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滚滚的荒原上,我和汉特已经骑行了有一段时间,汉特吹了声口哨示意我停下来,马该歇会了。
“呼该死的,没人告诉我骑马会磨得那里都疼啊”我抱怨着拉着缰绳靠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呵,多骑几次就习惯了。”汉特就坐在地上歇着,不过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鼻子无声地抽动着。
“怎么了?”我看着汉特的动作问道,他那鹰钩鼻一动嘴边的胡茬也跟着动了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汉特就像训练有素的狗一样跟着鼻子走,他那闻闻这闻闻的,最后居然来到我身边“那石头味道好怪”
“什么?你是指这块石头?”我立刻拉开与这块石头的距离了起来,紧张的看着这石头,这块石头与其他的石头不同,灰灰的,而且几乎没有多少杂质。
汉特眯着眼看着那块石头,突然抽出左轮照着那石头就是一枪。
咔!石头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响声,这块石头貌似很脆,弹头才嵌进去一点,石头上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纹。
咔咔咔嚓!
那石头居然毫无征兆的碎了,而且是直接碎成灰灰,激起一大片灰色的烟雾
“咳咳呃!该死的!”我连忙躲到一旁,等烟雾散去才敢向那边看去,但这一看,却让我吓了一跳!
一个手持大剑的人居然挺立在烟雾之中!
“谁!”汉特抽出背后猎枪,拉开了距离警惕地问道。
“谁?我?我是谁?”那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超乎想象的低沉与沧桑,这是烟雾也完全散去,那人非常高大强壮,棕色的长发挡住了大部分脸颊,而长长的胡须又挡住了另外一部分。穿着一件不知什么时代的简陋铁质铠甲,手中一柄锈迹斑斑的大剑直直的插在地上,他用两手撑着剑,一动也不动。
“对了,吾是守望者。”那人自问自答,我已经被搞迷糊了。
“守望者?在石头里的守望者?”
“奉吾王之命,不可动一步,用生命守护”守望者突然沉默了。
“什么?”汉特已经放下了枪,这时候估计他也与我一样疑惑。
“吾用生命守卫的,究竟是什么?”守望者的声音渐渐颤抖“究竟,是什么!”
“你的王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我顿了顿,感觉他自己也不能回答“抱歉,不要急,也许慢慢想你就能想起来的”
“王?王就是王,独一无二的王!”
“王?这片大陆还有王吗?”汉特奇怪地问道。
我的脸却已变色“王?难道是那个在沙漠建立第一个帝国的古王!那么说你已经在这呆整整一千三百年了!”
“一千年?一千年?一千年啊!”守望者的声音变的悲痛“吾花千年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守望者的声音如此悲痛,甚至穿透了着滚滚西风,穿透了那无上苍穹!四周的风更加激烈,呜呜的风声像是与他一同哭泣!而在这劲风之下,最后的一点尘埃也被吹走,露出了一只掩埋在那尘埃之下的东西——一只折断的杆子与几片碎布,赫然插在守望者面前。
“这是王的旗帜!对,对!我守卫的,就是那王的旗帜!”守望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悲凉“只剩下这面旗帜了”
“他在说什么?”
我呆呆的走近,看着守望者说道“古国遭遇危机与战乱的时候,传说有一位守卫向繁星祈祷,为了永远守护祖国而献上灵魂,成为永远的守望者。而与敌人交战的时候,千人军队仅剩他一个,他手持旗帜与大剑,整整与上千敌军交战了一天一夜,最终撑到了援军的到来,据说在那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敌人尸体堆成的山上,但那旗帜,依然耸立!就是靠着这股气势,古国终于打败了外敌,据说至今依然繁衍在大陆的某个地方,但这位守望者的结局却从未被提起原来,他依然守卫在这里,也许是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吧”
“千年沧桑,国不复存,吾的守护,又有何意义”天阴下来了,仿佛随时会下雨,让人低沉。
“不。”我按住了比我高一头的守望者的肩膀“不!有意义!你是守望者啊!那为祖国献出灵魂的守望者!不管那故国还存不存在,你依然在!你的精神依然在!那旗帜,还耸立于天地!!”
“旗帜依然耸立”风突然又吹起来了,这次的风很柔和,很柔和,她吹开了挡在守望者脸上的头发,露出了他沧桑的面容,守望者带着笑容,那释然的笑容,他突然化为了无数灰烬,随风而散,盔甲与大剑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我的手,仿佛还搭在他肩上一般,我一动不动。
“他安息了吗。”良久,我终于放下手,向汉特,也向我自己问道“守望者走了吗?”
“不,就像你说的,旗帜,依然耸立在天地间,永远耸立着。”汉特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那满是慵懒表情的脸上,这时候也认真了起来。
我偷偷的擦了擦眼角,低下身去捡起了一片碎旗帜,那上面绣着一只黄色的五角星,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盒,一针一线的把它封在我风衣的心口上。
我朝着守望者盔甲与大剑坚定的喊道“那旗帜,耸立于天地!”
汉特也默默的看着,随后,他用手一块一块的挖土,我愣了愣,也加入了进来,用手挖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把守望者的遗物埋了进去,我找了一块扁平的石头,用大剑在上面深深地刻下了“守望千年的守望者”几个大字,然后,把它插在了守望者之墓上面。
我和汉特默默地翻身骑上马,挥动缰绳,带着耸立在心间的旗帜继续我们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