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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滋味杂陈(1 / 1)

祁安落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浑身上下总算是轻松了些。脑子里也不再是浑浑噩噩的。祁安落连休息也没有休息,立即就下楼回医院。

刚出电梯,就见那男子坐在大厅的角落里。祁安落压根就没想到他还没走,不由得抚额,只当是没看见,迅速的往外走。

人一直都是盯着电梯边的,怎么可能没看到她。她还没出酒店,那男人就追了上来,递了一杯咖啡给她,耸耸肩,道:“喏,给你的。”

祁安落还真是没见过那么死皮赖脸的人,没有去接,停住了脚步看向了他。那男人有些不自在,手抵做唇轻咳了一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前几次,我说话有点儿那个,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祁安落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不知道他到底又想干什么。那男人一点儿也没纠缠,递着咖啡,道:“咖啡拿着吧,我看你好像挺忙的,走吧。”

他执意的递着,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祁安落也不想和他纠缠,接过了咖啡,说了句谢谢微微点点头走了。

男人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自言自语的道:“还是这招管用些。”

他眯着眼睛,看着祁安落的背影消失在马路上,这才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场走了。

祁安落过了马路,看见有新鲜的水果,又买了一些。小家伙不能吃冰的,稍微的用开水烫热一点儿应该是能吃的。

到病房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醒了,正闹着要找妈妈。顾西东是一个头两个大,直想揍他了。

看见祁安落,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本来是想问她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的,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要是祁安落还不回来,他迟早得崩溃。

小家伙看见祁安落总算是消停了下来,祁安落拿了顾西东带来的粥喂他,他却是恹恹的,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祁安落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得打了电话向宁缄砚求助。宁缄砚的电话过了好会儿才接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哑,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就让祁安落别管,他会让阿姨重新做吃的过去。

祁安落本是想让他告诉她小家伙生病时都吃些什么她做的,听他的声音又哑又疲惫,终只是应了声好。

晚些时候顾西东去上班,大姨又过来了。本是要替祁安落照顾小家伙让她休息一下的,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小家伙只黏着祁安落,他输了液午睡了,祁安落才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祁安落原本以为宁缄砚不会过来了的,谁知道晚上七点多他就回来了。他到的时候俞美虹刚送饭来医院,祁安落和厚厚正在吃着。

大抵是没想到俞美虹会在,宁缄砚稍稍的愣了一下,随即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阿姨。

他下巴下的胡子虽然刮干净了,但人却是非常憔悴,风尘仆仆的,一看就知道是刚经过长途奔波。

俞美虹到底还是心软的,点点头,问道:“吃过东西了吗?落落他们才刚开始吃。”

宁缄砚微微笑笑,客气了说了句不用,看了看吃着东西的小家伙,又说了句麻烦您了。

俞美虹说了句不用客气,也没再说什么,拿着筷子给小家伙挑菜。小家伙的嘴可挑了,不吃这不吃那的,非要挑出来才行。

病房里只有小家伙的勺子磕在晚上以及他那稚气的声音,宁缄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待到吃完东西,收拾了碗筷,俞美虹就要回去了。宁缄砚站了起来,要送她,俞美虹却摆摆手,道:“不用,落落的姨夫会过来接我。”顿了顿,她又对祁安落道:“我明早再过来。”

尽管她一再坚持说不用送,宁缄砚仍是送了她到电梯口。俞美虹的面色复杂,终是没有说什么。

宁缄砚回到病房的时候祁安落正在给小家伙说着故事,小家伙张开双手要他抱,他上前轻轻的抱了抱他,然后微笑着道:“先看会儿电视,爸爸去洗澡,回来再陪你玩儿。”

病房是单独的,有简单的浴室。小家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好,又缠着祁安落说要吃苹果。

宁缄砚很快进了浴室,简单的冲洗一下就出来了。他将头发擦干,很自然的就坐到病床上,问小家伙今天都吃了些什么玩了些什么。

小家伙手足舞蹈的说着,说着说着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扁着一张小嘴,道:“爸爸,厚厚已经好了,能不能不要在医院里了?厚厚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儿,我们今晚就回家好不好?”

宁缄砚微微笑笑,摇摇头,道:“那可不行。得医生同意才能出院,爸爸做不了主。”

小家伙一听到这话嘴就扁了起来,撒着娇的道:“爸爸,那你去问问那医生好不好?我想在家里……”

这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宁缄砚就坚决的摇摇头,道:“不行就是不行,不能讨价还价。”他说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今天还发烧吗?”

小家伙哪里懂,祁安落就回答了一句没有。微微的顿了一下,接着道:“医生说明天后天再观察一下,如果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小家伙今天中午睡了两次午觉,精神好好得很。祁安落知道他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睡,看了看时间的,道:“你休息,我陪着厚厚就行。”

他昨晚没休息,看回来那样子,今天也应该是没休息的。宁缄砚说了句没事,小家伙也难得的懂事了起来,道:“爸爸,你睡觉吧,我和妈妈看动画,我会让妈妈把声音关得很小很小的。”

“那么乖呀?”宁缄砚微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小家伙重重的点点头,自卖自夸的道:“厚厚一直都很乖。爸爸你快去睡吧。”

宁缄砚应了一声好,抬头看了看祁安落,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微微颔首,道:“我先去睡了。”

祁安落没有看他,应了声好,顺手将灯给关了。宁缄砚合衣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祁安落看了看他那湿漉漉的头发,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他应该是累极的,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小家伙非常的懂事,也不说话,就那么依偎在祁安落的怀里看着动画。

祁安落看着看着的就走了神,就那么盯着电视屏幕发起了呆来。直到小家伙小声的说要上厕所,她才回过神来,抱着他轻手轻脚的往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宁缄砚依旧是睡着的,小家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顾自的进了被窝里。

看了一会儿的动画,小家伙突然悄悄儿的道:“妈妈,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回我们家里好不好?厚厚不想住舅舅家里,舅舅讨厌。我想和爸爸在一起。”

“等你出院再说好不好?”祁安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柔声的哄道。

好在小家伙并未纠缠,乖巧的点点头。祁安落原本以为小家伙得十一二点才会睡的,谁知道到了十点小家伙就打起了呵欠。

祁安落问他把电视关了好不好,他乖巧的点头,等着祁安落关了电视,才依偎进了她的怀里。

小家伙很快就睡了过去,祁安落却是睡不着。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终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祁安落是被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宁缄砚已经下了床,一手撑在床弦上,昏暗的灯光下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液大滴大滴的滚落着。

祁安落吓了一大跳,立即坐了起来,低低的问道:“怎么了?”

宁缄砚大概是没想到会吵醒她,低低的说了句没事,立即就要强撑着往洗手间走去。

才刚动了一下,他就发出了闷闷的呻吟声。疼痛几乎要让他瘫倒在地上。祁安落已经吓了床,想伸手去扶他,又不敢,有些慌乱的道:“我去叫医生。”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才刚走了两步宁缄砚就叫住了她,哑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道:“不用、叫医生。给、给秦青打电话。”

他连腰也直不起来,就说那么一句话的时间,额头上的汗滚落得更厉害。祁安落应了声好,说要扶他去床上躺着,他却哑着声音说不用。

祁安落虽然着急,却也没办法,拿起手机给秦青打电话。秦青还在手术室里,电话是别人接的。听说找秦青,他说了句稍等,然后拿着手机去找秦青。

秦青过了好会儿才拿过电话,他的声音是疲惫的,听说宁缄砚这边出问题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大抵是知道她什么也不懂,只让她立即拿着手机去找医生,他会和医生说。

祁安落原本就是慌乱的,听秦青那么说更是换乱。立即就拿着手机出了门。值班医生现在已经睡下,祁安落请了护士将他叫醒,来不及说明情况就请他接电话。

电话那端的秦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医生的脸色严峻了起来。一边吩咐护士去病房,一边让护士去开药。

宁缄砚的脸色已经疼得扭曲了起来,一张脸苍白如纸,看起来有些骇人。大概是没想到他已经疼成这样,护士也被吓到了,立即就奔出去叫医生。

有了秦青的嘱咐,事情变得顺利很多。医生很快拿了药过来,简单的和宁缄砚解释了几句,就拿出了注射液来给他注射。

他注射的是止痛的药物,具体的得等秦青马上过来处理。他注射的药量应该是有些大的,不过十几分钟,宁缄砚总算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是极能忍的,疼成了这样竟然一声都没有吭。

秦青没有来前医生不敢大意,让护士在病房里守着,他也时不时的过来看。秦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宁缄砚,他松了口气,在门外和医生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安排人将注射了药物睡过去的宁缄砚送下楼。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看向了祁安落,道:“我得马上回去。”微微的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床上的厚厚,道:“厚厚就麻烦你照顾了。”

祁安落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住了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秦青转过身时,她才涩涩的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秦青沉默了一下,道:“那年……留下的后遗症。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他说着微微的颔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祁安落的脑子混乱得厉害,就在走廊里那么站着,直到护士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回病房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青就让人给厚厚办了出院手续。厚厚的药已经输完,只是留院观察。他也并没有让厚厚回家,而是将他接去他的医院。

秦青是将他和宁缄砚安排在一间病房,比起昨晚,宁缄砚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他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的,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见着厚厚就叫他过去。

小家伙就跟一大人似的忧心忡忡的,任由着宁缄砚摸着他的头,道:“爸爸,你怎么生病了?”

宁缄砚微微笑笑,低声的道:“爸爸没有生病,爸爸只是有点儿不舒服,是秦叔叔要爸爸躺在床上休息。”

他还真是说谎也不眨一下眼,小家伙点点头,很赞同的道:“秦叔叔最坏了。”

他是吩咐过的,没说几句话阿姨就送了早餐过来。祁安落这才想起还未告诉大姨他们已经转院了。她立即就拿出了手机来给大姨打电话,大姨说外公有点儿不舒服,早餐是让顾西东送的,已经出门了。

祁安落问了外公怎么了,听说只是有点儿头晕后才放心的挂了电话,给顾西东打电话去了。

顾西东确实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因为堵着车,才走了一半都不到。听说没在医院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下午再给她打电话。

祁安落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外公的,吃了早餐,和宁缄砚打了招呼后就要回去。宁缄砚安排了人送她,她立即就要拒绝。宁缄砚却淡淡的说睡眠不足不易开车。

祁安落一时哑然,只得任由着他安排。她还没走医生就过来给宁缄砚检查,祁安落原本是想等检查过后再走的,但宁缄砚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只得跟着下楼去了。

祁安落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想起宁缄砚那苍白的脸色,稍稍的迟疑了一下,问开车的司机:“宁总,经常进医院吗?”

那司机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愣了一下,随即敷衍的笑笑,道:“我不太清楚,我就只是替宁总开车的。这个您得去问陈先生。宁总的事只有陈先生最清楚。”

他这话明显的就是在敷衍,说完就闭上了嘴,一副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祁安落点点头,知道他不会说,也什么都没有再问。

她有些恍恍惚惚的,就那么侧头看着窗外。那司机有些欲言又止的,过了那么会儿,还是道:“这几年,宁总的身边从来没有过别的人。这话其实是轮不到我来说的,但他对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祁安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司机也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

电话是祁大山打来的,祁安落看着手机,过了那么会儿才接了起来。她喂了一声,祁大山就道:“那个,我今天休息,你有没有时间出来一下?”

祁安落看了看时间,低垂着头道:“有什么事就电话里说,外公不舒服,现在没时间。”

祁大山哦了一声,明显的有些失望。顿了一下,又道:“那晚会儿有没有时间?”

他知道外公外婆都不待见他,也绝口不提来看看老岳父。他这么说肯定是真有事,祁安落略微的思索了一下,道:“下午吧,我晚会儿给你打电话。”

祁大山赶紧的应了声好,也不多废话,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祁安落伸手揉了揉眉心,将手机放进包里时才想起周心蕊应该是要生了,也不知道祁大山给她打电话是不是为了这事。

要到大姨家了,祁安落没有再想下去。俞美虹见到祁安落挺诧异的,直说老爷子只是血压有些高,头晕,并没有什么大碍。

祁安落笑笑,问叫没叫医生过来。俞美虹回答说医生过来过了,让好好休息。她这才放心下来,轻轻的敲了敲门,才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一见到他就坐了起来,问小家伙有没有好。祁安落回答说没事了,他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催着她回医院去,他没事,不用管他。

祁安落自然不会马上走,陪着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又看着老爷子吃下一碗粥,想着要和祁大山见面,这才离开。

一出门她就给祁大山打了电话,祁大山竟然就在附近等着的。她也没多绕,直接打了车过去。

她到的时候祁大山早公交车站等着了,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衣,好像老了很多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泛。

祁安落微微的愣了一下,见他不停的搓着手,道:“找个地方坐着说吧,吃东西了吗?”

她的语气难得的缓和,祁大山有些不习惯,有些不自在的道:“还没有,我才收拾完坐车过来。”

祁安落点点头,他大概是没话找话说,顿了一下,问道:“你外公没事吧?”

祁安落说了句没事,祁大山有些讪讪的,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附近并没有什么吃的,见有一家川菜馆,祁安落问过祁大山的意见后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进大厅暖气就扑面而来,祁大山总算不再搓手了。坐下祁安落就将菜单直接递给了祁大山,祁大山连连的摇头,道:“你点就行。”

他到底还是不像原来那样财大气粗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到底还是长了些记性的。

祁安落没说什么,点了三菜一汤,就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倒了一杯茶,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祁大山有些讪讪的,搓了搓手,道:“那个,咱们的房子,房产证,我拿回来了。”

祁安落一愣,难怪宁缄砚那天没有坚持。她的心里滋味莫名,原本是想装出惊讶的样子的,却没能装出来,低着喝着茶问道:“怎么拿回来的?”

“就是,就是那个郑经理,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和他说这事,他说他有朋友面儿挺大的。对赌场这一块也熟,就去问了一下,没想到没多久就给我拿回来了!”祁大山显然是很兴奋的,感叹道:“郑经理是好人呐,我说要给他报酬谢谢他的,他却怎么都不肯要。”

他暗地里不知道怎么高兴过了,现在才能勉强的稳住。祁安落的心里不是滋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祁大山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有些发愣。他掩饰般端起茶匆匆的喝了一口,道:“嘉鸣媳妇儿生了,他们租的那房子太偏僻,也不怎么好,带着孩子是不方便的。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让他们住去那儿,行吗?”

他的语气是带着试探的,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祁安落。经过最近的事儿,他是怵祁安落的,不敢不经过她的同意。

祁嘉鸣已经出来了?祁安落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也什么都没问,点点头,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原来她可是很执着这房子的,祁大山没想到她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一时喜上眉梢,赶紧的道:“房子虽然拿回来了,但我以后的工资还是交给你保管。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用的。”说着又道:“既然你答应了,那等嘉鸣媳妇儿出院,我就让他们直接搬回去了。”

看来他并不知道祁嘉鸣帮着外人陷害她的事,这也正常,祁嘉鸣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祁安落不想在这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淡淡的道:“您自己看着办就好。”

她忽然就想起了甑岚来,祁嘉鸣出来了,她的身后有李总做后盾,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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