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特地请了两天假,带着赵洛静去她学校办各种就读手续。赵洛静休学一年了,之前的宿舍也搬进了其他人。两人又忙活着一天,帮赵洛静搬进新寝室。
赵洛静顺利回学校就读,因为休学了一年,虽然她之前所在的班级已经大四了,但是她依然跟着比她低一个年纪的学生们一起读大三。
这样也好,赵洛静在原先的班里并不合群,与从前那些人在一个寝室、一个教室也没有什么意义。
赵洛静在学校呆了两个星期,一切都适应良好。她学校课业是繁重,但是读书的辛苦和工作的辛苦却是不同的。她之前在奶茶店工作,每天都机械性地重复着那些劳动,这样的工作除了能给她带来金钱外什么都没有。可学习虽苦,每一分苦都是值得的。
赵洛静好久没有过上这么有希望的日子了。
分明她也才二十一岁,在容貌上甚至更加年轻出众,但是她和学校的同龄人们的心态却是完全不同了。她懂得什么是珍惜。
她一个星期也会跟朝辞见上三四面。她还有有意无意提到了结婚的事情,朝辞说起码得等她把书读完,赵洛静却不同意。她觉得最多再过半年两人就可以准备结婚了。再说在她学校结婚还有学分拿,有什么不可以。
她的生活看来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她的心里一直都有隐隐的担心。
那就是那天突然出现的贺律。
朝辞后来也跟她说过他和贺律的事情。这件事说起来很丢人,但是朝辞却没打算瞒着赵洛静。他告诉赵洛静,他之前谈过一段一年多的恋情,最后才知道是贺律扮作女孩来欺骗他。
赵洛静听完又是吃惊又是不能理解,贺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扮女生一扮就是一年多只为了骗他?
朝辞耸肩,苦笑着说,或许他们这些富家少爷就是这么闲吧。
朝辞可以这么认为,赵洛静却不这么想。
她跟了贺律后,也在圈子里听过一些关于贺律的传闻。贺律从前玩得很开,身边的女友一个换一个,最久的都没撑过两个月。他也从来没表现出特别喜欢谁。只有最近那一年,贺律突然洁身自好了起来,她还是贺律一年来唯一找过的女生。
但赵洛静却是知道。贺律根本没有碰她。
贺律洁身自好的一年多,与朝辞所说的他们之间的恋情,时间上是对上的。再加上之前贺律在她家楼下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分明是……嫉恨。
贺律喜欢朝辞。
她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想明白这点后,随即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担忧。
贺律可不是什么喜欢成人之美的君子。尤其是看他那天的表现,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下会朝辞。
她回学校三个星期了,贺律从来没找过她和朝辞。但是赵洛静的心却从来没有放下来。直到这天她走出校门,迎面便看到了那辆张扬的劳斯莱斯跑车。
车船缓缓摇下,露出贺律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们谈谈。”她听见贺律说。
赵洛静坐上了副驾驶,贺律带着她去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
两人在顶层的包间中,全玻璃墙壁让其下川流的人群车群都一览无遗。
贺律随意地点完菜,也没问赵洛静要吃什么。将菜单单手递给侍者后,他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这包,是他送你的?”
赵洛静闻言,下意识往自己手上的包看去。
这是dior的一款手拿包,上星期她生日朝辞送她的。事先她并不知情,若她知道,也不会让朝辞给她买这么贵的东西,朝辞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也就一万多,看来你对他,也就这样。”贺律勾唇,嗤笑着说。
赵洛静:“……”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无语。
“过年的时候,他给我买的lv,要十万。”贺律抬眸看向对方,睫毛若鸦羽蝶翼般乌黑纤长。
“……”
就这?
赵洛静都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十万块对于贺律来说能算什么?怕是吃一顿饭就没了,随便买的一辆车都要几百上千万,他居然在跟自己比lv的十万块包包?
这是在挑衅作为“情敌”的自己吗?
赵洛静不可能被这种无聊的方式挑衅,她搅动着服务生送来的饮品,神色平静:“毕竟朝辞哥为了在你毕业之前买房,如今每月还欠着许多房贷。我们能节省一点便是一点。”
哪知道这句话说完,贺律就显得惊讶至极:“你说什么?”
赵洛静看向他,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心下无端有些忐忑。
“他那个房子……是为了我买的?”
他盯着赵洛静,神色焦灼地像是要生生在她身上融出一个洞。
“你不知道?”赵洛静惊讶地反问,同时心中升起了一阵懊恼。
贺律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她以为他该知道,可……
她好像闯祸了。
贺律原本是想来警告赵洛静一番。之前他早就想来找她了,但是他手上却突然多了一个大单子,是他爸特地给他安排的。这件事是一早就安排好的。贺家是一个大家族,虽然贺律在这一代最受宠,同样也十分出色,但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竞争者。这这笔生意显然是一个考验,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家族日后的资源倾斜。因此贺律一时间也抽不了身。
好在忙也有忙的好处,至少那天晚上疼得心慌的痛,在忙碌中显得模糊了。
而此时贺律却因为这个意外得知的消息而完全顾不上之前想要警告赵洛静的目的。
“他是什么时候的房?”他紧接着、像是逼迫似的问她。
赵洛静自知食言,现在哪儿还会再说。
“我也不清楚。”赵洛静说。
贺律盯着她好一会儿,风流姿肆的桃花眼此刻显得骇人可怖,像是能直直得看到她心底。
赵洛静心中打突。无论她现在性格多成熟,她到底也只是个最底层的小人物,甚至比寻常的小人物更加见识过这个社会的阴暗面。此时她面对贺律这样一根指头便能碾死她的人,这样看着他,如何能够不紧张?
贺律订了一阵,随后突然笑了。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他说着,拿出手机,翻找着之前寻人给他找的朝辞的资料。
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想要的信息。
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
他手上也有朝辞买的公寓的基本信息,地段和面积都还行,一套下来估计起码要三百多万。
他看着这时间,突然明白了某些事。
当时他让朝辞给他买那些奢侈品,花了十几万后朝辞便不答应了,他还以为朝辞是舍不得。
他想逼着朝辞和他分手,那时候便一边觉得有希望,一边又莫名觉得生气。十几万而已,朝辞就不愿意了?
后来他找朝辞给他买那个十万的包,朝辞怎么也不同意。他借此跟朝辞冷战,过了好一阵后朝辞又妥协了。
那时他只当是朝辞不够大方。的确,朝辞工资虽然有两万,这些钱不是拿不出来。但是显然对他来说也不是小钱,自己无度地向他索取,正常人都不会同意的。
只是现在看着时间,他才知道朝辞在筹划着买房。他能有多少存款,在s市买一套房,付个首付和装修钱便能彻底掏空一个社畜。他在此之前能给贺律花掉十几万已是很不容易,更别说之后的十万。
贺律抿着唇,攥着手机的五指也越发越紧。
心口也不知为何地抽痛起来。
他将手机放下,又将目光移到了赵洛静身上:“你说他买房是为了我,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