到他前面仔细看着他的脸,夏芸还是第一次看到熊倜这样冷若冰霜的表情。
夏芸不是水芙蓉,她是一个不会撒娇的女子,她看着熊倜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直接问:“那你要怎么样才回去?”
“你还说,我平日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你,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你呢?”熊倜越说越生气。
逍遥子告诉不告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毕竟在熊倜的心里,逍遥子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每当他问逍遥子问题的时候,逍遥子不想回答,就会说:你的问题真多。
他对逍遥子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夏芸却不一样,初次认识夏芸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个神秘的姑娘。如今,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他以为她和他之间早已到了,心有灵犀,无话不说的地步。没有想到,她却欺骗自己。
夏芸听了这话,知道他有心结。她站在他面前很认真地说:“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熊倜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好,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还要深夜先赶过去?”
夏芸迟疑了一会,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熊倜。
“好,我什么都告诉你!”夏芸最终还是打算告诉熊倜。她也想趁这个机会问问熊倜,他的立场是什么?
“你知道,我是魏忠贤和郑贵妃的人吧。”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是谁的人跟你这次骗我有关系吗?”熊倜反问到。
“有,而且关系很大!”夏芸很肯定地说。
夏芸告诉熊倜,现在皇上的身体开始不行了,恐怕早晚要让太子登基,如果太子真的登基,他们这一党的日子以后就不好过了。
魏忠贤一直依附着郑贵妃,郑贵妃当然想让自己的儿子福王当太子,继承皇位。
皇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么着急铲除东林党,就是因为,他怕自己驾崩之后,皇后专权。
郑贵妃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铲除东林党。
所以就借盐税的事情,把知府巡抚还有一些东林党的人铲除掉。
熊倜听着又不明白了。“可是,我们已经抓到那三个人,而且也押送回京了。回京也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要在路上杀呢?”
“回京,那就不一定死了。”夏芸若有所思地说。
熊倜又皱着眉头看着她。
夏芸继续告诉熊倜,回京以后,皇后一定会出面让皇上手下留情,皇上本来就对皇后的势力有所顾忌,皇后一说,皇上就会犹豫,甚至不敢动手了。
只有在路上把那几个人杀了。死人,就算皇后求情那也不起作用了。
熊倜又不明白了。“你要杀,我们抓到他们的时候,你就可以找机会把他们杀了啊。干嘛要绕一个大圈,费那么大的劲。”
夏芸看到熊倜这傻头傻脑的样子,“噗嗤”一笑说,“你这个笨蛋,如果,我在你押送的时候杀了他们。你要负多大的责任,最后皇上就会怪罪于你。如果,我用调虎离山之计再杀死三人,你又是擅离职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我就好杀了。”
“所以,你让我去东林书院,就是想把我调开,然后你好下手。”
夏芸点了点头。“是的!”
“芸儿!”熊倜听到夏芸的分析,心里忽然暖暖的,原来夏芸是在乎自己的。
“芸儿,以后有什么事情,不管是又多大的事情,你都要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熊倜十分激动地说。
“嗯。我这次不想跟你说,也是因为怕你担心。”夏芸说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再犹豫到底要不要问出她想问的那个问题。
她手上捏出了汗,刚才说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犹豫,她停顿了,心里还是决定问吧。
“熊倜,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夏芸很认真地说。
“你说,什么问题。”熊倜也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有一天皇上驾崩了,太子登基。郑贵妃要反,你会不会站在郑贵妃这边。我是郑贵妃的人?”
熊倜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问题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时候再说啊!”
熊倜这句话,夏芸就知道熊倜心中是怎么想的了。她又很不甘心地说:“那如果,我们找到二皇子,让二皇子登基做皇上,那你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这个问题,也是到时候再说。”熊倜还是不正面回答夏芸的问题。
夏芸也深深地吸了口气,即使不跟我们这边,也不能让他成皇后的人。“那你会不会效忠皇后,效忠太子。”
“芸儿,你现在问这些问题太早了。我上次看到皇上的身体还是很好的。估计一两年之内不会驾崩的。”
夏芸听到熊倜这话,心中不高兴了。此时,她的心中还有一个秘密,不能告诉熊倜。这个秘密,要看熊倜最后的决定了。
“芸儿,我们之前也说过,我们不是为谁效命,我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好。至于宫廷里面的斗争那是他们的事,他们只要不要殃及百姓。以后谁继承皇位,不是我们俩说了算的!”
夏芸深深地吸了口气,熊倜既然这样说,这事情也只有以后再说了。
“对了,我刚才在门外听到王栋说,霹雳堂也被人杀害了。师父好像很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熊倜又提醒夏芸说:“我听王栋说,他们都是死于刀下。刀伤又细又长,基本是一刀致命,伤痕都是从脖子上砍下了,长的刀痕一直拉到腹部,短的刀痕就拉到胸口。”
“他们好像这样说过。”夏芸点了点头。
熊倜心里瞬间震动了一下。“霹雳堂是江湖的门派,巡抚知府是朝廷命官,如果杀他们的是同一批人,那么这批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就不是简简单单地江湖仇杀了。”
熊倜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他的心不由得觉得这件事情十分恐怖。
“芸儿,走,回去问问师父,怎么看这件事情。”熊倜说着又拉着夏芸往驿站奔去。
他们来到驿站门口,正听到逍遥子和王栋在谈论霹雳堂被血洗的事件。
“王栋,你回霹雳堂的时候,知道这次霹雳堂被血洗是江湖仇杀还是另有原因?”
“绝对不是江湖仇杀,我师父金盆洗手多年,如果是江湖仇杀不可能现在才出现。”王栋很肯定地说着。
说完他又停顿了几秒,把自己的结论又推翻了:“不过也不一定,我自从进宫去帮姐姐以后,就很少回霹雳堂,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把事情查清楚?”
王栋瞪了逍遥子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着急办你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再来的!”
“什么?”熊倜在门外听到王栋对逍遥子说这话,心里一惊,想:师父交给王栋办什么事情。
王栋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是知道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帮我把这个任务完成了。我一定会留下查清楚霹雳堂的血案。”
“噢?”熊倜听到着听出了其中的秘密,搞半天师父是要王栋去杀这几个人。如果,王栋不是在路上耽搁,恐怕这几个人早就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为什么要杀这几个人呢?王栋是皇后的人啊。王栋怎么会听师父的,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
他想进去问问师父,不过,又想想,逍遥子一定只会告诉自己一句话:你的问题真多!
逍遥子听到王栋的话,继续说:“我觉得霹雳堂血案和杀巡抚,知府的是一批人。”
“我也这样想,从他们的刀伤来看,就能确定是一批人了!”王栋也肯定地,“不过,这小子现在不放我出去,虽然我也能杀出去,但是始终不好。”
“不行,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给他讲讲轻重缓急。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霹雳堂的事情要紧,我让他先回京师交差,我和你去霹雳堂。”
说到这熊倜突然推门进来说:“师父,我跟你们一起去霹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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