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丹丹……哦对了,是何丹丹。”陆小展默念了一遍,眼角瞥见何木匠,一拍脑门又改口道,却猛然间象是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有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何……何丹丹?”
余守临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忙问道:“小展,你怎么了?”
陆小展不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正快速闪过幼时刚见何丹丹的情景——那一次干爹正好去华夏,具体哪里不知道,但是回到加拿大他们的家中时,身边却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表情有些呆滞,头发也被剃了个光。干爹说这孩子被人贩子迷了,正好让他碰上,就顺手救了下来,不过不知道他家在哪,也没法送回去。
后来那个小男孩被干爹调养了些日子后慢慢恢复了清醒,但是毕竟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还是说不出自己住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自己叫何丹丹。而且陆小展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早已非常清楚他身上的任何一处特征,包括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一块长命锁,上边刻着个清晰的“丹”字。
想到这里,陆小展忽然回过神来,急急拉住何青道:“把你那块长命锁给我看看。”
何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茫然地从脖领子内掏出那个锁片,陆小展急忙凑过去,一看之下不禁眼睛瞪得溜圆——这不就和蛋蛋脖子上那块一模一样吗?难道说……蛋蛋就是师父余守临那个失散了十七年的孙子?
想到这里,陆小展忽然抬头对余守临嘿嘿一笑:“师父,我可能有您孙子的消息了。”
余守临顿时一惊:“你……你说什么?”
陆小展神神秘秘地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揭晓了。”
全病房内所有眼睛全都注视着陆小展,而陆小展这时却是不急不噪,从口袋掏出手机来打给了何丹丹。
电话才响一声,何丹丹就已接起了电话,或许是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何丹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激动:“老大!”
陆小展道:“最近没什么事儿?”
何丹丹道:“没有,很平静。”
陆小展笑道:“那好,用你最快的速度到春阳市来,到了打我电话。”
何丹丹也不问为什么,只是简短如故地答道:“好!”对他来说,只要是陆小展说的话下的命令,他一定会执行,不需要问为什么。
陆小展挂了电话,笑吟吟地对余守临道:“师父,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有消息了。”
余守临根本没有怀疑陆小展说的话,对他来说陆小展简直就是一个神话,不管最后孙子有没有消息,但至少失散了十七年的孙女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这点是不容怀疑的。他这时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何青忽然问余守临道:“爷爷,我……我亲生父母真的都不在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余守临的眼神顿时又黯了下来:“你父亲死了,还是我亲手给他下葬的,那年他才三十出头啊。”说到这里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叹道,“不过你母亲死没死我却不得而知,因为到最后我都没见到她的尸体,就象我一直不信你和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一样。”
何青默然,虽然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亲生父母的样子,但毕竟血浓于水,这点是抹不开解不去的,良久后,她忽然抬起头,对余守临道:“爷爷,我想去拜一下我爸爸,您……您把他安葬的地方告诉我。”
余守临点点头,叹道:“你的确应该去看看,当年你爸爸是最喜欢你的……”他的视线投向了远方,轻声说着何青幼时与她父亲的些许趣事,说着说着眼角两行浊泪又不自禁地淌了下来。
何青半跪在病床边,听着余守临说那些她根本没有记忆的事情,这时见爷爷忆起往事老泪纵横,顿时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余守临身上号啕不已。
就在这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还在打着哈欠的迦南从门外走了进来,可当他一进门内时,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哈欠打到了一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圈病房内,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趴在病床边痛哭的何青身上。
陆小展就在旁边,一伸手将迦南勾了过去,迦南疑惑地问道:“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也不怪他看不明白,就在上午齐修远接他班的时候,整个病房里只有余守临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可现在却是挤了个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个大姑娘趴在那儿哭着。
陆小展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迦南本来常挂着微笑的脸颊上寒意越来越浓,冷笑道:“嘿嘿……这帮王八蛋,在俄罗斯耀武扬威也就算了,还敢跑咱华夏来玩灭门?这不是他妈欺负咱华夏没人么?”
看着迦南的双拳越握越紧,陆小展赶紧道:“我和冷火佣兵团早晚有一场仗要干,不管是为了我的家事还是我师父的家事,我都必须得报这个仇,不过你和这事儿没关系,可别……”
话没说完,迦南猛地转过头来对着陆小展一瞪眼:“放屁!怎么叫没关系?往大了说,我是华夏人,为了民族荣誉我一定得收拾这帮孙子。从小了说……我说你小子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就算我打不过你,可打打杂我还是够资格的?”
一句话说得陆小展心中一热,朋友,多简单的两个字,可是这其中包含的意思和情谊却是深厚的。
“好……”陆小展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拍拍迦南的肩膀,“你要是不怕送死的话就继续跟着我,我可告诉你……哎,你干嘛去?”话没说完,迦南却忽然转身走了开来。
迦南回头笑道:“你已经答应了,我还站那儿听你废话干嘛?”说着话来到何青身边,嘴角带着一抹他那招牌式的微笑,伸手递过一张纸巾去。
陆小展一阵愕然,随即笑骂道:“我去!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何青还在哭得昏天黑地的,忽然发现手边塞过来一张纸巾,她愣了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阳光、帅气,脸上还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不禁有些发呆。
迦南见她不接,主动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女孩子多哭眼睛会肿,你本来眼睛就不大,要再哭的话可就找不到在哪儿了。”
何青顿时从发呆中醒了过来,一伸手将纸巾接了过去,使劲擦了擦眼角,哼道:“你肯定是陆小展的朋友!”
迦南一愣,奇道:“咦?你怎么知道?”
何青没好气地说道:“他这么会挤兑人,他的朋友也都好不到哪儿去。”
一句话把满屋子的人都惹得哈哈大笑,连病床上的余守临都忍不住莞尔,特别是陈蕾,相当的有体会,一个劲地点着头附和着。陆小展也不以为忤,站在旁边嘿嘿直乐,齐修远却是郁闷地道:“姑娘,你这一棒子不能打翻一船人啊!”
陆小展却是在他话里抓到了重点,一伸手揽住齐修远的肩膀:“老黄,照你这意思……你也是我朋友了?”
齐修远这时候想说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可看着陆小展眼睛闪过的精光,他总觉得有点心虚,看样子又得被他坑一把了。果然,陆小展继续笑着说道:“这回连迦南都答应帮我对付冷火了,你这又是我同事又是我朋友的,不可能说拍拍屁股走人?”
“果然!坑上了!”齐修远心里暗暗叫苦,本来岑信给他的任务,只是包括高丽对付末日会和春阳市解决刘山西的黑势力问题,现在却不小心被陆小展给套住了,眼看着是跑不了的了。
众人笑了一通,余守临毕竟是重伤未愈,有些承受不住困顿了,陆小展眼角里瞅见,赶紧一挥手招呼大家道:“好了好了,让我师父好好休息,咱们都出去。”
伤者为大,所有人全都自觉退了出来,何青本来还惦记着想去父亲坟上拜一拜,可刚才听陆小展说可能有自己哥哥的消息,索性忍住了留了下来陪着余守临,就想等哥哥来后再一起去了。
刚来到医院门外,陆小展正好碰见董舒在准备往里走,董舒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来递给了陆小展:“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这家店的新老板了。”
陆小展随手翻了翻,又扔还给了董舒:“你看着办,对了,店长是何大叔,我和他说好了的,大厨的人选我会找,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对了,何青要是乐意的话就让她也留在春阳,好歹也能让她陪着我师父还有何大叔。”
董舒一一记了下来,并表示没什么问题,陆小展不无炫耀地拍拍齐修远的肩膀低声说道:“怎么样老黄?我这妞不错?”
齐修远看了看董舒,撇了撇嘴道:“也就一般稍强点儿,跟我那女神没法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