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今日来找你了?”
快到傍晚时,回到了朝辞住所的祁晏止问道。
朝辞的一举一动,他都会让人告知他。因此容雅见了朝辞没多久后,他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有些厌烦,又有些忧心。
“她与你说了什么?明日我让人看住她,不会再让她来到你这里了。”他沉声说,心中有些恼怒容雅。
她已经知道了道骨的事情,怎么还来朝辞这里,故意来添堵么?
“没事。”朝辞抬头看向祁晏止,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让她来吧。”
如今祁晏止自然是事事顺着朝辞。他一般很少要求祁晏止做什么,因此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也就显得格外珍贵。
他沉默一阵后,只能点头同意。心中却想着明天要让人好好告诫一下容雅。
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早些休息吧。”他啄吻着朝辞的额头,看他上了床榻,才动作轻缓地离开了。
他没有与朝辞在一起就寝。
无论朝辞表现出来多平静,要面对自己这样逼着他去死的人,定然也是心中厌烦。
这些祁晏止都知道。
…………
容雅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第二天又来了朝辞这里。
她的说辞是,如今身在这魔宫中,到处都是魔族,只有他们两人是人族,她也担心朝辞憋闷。所以不如时常见见。
朝辞对此不置可否。大多数时间都是容雅在一个人说,朝辞不冷不热地听着,跟看独角戏似的。但容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乐此不彼。
时间继续走着,离婚期越来越近。
在大婚的前三天,是一个对魔族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血月节。
魔域也有月亮,但是是红色的,而且与灵域月亮一月一圆不同,魔族的月亮在绝大部分的时间中都是残月,五十年才有一天的满月。
这一天对魔族很重要,因为伴随着血月的来临,同时会到来的是能量潮汐,能够迅速提升魔族的实力。
这一天很热闹,但与容雅和朝辞都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容雅依旧来找了朝辞。
血月节这天,天都会黑得格外快些。往常要酉时三刻才黑下来,如今才到申时天色便暗下来了。
往常到了这个时候,祁晏止也该来了。不过今日却迟迟没有来。
“血月节,要处理的事务有很多,小晏应该是耽搁了。”容雅说。
她也本来这时候也该走了,但是今日血月节,她就算回去也没什么人,便留下了。
朝辞点头。祁晏止来不来,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不来的话还能图个清静。
“说起来,魔域的血月节虽然五十年一次,但是与人族的月圆之夜也是对上的。今夜在灵域,应当也是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吧。”容雅望向窗外,颇为感慨地说道。
闻言,朝辞神色一怔。随后他也转头望向望向窗外,那轮血红的月亮。
过了好一阵,他突然开口问道:“我走后,朝家如何了?”
这是容雅这么多天来,朝辞第一次主动提出问题。
容雅微微一愣,随后蹙眉道:“师兄,你问这个做什么。那朝家将你做了弃子,你又何必关心他们。”
模样还颇为义愤填膺。
朝辞却是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他看向容雅,语气微冷。
见朝辞这样的反应,容雅好似很惊讶:“师兄你不知道么?”
“我该知道什么?”
隐隐间,好像有一个极其可怖的真相埋在深流静水之下,朝辞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容雅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她干笑道:“原来师兄你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你说。”朝辞声音发冷,语气也极为坚持。
见朝辞坚持,她只能讪讪道:“这是说来也要归在我头上。”
“其实朝家在你入焚霄宗前,就与小晏做了交易。他们知道小晏是想要……你的道骨。”她说的颇为艰难,“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因为这事苍迟也早就知道了……”
她看着朝辞越发不对劲的神色,声音渐渐落了下去。
但内心却止不住地狂喜了起来。
“不可能!”朝辞睁圆了眼看向容雅,满眼不可置信,还带着愤怒。
“你死后,我见朝家的人也不来闹,只是与小晏谈话了一番后便离开了,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后来去去打听了一下……凌霄宗给了朝家许多资源,还割了一条极品灵脉……”
“不可能……不可能……”朝辞疯魔了般喃喃着,整个人的神色都空洞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猛地站了起来:“祁晏止在哪?!我要去问他!”
他说着,便也不管容雅,直接走出了寝宫的大门。
今日是血月节,他身旁也没有太多人,只留下了一位侍者。见他出去了,侍者也连忙跟了上去。
朝辞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路到了祁晏止的寝宫,但是却没找到人。
“今日是血月节,陛下应该在永狱。”一名留下来的魔族对朝辞说道。
“永狱在哪儿?”朝辞看向自己身旁的侍者。
“他应该不知道,让属下来带您去吧。”那名魔族对朝辞说。
朝辞点头。
“失礼了。”魔族走到朝辞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两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朝辞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置身另一个地方了。
此时他好像身处地下,或是什么山体中,总之四周都是石壁。面前是一扇约莫有五十丈高的恢弘巨大的巨门,有两人站在门前看守。
他们两人身上的气息都极其强大,至少在渡劫期以上。只是朝辞如今没了道骨,自然也察觉不到这些。
守卫的两人看到突然有人来了,也是一愣。但是他们应该是认得带着朝辞来的魔族,蹙着眉问道:“晦觅,你来做什么?血月节,任何人不得进入永狱,你难道不知道?你身旁又是何人?”
“我怎会不知。”那名被称为晦觅的魔族说,又指着朝辞道,“这是未来魔后,你们认不出吗?”
两人闻言,立刻看向朝辞。
刚刚也是他们没注意,此刻注意一看,发现晦觅带来的是个人类。
如今魔宫中只有两个人类,一男一女,而三天后陛下要大婚的对象便是位男性,这样一想,这人类是谁便显而易见了。
知道朝辞是谁后,他们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让他们进去:“就算是魔后,血月节时除了陛下,还是不能有其他人进入永狱。”
“我说你们两人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子。”晦觅很铁不成钢道,“陛下为什么要进入永狱,你们忘了?如今魔后就站在你们面前,还不让人进去?”
两人被这么一说后,都愣住了,随后才恍然大悟。
“是属下愚钝了,魔后请。”他们对朝辞说。
那扇巨大的门缓缓打开,朝辞如今执着于一件对如今的他而言唯一重要的真相,顾不得这三人是在打什么哑谜,直接走进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