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圣元元年11月10日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汉护国神教教主、兖州刺史栾奕的长女满月,其曾祖栾涛大为兴奋,包下了整个起凤阁,邀请栾氏宗族各位亲朋好友以及朝廷上下权贵前来庆贺,流水席足足摆了三天。
第二件,圣母教会的储蓄、信贷业务开始营运。
由圣母教发行的纸币——圣劵一经面世,便性受到教区各地百姓的普遍欢迎。首日发行圣劵300万贯销售一空。也就是说吸纳了300万贯的存款。随后几日圣劵一路走红。
教区内的很多商贾豪强,原来都是把钱存在家里。几十万几百万贯的资材足足占好几个大屋。现在好了,教会实行了储蓄业务,可以帮他们代管钱财,他们巴不得把钱财存到教会去。便纷纷拉着大车把一箱箱的硬通货币送进教堂,换回一沓子圣券,并开始尝试用圣券代替铜币从事交易。
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青州、兖州、济南的各地商会联合承认圣券。一张纸就能换回一大车的布匹、燃料……方便得很。
随后,教区各地从事修渠、挖河的十数万民夫领到了新年前的第一笔薪俸。只是与前几个月不同,这月发给他们的薪银不再是硬邦邦的铜板,而是软了吧唧的纸。他们还道是这些纸是工地上奖赏的年货,千恩万谢道:“谢工头儿,还想着给小的们赏赐年画儿!”
工头儿翻个白眼,告诉他们,这叫圣券,不是年画。是他们半年的薪俸。
民夫大急,“啊?薪俸就给这?说好的钱呢?”
工头劝他们别着急,听他慢慢说。他告诉民夫们,发到大家手里来的这些纸是教会刚刚发行的圣券。这东西比铜板方便,既能直接当钱花,也能到家乡郡治所在的教堂换成实打实的铜板。
“你说这玩意儿能当钱花?”看一眼满盖着教会大章的圣券,民夫们将信将疑。
工头儿道:“不信你们试试去。要是不能当钱花随时找我换便是。”
一听这话,果然有民夫去试了试。他家就在附近,正好缺粮,便找了一家粮店,掏出一张1想买一石粮食。
本来他还将信将疑,担心人家店铺不收,却不曾想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人家店铺不但收了,还找给他一串儿铜子儿,细细数来不多不少60枚。那店铺伙计告诉他,今天的粮价是40枚每石,刚才他给的是100枚的票子,60枚铜钱是找给他的零钱。交易完成,店铺的伙计还歉意对他说本来该找给他圣券,但店里50枚和10枚的小票都用光了,只能找给他这么大串铜子儿,给他添麻烦了,万望见谅。
“呀,还真能当前花!”
回到工地后,这位民夫把今天用圣劵买粮的事如实说给了工友,各位工友遂不生疑。反倒觉得圣劵方便,以前回家都得提溜一大包袱钱,往家里带沉重且不说,花起来很不方便。现在倒好圣券把这些问题全解决了。“圣母保佑,教主英明。”
“阿……天门!等回去咱们干脆把积蓄都换成圣劵得了!”
“好主意!”
借着教区十数万民夫们的口,越来越多普通百姓也把攒下的积蓄换成了圣劵。
圣劵交易随之走向了常态化,教会的金库越发充盈,栾奕也跟着财大气粗起来。
他有了充足的资金去执行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其实早在十月中旬,栾奕就有所动作了。他先让神盾局的细作在徐州境内散布消息,说:青州境内连年天灾,今年又逢大旱,数万亩良田颗粒无收。青州刺史吕布向栾奕告急,请求募粮救灾。栾奕深知事急当即应允,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南方徐州一带,以200文每石的高价采买一批500万石粮草。
“200每石?一听这个价位,徐州的乡绅富贾无不惊骇。要知道现在大汉东海岸青州、徐州、兖州、济南、扬州附近每石粮食的市价也就在40到60文钱之间,100文钱已经算是高价,而栾奕却开出了200文的收购价格,简直就是天价,“栾子奇疯了吧?”
栾奕疯没疯,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清楚的是……糜竺、糜芳这兄弟俩绝对是疯了。
自得到消息之日起,这糜家兄弟便开始大肆收购粮草,
40文一石——买;60文一石时照样有多少要多少;80文一石——“全给我装车上去!”;价格都涨到了100文依旧照单全收。
“呀喝!”这什么情况!徐州的乡绅富贾们坐立不安起来,他们素知糜家跟栾奕有些交情,如今糜家疯狂屯粮,岂不是说……栾奕天价买粮的事是真的?
值得他们庆幸的是,栾奕此番足足需要500万石粮草,这么一大批粮食以糜家的家底根本凑不齐,据消息探知糜家直到现在不过购得了50万石粮草,家中的资财已经告罄,开始四处借钱。如此说,也就意味着其他的豪强也可从那大宗买卖中分一大杯羹。
为了赢得暴利,徐州的豪强们当然不会有人把私财借给糜竺糜芳兄弟,他们把能动用的资产全掏了出来,如糜家一般拼了命的到处采购粮草。徐州的粮草眼见搜罗的差不多,还把买卖拓展到豫、荆、扬几个临近的大州。一时间各地粮草供不应求,粮价随之疯长。徐州的粮价更是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从最初的40文一石一口气儿涨到了120文每石。
汉代有句俗话叫做:石价百钱必遭责谴。意思说的就是三位数的粮价对于百姓而言是非常高昂的,依据百姓的收入根本买不起这么贵的粮,会引起极大的民怨,并将愤怒直指父母官,大力谴责为政者失德。
这一俗语一直沿用到圣元元年依旧屡试不爽。就像现在徐州当家人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各地百姓见粮食石价涨到120文,又听说短短一个月内就有300余人饿死街头,再加上粮食作为人类生存的保障性产物,它的价格一涨,其他东西都跟着涨,蔬菜、瓜果、衣服、柴禾……日用百货……跟着成番的往上翻。
受当地潜伏的圣母教信徒和神盾局特务煽动,徐州百姓顿时陷入恐慌。
一夜之间,徐州各郡大街小巷上贴满了刘备失德,致使粮价上涨,百姓无法生活的传单。“大耳贼不仁!还我口粮!”
“不杀刘备,百姓何以生存!”
“刘大耳羞为一州之主!”
有图有字,花样百出。民怨日盛,各地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暴动事件。幸得于禁、徐晃二将勇猛,四处讨逆,用血腥的暴力才将反叛之势硬硬按下。
刘备勤勉经营近一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仁德美誉一夜之间被民怨冲进了粪坑。情急之下赶忙招来陈桂、陈登问计一番。
随即依陈登之言,先是严管宵禁,捉拿夜里张贴传单之人,并顺藤摸瓜擒拿幕后主使。其实他们当然知道此事肯定是栾奕捣的鬼,就拿那一张张的神才纸和印刷传单来说,除了栾奕没别人能印出来。之所以仍要追查主使者,主要还是想捣毁栾奕在徐州的细作窝点。
结果,一连忙活几天,贴传单的抓了不少,足有43人。可是无论怎么用刑他们就是不肯招供。即便有招供的,也是说圣母教内部都是单线联系,他只是个小喽啰,根本不可能知道徐州教区宗主教躲在哪里。即便他的直属上司也不过是个小头目而已,手下管着40多号喽啰,上面则离宗主教八丈远,也不可能知情。
陈登心有不甘,便派人依据线索去抓那位小头目。可是找到小头目家时,小头目早就收拾行李跑了,徐州那么大,又有人可以庇护,上哪找去!只得悻悻作罢。
在陈登抓捕贴单人的同时,刘备开始邀请各地乡绅富贾会谈,让他们尽快开仓放粮平抑物价。
为了屯粮,各地的乡绅富贾们恨不得把家里的老底都搬了出来,有的甚至把棺材本都动用了,一股脑全买了粮食,有的粮食的仅进价就高达100多文,为的就是从栾奕那200文每石的价格里赚大钱!现在刘备却让他们一股脑抛出去平抑物价?
怎么卖?200文一石?肯定不可能啊,平抑粮价嘛!得把徐州的粮价拉回40文才行。这就等于让乡绅富贾们干赔本买卖。
出于对自我利益的保护,乡绅富贾们自然不愿听刘备的,异口同声撒谎,他们手里压根没粮,没法抛售粮食平抑物价。
刘备一听这话,怒不可赦,大骂乡绅富贾发国难财。当场斩了三个富商。吓得其余乡绅富商不轻,不得已承诺愿遵从刘徐州的意思,回去立马开仓放粮。
刘备这才满意,将乡绅富贾们放回家。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乡绅富贾怀着怨气一回家就改主意了,觉得若真按刘备所说把粮食降到40文,自己非倾家荡产不可。
然而,不按刘备说得做,又怕丢了性命。思来想去权横一番,徐州的乡绅富贾步调一致地决计既按刘备说得做,又有所保留。只抛一部分粮草用以平衡物价,剩下的留在仓里等过阵子再卖给栾奕赢回损失。
于是,徐州的粮价开始缓慢回弹,最终在80文的石价上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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