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在鞠义阵前百步外驰骋一周,栾奕没有从鞠义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本想返回本阵下达总攻的命令。
可是转念一想,在过去的战事里,碍于身份,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真正上阵杀过敌了。仅有的几次大战也是为鼓舞大军士气,在亲卫众星捧月之下装装样子。
这对于在马上建立基业的栾奕而言,实在是一大苦事。
栾奕很想酣畅淋漓跟人大战一场,可怎奈郭嘉、徐庶他们管的实在太严,根本不给他动武的机会。今日,幸得郭嘉不在现场,徐庶在后军忙活着安排霹雳车事宜,没工夫关注他。给他留下了一饱涉猎之心的机会。
他扭头冲身后的张飞得意一笑,眨了眨眼睛。随即两腿猛夹马腹,沙丘战马猛然扬起前蹄,兴奋万分挥个不停。显然,这位老伙计也是渴战了许久。
栾奕拍了拍沙丘修长的脖颈,安抚下爱骑躁动不安的心情,挽个锤花,将尖锐的莲花锤尖指向鞠义帅旗。“栾奕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霸气十足的一句话把鞠义及其手下一应将领震的不清。“可有人敢……”意思不言而喻,这世上敢跟我较量一番的人没有几个,有人敢来送死吗?
全大汉,敢于说出这样话的人屈指可数,其中掺杂了强烈的骄傲意味。若是换做别人如此叫嚣,难免会给人狂妄自大的感觉。可是这句话从栾奕口中说出来,确让鞠义帐下将领为之一震。
论这世上谁最有资格放出这般狂言,舍栾奕其谁。那可是十六岁便被先帝赐封神将的人物啊!他戎马十数年,平黄巾,占徐州,打曹操……历经大小战役数百场未尝一败,死在他锤下的名将不下30人,连安息国第一勇士、飞将军吕布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谓大汉当之无愧的第一悍将。
所以,从他嘴里说出“谁敢与我一战”这样的话别人非但不会说他狂妄,反倒觉得理所当然。反映到鞠义那边则是毛骨悚然。哪里有人敢出阵跟他较量!
不过,常言有云:世上总不乏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正当鞠义以沉默拒绝栾奕挑战的时候,本阵中竟蹿出一人一马。
鞠义定睛一瞧,此人乃是他手下一员裨将,原是塞外的胡人,高干听闻他颇有勇名便将他招至麾下,在随后的几次战斗中,他立了些许军功,甚得高干喜爱,便赐他汉姓高,单名一个胡字。
话说这高胡进入汉境不过是最近两年的事情,刚学会汉话没多久,对大汉之事了解甚少,并没有听说过栾奕的大名。所以,在听到栾奕嚣张挑衅之后,第一时间冲出军阵,嗷声高喊,“毋那什么奕,好大的口气。今日便让你尝尝某家的厉害,若能在某家手下走上十招便算你胜!”
一句话说完,那人方觉不对。他立刻发现教会军和本阵大军中的鼓噪声竟然同一时间停止了。所有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顿感莫名其妙。“怎么?说错话了?没有啊!汉话虽然难学,但是这些骂阵的言语自己很清楚啊!之前骂阵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看到高胡一副窘态,鞠义恨不得亲自上前把他拽回来。可是高胡这傻胡已经站到了阵外,这时候想要让他回来只会让大军士气大跌,使得本就畏惧栾奕的兵卒们瞬间心理崩溃。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高胡一试身手,说不定超常发挥把栾奕给杀了。栾奕一死,教会兵马不战自败。
在鞠义暗自腹诽的同时,栾奕也将眼前这个号称十合之内将他放倒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他头发粗狂的扎成马尾甩在身后,大脸盘,高颧骨,粗厚的嘴唇上方,胡子有点发卷,透着明显的胡人特征。他个头不高,七尺有余,但却很粗壮。他的下半身明显比上半身短,且明显带有“o”型,这显然是他长期骑马造成后遗症,可见其马术非同一般。
他的上半身偏长,约占身体总长度的三分之二,肌肉很敦实。但有一个缺点十分明显,就是他的胳膊过长,且胳膊并不粗壮。由此可见,此人并不以力大见长,而是偏重于灵巧的武将。这也正是人他选择三刃叉作为兵器的原因。
栾奕嘴角上扬,心头暗喜。三刃叉作为奇门兵刃,他对刀、斧、戟这类带刃兵器具有十足的克制作用。每当刀手、斧手以刃劈砍,三刃叉可借助刃与刃见的缝隙卡住敌方兵器,从而后发制人,置人于死地。然而对于栾奕所用的流星锤却不存在这样的优势,打起来肯定蹩手蹩脚。再加上栾奕对自己的力量有着充足的自信,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胜负的天平肯定在自己这边。
算清楚这些,栾奕看高胡时故意露出几分轻蔑的身材,冷笑一声,道:“我三招之内,必取汝性命!如若不然,算我败绩!”
狂言,十足的狂言。放出这样的话,连张飞都不由自主为栾奕捏一把冷汗。暗叹:“教主啊!俺的四弟,太冲动了!若是三招结果不了高胡可咋办?岂不遭世人耻笑。反倒帮高胡扬名?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时候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
鞠义闻言暗喜:没想到栾奕也是个意气用事的主,三招杀不了高胡算败?高胡的武艺他是清楚的,军中众骁将没人能在他手下走上十合,你栾奕再厉害,能在三招之内反过来杀了他?绝不可能,三招之内杀不了他便是落败。斗将失利则士气大减,那时候再想攻打关隘就得掂量掂量。
想到这儿,他开始在心里默默为高胡加油助威,“高胡啊高胡,只要你能撑下三个回合,我就上报主公给你报功,哪怕把我的位子上给你都行!”
默念声刚止,便见高胡率先行动。只见被栾奕挑衅激得怒发冲冠的他猛一催战马,流星一般飞奔起来,其人顶着栾奕仿佛海边发现水中游鱼的渔者,迅速无比的将长叉刺向栾奕这条大鱼,速度之快寻常人甚至捕捉不到叉子急刺的路径。
可是栾奕是一般人吗?当然不是。高胡的长叉虽然速度非同一般,却比赵云的枪路慢上了数层。平日里,栾奕一有空闲便会与赵云稍作切磋,在不断试炼中练就了强大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在他看来,高胡这一插简直就是小儿科。
莲花大锤一扫,重回原位。旁人眼中雕工精湛的锤头似是轻轻抖了一下,再看高胡仿佛吃一记闷棍,气势汹汹三刃叉的冲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化为虚无,被荡到了一边。高胡连人带马亦是退了数步,惊骇莫名的呆立在原地。
“好快……”高胡懵了,他习武二十年从来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方才眼前这小将怎么出的手,完全没看见。难道他会什么妖法?
震惊之余,却见栾奕单手握锤,伸出左手向他勾了勾手指,“你还能再活两合!”
高胡大怒,一抖缰绳再次杀出,这次改刺为扫。
栾奕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呵呵一笑,“来得好!”莲花大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翻,速度之快在别人眼里又是一抖,随即回归原位。
而高胡却在马上晃了数晃,若非用长叉掌握平衡,险些摔下马去。他刚在马上稳住身形,却听栾奕暴喝一声,“两合过矣!”
沙丘马发出标志性高叫“吼……”无需驱动蹬地飞跃,一跃过丈,飞跃至最高点时,栾奕把莲花大锤抡了个满圆,闷头照着高胡就是一锤。
面对直扑面颊的劲风,高胡丝毫不敢马虎,举起三刃叉便挡。
看到这番场景,张飞比谁都要清楚,如果高胡在这个时间选择规避那还有活的希望,可是他却选择了硬抗……张飞尚且不敢跟栾奕角力,就高胡那点斤两……纯属找死。张飞知道,接下来眼前的一幕将会异常血腥,连见惯了厮杀的他都不忍去看,随即闭上了眼睛。
与张飞相对的,此时鞠义却是聚精会神。这可是之前栾奕承诺下的第三合,若是栾奕杀不了高胡按照承诺就等于是落败了。
鞠义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阵仗中最为关键的部分。只见栾奕分身而起,大锤宛若天界流星坠地,正中高胡三刃叉杆中间部位。
令人无比震惊的一幕随即发生。高胡原本紧绷的双臂在接触的一瞬间以诡异角度弯折起来,竟被这一锤从肘部生生砸断,断骨刺破肌肤而出,露出森然的血骨。
大锤的力道至此仍未告罄,顶着三刃叉杆砸在高胡的胸膛上。在锋利的莲花倒刺面前,高胡的铠甲跟纸糊的似的,瞬间刺破,“咔嚓”,高胡胸骨寸断,肋骨亦是断了十数根,整个前胸凹陷下去。高胡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血液,血液之中还夹杂着大量脏器。接着,如同炮弹一般飞将出去,在七步开外一头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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