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女人们,而是一片漆黑的天空,他四下打量,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坑里,根本就没有在床上,周围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安静异常。
又是一滴水滴滴在自己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让王胜利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说道:“下雨了?”
不过他又立马惊醒了,他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掉下来了,不可能没有人过来看的,有人过来看,就应该会发现我!”
王胜利自言自语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猜测。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这群女人,有异性,没人性,一个个的有了帅哥,都躲在家里伺候帅哥了。”王胜利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在那里嘿嘿说着。
可是下一秒,他就连滚带爬地从坑里爬了出来,朝着村子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喊:“来人啊?有人吗?我回来了!来人啊!翠花?菊香?莹莹?”
没有一个人回应,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毫无任何反应。
王胜利一路连滚带爬冲进了村子里,冲进了一户门开着的人家:“谁在家?有人吗?出来啊!别玩了!”
直到现在王胜利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他还在天真的幻想,幻想是寡妇村的众多人,在跟他开玩笑。
可当他看到第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的时候,王胜利彻底疯了,他从那户人家冲出来,冲向开着门的每一家,每一家都死了,不管老人还是孩子,不管女人还是男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是活着的。
“啊~”王胜利仰天怒吼,然后重重地仰面摔倒在地面上,此时大雨倾盆,雨水打在王胜利的脸上,就像是在狠狠地抽他的耳光一样。
“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王胜利喃喃地念叨着,双眼无神,但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白天回来的时候,看到炊烟,还以为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的是,他被骗了。
“太蠢了!太蠢了!当时就该不顾一切杀掉他们!杀掉他们!杀掉他们!”王胜利在心中想着,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冰冷的雨水胡乱的拍打在他的身体上。
冬天很少会下这种瓢泼大雨的,但这大雨却整整下了一夜,直到早晨六点多,天空有些泛白的时候,大雨才突然停止。
大雨下了一夜,王胜利也哭了一夜,他当然不只是因为寡妇村的覆灭而哭的,还有其余的,比如关云长、关云长基地里的人,范小曼、李瑶、铜铜、林奕婷,还有父母,包括之前的仔仔、小异、小虎等等,所有的因为他而死的人。
王胜利是个看起来有点冷血的人,其实更多的是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有痛也有泪,但是一般都深埋在心底,不会轻易释放,就算释放,也都是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被人看到。
在别人可以看到的时候,他大都要么显得没心没肺,要么显得冷血无情。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尤其是愧疚和悲伤,积压久了,一旦释放,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将以前的经历,以前的不幸,全部都翻出来。
王胜利足足哭了三天,三天时间,他一动没动,躺在泥浆之中,大雨过后晴天来了,泥浆被太阳晒干,贴在了他的身上,脸上,仿佛给他留了一层泥浆做的铠甲。
在这三天时间里,头两天,他一直处在悲伤之中,到了第三天,王胜利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何去何从?
他脑子中间在想这个问题,但嘴上却如同神经病一般地,一直重复着:“都死了!都死了。。。”
“爸妈死了,家就没了,铜铜也死了,林奕婷也死了,什么都没了,我还能去哪里?”王胜利脑子中,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
就这样又过了一整天,时间来到第四天,周围的群山中,远远地传来鸟叫之声,这些鸟,应该属于没有变异的那种鸟类,就算变异了,也是没有攻击力的那种,如同末世以前那种鸟差不多的存在,它们欢快地叫着,呼朋引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而王胜利呢,还在纠结着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想着想着,王胜利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闪过好几个人的画面。
“不!我不是无家可归,我还有地方去,还有人在等我。小九在等我,大哥也在等我,我有地方去,我有地方去。。。”想明白的王胜利,突然想要爬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僵硬无比。
束缚住王胜利的只是一层干涸的泥浆,可是却如同重达千万斤,王胜利连抬起一只手的力气都没有。
“啊~”他发出痛苦地惨叫,死命地挣扎,想要抬起手臂,他的整个身体都如同长在了地上一样。
随着一阵阵骨骼“咔咔”作响之声,王胜利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抬起右臂的王胜利气喘吁吁,如同做了剧烈的运动脱力一样。
他用可以活动的手臂,开始一点点地抠掉把他和地面粘粘在一起的泥块。
这些泥块干了之后,确实对王胜利有一定的束缚之力,但是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轻松挣脱,更何况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王胜利呢。
这点泥块,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身体一个抖动,就能将这些泥块震成飞灰。
可是他却彻底沦陷在自我悲伤的世界里了,完全无法自拔,把自己幻想成为一个悲剧英雄,一个在受了伤之后颓废了的悲情人物。
经过很久很久的清理,王胜利终于从泥浆之中,把自己拯救了出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王胜利,上身是光着的,但也不能说全光着,最起码还有几块干了的泥巴,给他当盔甲,下身倒是有一条裤子,但上面也是沉甸甸的泥块。
嘴里依旧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然后神情呆滞地朝着北方走,没有管那些死去的人,也没有管自己是不是能走出这里,去到京城,反正他就是机械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