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庙的夏天,依旧和春天一样,漫山遍野,都是入眼的苍翠之色。
娘娘庙附近的翠云山上,长满了栗树和酸枣枝,一道夏天,那好似麻球儿样的栗子,就像是刚刚开了怀的少妇一样,向外吐露着嫩绿色的青芽。
即便此时是盛夏,在山间采摘栗子的妇女们,依旧穿着长袖的的确良衬衫,脚下一水的七分裤,露出一片洁白无暇的小腿儿。
娘娘庙山好水好,娘们儿们的皮肤自然白皙,再加上要经常干农活的关系,小腿比起城里的女人来,显得更加的曲线曼妙,紧致却又不失柔美。
一丛栗树的树丛后,田振辉一脸贪婪躲在其中,目光一如天空中的烈日,紧紧地盯着那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紧致美腿。
由于天气炎热的关系,这些妇女身上的浅色的确良衬衫,紧紧地贴在柔美的郊区上,显露出一片好似新剥蛋白一样的洁白光泽,让的他忍不住便要鼻血狂喷。
由于经常劳动的关系,这些女人的身材,各个好的出奇,活生生的秒杀了网上那些所谓的女神和白骨精。
就在他看的出神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记栗凿,狠狠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臭小子,不学好,就会偷看女人家!”
随着栗凿而来的,是一个听起来无比严厉的声音。
田振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此时正怒气冲天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低垂了下去。
“师傅,我”
老道挥手打断了田振辉的争辩,仰天长叹了一声,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你这娃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命柱也是圆满长寿的富贵相,里面还带着御马金车,以后着实是贵不可言,唯一令人担心的,便是你命中的桃花太过泛滥,你如果不能自守方寸,当心发展成桃花劫!”
“是,谨遵师命!”
田振辉无奈的对着老道稽首,极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恭敬。
作为一名从城里应聘到娘娘庙的山货站采购员,田振辉才一来到娘娘庙,立刻便被这个无良的老道拉去做了徒弟。
根据老道自己的话说,他本是江相派当代的掌门,因见田振辉的命相奇特,这才发了善心,将田振辉收入了自己的门墙。
对于这一套骗人的鬼话,田振辉一点也不信。
因此,直到这老道,最后许出了真实的好处,得到他和他学习三年,便可以让田振辉发大财的承诺以后,田振辉这才不情不愿的拜入了他的门墙。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三年的时间,一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这三年里,在老道的教导下,田振辉不仅将江相派里的关于骗术相人的英耀篇背的滚瓜乱熟,就连实用的相术和风水术,也着实的有了几分的火候。
眼见三年的时光即将过去,而他还不过是一个月薪只有1000块出头的穷采购员,田振辉早已急的百爪挠心。
最令他感到生气的是,老道虽然传授他英耀篇,并且给他详细的破析各种各样的相术,却绝对不允许他出马,四处的去骗取钱财为生。
根据老道的说法,田振辉命格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正气,只要风云际会,自然有他叱咤风云的舞台,而这江相学里的东西,充其量不过是辅助其前进的台阶而已。
作为一个以骗术立门的门派,居然不让自己的门人出马,用相术去挣钱养家,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说别人,就连田振辉本人,也完全无法理解,老道那颗看上去极不规则的脑袋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师尊大人,今天可就是夏至了。”
田振辉的眼珠,滴溜溜的打着转,讪讪的看着老道提醒道。
三年前的夏至日,他被老道收入了门墙,并且得到老道的承诺,三年后的夏至日,黄猪遇虎,阴阳交汇,便是他田振辉风虎云龙,一展大才的日子。
根据老道的推算,从这一天开始,田振辉便如得水的困龙一样,一飞冲天,步步生莲,一发而不可收拾。
田振辉再辛苦工作之余,依旧苦苦的去学习江相派的相术,所为的便是这一天,因此,眼见得夏至已到,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提醒起了老道来。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老道真的敢晃点他,就算是他拼了自己的小命,也要和老道拼个你死我活,即便他深知,老道的武艺深不可测,只要一个小手指,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你的手机响了。”
老道一如以前那般的冷静沉着,完全是一副世外高人处变不惊的模样。
老道的话音未落,田振辉怀里,立刻便想起了一阵清脆的手机铃音。
田振辉从怀里拿出手机,一脸狐疑的按下了接听键,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老道。
“小田,你在哪里呢?赶紧给老子回来公司山货站开会!”
对面的传来了山货站经理王宝方的声音,里面俨然的充斥着焦急。
“呵呵,机会来了,徒儿,为师可没有欺骗你!”
老道对着田振辉摆了摆手,语气听起来依旧四平八稳。
”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你要切记,这英耀之术,虽然属于下九流的功夫,但是,只要使用者,长存一颗仁心,自然会增加你的阴鸷,让你福泽延绵,受用无穷!“
老道说着话,伸手从自己宽大的袍袖里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罗盘,递到了田振辉的面前,声音里俨然的充满了深深的警戒味道。
“徒儿,我江相派的三大戒10戒,你一定要严格的遵守,要不然,真要是用这英耀之术,或是坏了妇人的贞洁,或是离间了人家的骨肉,那可是要受天谴的!”
虽然以骗术立门,但是,江相派对于门人的要求,却是相当的严格。
江相派中的三大戒,乃是一不可贪不义之才,断人活命之源,二不可见色起意,以江相之术淫人妻女,三不可做那买卖人身的勾当,去当人贩子离人骨肉。
这三大戒,亦称三大死,只要犯者,用不着别人出手,自家师门的师兄弟,便会主动地去清理门户,将之彻底的铲除。
“徒儿谨遵师命!”
田振辉很是无奈的答应着,眼睛却焦急地看向了村子的方向。
他的顶头上司王宝方,一向就没什么耐性,如果让这个老家伙等的着了急,天知道他会不会当着一众的同事,将他骂的狗血喷头。
“你的命里桃花运泛滥,隐隐有桃花劫之势,因此,这第二戒,你务必要牢牢地守持的住,要不然,可别怪为师辣手无情!”
老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田振辉的不耐烦,依旧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好了,我的老师傅,我知道了,要是再不回去开会,恐怕王经理,又要骂我了!”
田振辉不耐烦的对着老道挥了挥手,打断了老道的话音,一路小跑的朝着山下跑了开去。
山货站的站点,就设在乡政府的旁边,一水青砖盖成的小楼,上面铺上了晶亮的玻璃,看上去很是耀眼。
山货站的领导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
乡长,书记,乃至于分管经济的副乡长,一个个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个个愁眉不展的坐在座位上,面前的玻璃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一根根的烟头。
山货站的经理王宝方,此时完全的没有了之前在山货站时的那种张扬跋扈的劲头,小心翼翼的陪坐在末位,肥大的脑袋低垂,一双小绿豆眼,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自己的领导。
“小王,你是怎么做的工作?”
副乡长王大奎,用力的一派紫木制成的会议桌,声嘶力竭的叫嚷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乡里的财政收入今年格外的紧张,要是那笔钱要不回来,咱乡里的很多计划,便只能全部搁置!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上头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把你顶出去!“
”领导,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妥善解决,一定!“
王宝方挨了骂,却依旧不敢还嘴,只是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你怎么妥善解决?”
村书记张智成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白瓷的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其中甘冽的茶水,极力的忍着心里的笑意说道。
“我当时就说,这个朱天成,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他做生意,最好是现款现货,可是,你就是偏偏不听话,现在出了这个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算是再怎么埋怨宝方同志,也是于事无补了,倒不如,我们几个好好地商量一下,想个办法,怎么去把欠款收回来才是正经。“
乡长王宝海,眼见得张智成处处针对自己的本家兄弟,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收回欠款?怎么收?”
张智成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可是听说,这位朱总,根子可是在市里呢。就凭咱们这几个小村官,去和人家打官司,人家上头的人,只要一句话,就能摘了咱的乌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