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掌柜的,您确定吗?真的有歙砚?歙县的歙砚!”
听完掌柜的话,苏轼双眼一亮,上前一步,再次询问起来。
“没错,正是歙县的歙砚,怎么,这位大人您也有兴趣?”
面对苏轼,掌柜的依旧毕恭毕敬,谁让人家是能和文老大人说上话的主呢?
“好啊!真没想到,一个上元佳节的活动,竟然有商家能拿出歙砚来!我一定要去看看!”
得到了掌柜肯定的回答,苏轼的兴致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高球不明白苏轼这是怎么了,见身旁的文彦博也捋着胡须笑了起来,忍不住拉了拉文彦博的衣襟,小声问道:“老爷爷,你们这是在笑什么呢?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好事?哈哈!岂止是好事啊!一块歙砚,放在平时的时候,恐怕你爹爹他都不可能舍得买啊!”
文彦博笑着,想起了苏轼平时那紧张的生活,忍不住摇了摇头。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歙砚怎么了?很贵吗?”
对于文彦博的话,高球立刻就觉得是这歙砚比较贵,至于说那什么‘你爹爹’的说法,却是被他自动忽略了。
“歙砚,乃是出自歙县一带的龙尾山中,最初开采是唐代开元年间的事情,兴盛应该是在南唐,尤其是那南唐的后主李煜,此人对于歙砚的推崇更是无人能比,专门委派了砚务官来制作歙砚,并且将其当做官砚。在我朝,歙砚更是得到了很多文人雅士的喜爱,子瞻就不用说了,就死那欧阳先生,对于歙砚也是十分的喜爱啊!”
站在一边的刘挚,适时地开口为高球讲解起来,他看的出来,文彦博对他身前的这个小孩子,可是喜欢的紧。
“欧阳先生?难不成是欧阳锋?”
小声吐了句槽,小眼珠子一转,发觉没有人发现自己对‘欧阳先生’不敬,高球这才放下了心来。
在北宋,能称得上是‘欧阳先生’的文人雅士,那自然是只有欧阳修一个人了。唐宋八大家的名字,在高球上高中的时候,可是必须要清楚知道的。
这边高球吐着槽,那边掌柜的就有些忍不住了,冲着文彦博拱了拱手,掌柜的开口了,“老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您就先在这歇会,我把六儿子留在这,您有什么事找他就行,外面那边……”
“知道你忙!你就去吧!”
文彦博自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老人,挥挥手,示意掌柜的自便就行。
“得!老大人您歇着!”
从伙计的手中接过了装满米糕的食盒,掌柜的跟文彦博打了声招呼,转身往外面去了。
高球竖起了耳朵,专心听起外面街道上的声音,果然除了行人的欢声笑语之外,还有音乐的声音传来,虽然说大多数高球不能分清是什么乐器,但是古琴、古筝还有琵琶之类的声音,他还是听过一些的,此时也就知道了大概的乐器种类。
见掌柜的已经走了,苏轼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喜欢歙砚的人里面就有他一个,因为屡遭贬责而有些囊中羞涩,平日里买不起歙砚,可是现如今有个免费的机会,哪怕是苏轼也是蠢蠢欲动了。
“怎么?子瞻你也有兴趣?”
文彦博是多么聪明的人,一见苏轼的样子就知道苏轼的心中在想什么。
“那个……老大人,您看……”
有文彦博在这,而且刚才买米的时候显然有人家帮忙,苏轼想要离开米店去那个什么大会的,总也是要跟人家打个招呼的。
“行!都去吧!上元佳节,本就该官民同乐,如此的好事,自然应该去凑个热闹,刘挚,你有事情吗?”
文彦博干瘦的大手着高球的小脑瓜,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的刘挚。
“呵!老大人您这话问的可就多余了,本来我就是出来逛花灯的,哪里有别的事情?刚才那掌柜的说的我也有了兴趣,既然老大人您开口了,那不妨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
丝毫没有犹豫,刘挚回应起文彦博来,今天出门就是为了凑热闹,有热闹他哪有不去看的道理?
“行吧!小伙计,去,再给我装上几块米糕!”
统一了几人的意见,文彦博自然不再废话,只不过临走之前,还让小伙计拿了几块米糕,当然不是文彦博想吃,而是给高球和苏过装着的。
几人出了米店,往街口一走,果然有一个高台矗立在街口,而且看那样子,显然今天不是第一天,高台的前面有不少的人,都快要将街口给堵塞了,盛大的场景,从这里就能看出一丝端倪。
来到了高台的旁边,早就有米店的掌柜的等在一边了,听话听音,掌柜的自然能想到文彦博他们要过来,毕竟苏轼都已经有了兴趣,而文彦博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让他们挤在高台前面显然是不可能的。米店的掌柜叫过来了几个伙计,在高台的旁边腾出来了一块地方,摆上桌椅,请文彦博几人落了座。
挤奶则高球等人的,也有几个人坐着,不过看样子都是富商一类的人物,像是文彦博、刘挚这样的高官确实很再也没有的了。不过这些人中间到时候也有带着小孩子的,有几个小女孩瞅着拿着米糕往嘴里塞的高球,一个个的捂着小嘴直乐,笑的高球一个劲的直翻白眼。
高球对于音乐的兴趣是没有多少,不过高台之上演奏的乐曲倒是挺不错的,而且听那歌词也略微有一些耳熟,仔细一听,竟然是柳三变的词,倒是让高球有了兴致。
虽然说高球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但是苏轼却是有,尤其是对那歙砚的兴趣,更是浓厚。只是听了一会琴曲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子瞻,你觉得他们演奏的不好吗?”
文彦博注意到了苏轼的异样,开口询问起来,毕竟在琴乐方面,苏轼可是要比他文彦博要精通。
“那倒不是……”苏轼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若是论琴技的话,现在台上的这个女子已然是超过我了,就算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弹琴之人,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能够与之比肩。可是,这样改以来……歙砚我是拿不到手了啊!”
“啊?哈哈!原来是为这个啊!可是子瞻啊,你不会忘了吧?刚才那米店的掌柜说了,不管是何种乐器,只要演奏的好,那么便能拿到奖品的,琴技不行,你总可以比些别的吧?”
听到苏轼的话之后,刘挚可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苏轼如此的坦诚,实在是不能不然人愉悦。
“可是……出了琴之外,别的乐器我也不会啊!”
到了现在,苏轼才隐隐为自己没有苦修琴技而后悔,如果自己的琴技有自己写曲一般高明光,自己也就不用如此窘迫了。
“这个……好像也是啊!”
刘挚满脸的尴尬,忍不住看向了一遍的文彦博。
确实,苏轼博学多才,无所不好,无所不能。可是这学识广博,有时候往往就是‘不精通’的代名词,对于弹琴一项来说,苏轼写琴曲高明可是有不少人领教过,可是弹琴虽然也不错,但是终究不能算是远超常人,而别的乐器就更别说了,只能说是略懂一些,连熟悉都谈不上。
“要不……我上去试试?”
吞下了口中的米糕,高球这个时候来了兴致,当然不是对隐约有兴趣,而是因为旁边的小姑娘一直冲着他做鬼脸,让他来了较劲的兴致。
“这个……你可以吗?”
对于高球,苏轼自然是不放心的,可是对于歙砚,苏轼同样放不下心来。
“试试呗!反正我就是一个小孩子,怎么样也没关系,万一有人喜欢我弹奏的乐曲,那不就赚到了吗?”
这一番话,完全是高球心中所想,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谁还会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呢?
同样的,刘挚和文彦博虽然意动,但是完全没有上台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又是身居高位,上了台如果拿了个不错的名词那也就罢了,可万一丢了人,这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传到同僚的耳朵里面,可是够他们羞臊一阵的了。
“那好吧!你就上去玩一会,怎么样都无碍的。”
苏轼这个时候也放松了下来,毕竟高球怎么看都不像有优胜可能的样子,既然如此,让这个孩子开心一下其实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上元佳节,也该好好玩一下。
“好!那我上去了啊!”
拍了两下手,将手上站着的米糕渣拍掉,一抹嘴,高球往米店掌柜的那边跑了过去。
只有苏过,看着高球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若是姨娘在就好了,以她的琴技,必然可以拿到一块歙砚的!”
高球不知道身后苏过在说些什么,他去找米店的掌柜,自然是说参赛的事情,不然别的不说,只是那高台,以高球这不过一米来高的身材,想要爬上去还不够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