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绸缎,布庄里面并不是没有,可是一般来说用白色绸缎都是做配色,没有说完全用白色绸缎的,可是人家有这个要求,掌柜的也没有办法拒绝,毕竟这是端王千岁吩咐下来的事情。
“行了!这件事情也不让你吃亏,白色的衣服你给我做上几套,这次带来的衣服也不退,你带回去按着我这位兄长的尺寸改一改再送过来,端王千岁那里的赏钱,少不了你的!”
让人家做事,自然不可能空手套白狼,高俅是没有什么钱,但是现在不是为赵佶做事么,这笔钱自然就是由赵佶来出了。
有了高俅的这番承诺,布庄的掌柜开开心心地回去了,走之前还替苏过量了一下身材,回去之后好改衣服。
“季旻,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再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的。”
送走了布庄的掌柜,苏过回过身来开始开解高俅,毕竟高俅的状态看起来还不是很好。
“兄长,你的意思我知道。三年守孝,可是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再加上二位夫人和我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可是,兄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高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睛渐渐地被泪水噙满了。
“季旻你……”
本来是要劝说高俅,谁知道竟然惹的高俅更加难过,苏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嗨!兄长你也不用多说了,事情是已经过去了,可是我这心里却是……三年守孝或许是不成了,不只是时间的问题,更是因为现在局势所迫,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要有所表示。再说了白色的衣服也并不罕见,也算是有一些人穿的,不是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高俅已经铁了心要这样做了,不为别人怎么看自己,只是为了求个心安。
“可是……”
苏过知道说不过高俅,可是却有些不甘心。
“行了,兄长还是说说你吧,现在有什么打算?还想着回去帮人盘账,等待恩科到来?”
为了不让苏过再啰嗦自己,高俅转移了话题,其实要不是问出了王朝云和王润之的事情,这件事情早就该摆出来了。
提到这件事情,苏过倒是很坦然,“给人家盘账也能挣一些钱,勉强度日,总能够撑到恩科的,这点季旻你不用担心。”
“担心我倒是不担心,毕竟科举一开,以兄长的才学必然会金榜题名,可是盘账这种事情实在是……兄长你愿不愿意帮我的忙?”
不管是才学,又或者是人脉关系,苏过中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高俅现在要做的,只是给他一个舒适的备考环境。
“帮你的忙?帮你什么忙?”
苏过倒是知道高俅在驸马王诜的府上做抄写的工作,可是现在高俅说出这种话,却是让他有些不太确定了。
“嗯!是帮我的忙,哥哥你也知道我现在和端王千岁认识了,目前的形势你也该知道一些,我就是帮端王处理一些事情,其中有一些公文处理起来麻烦,哥哥你只要帮我处理这些公文就行,你看如何?”
高俅没有让苏过直接帮助赵佶,不是猜忌,只是因为沾上了赵佶,日后想要在科举里混个堂堂正正的出身,就再也不可能了。
当然不是说苏过帮了赵佶就再也不能参加科举了,只是帮助赵佶之后就打上了赵佶的烙印,日后参加科举就算是公平公正地拿到了好名次,也只会让人觉得有黑幕存在。
“处理公文?这倒真是个不错的差事。”
没有直接答应,可是苏过认真思考起来。
虽然说这样有寄人篱下之下,可是高俅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另外处理公文就是在接触朝政了,只要是有上进心的读书人,基本上就不可能拒绝这样的一份工作。
“差事自然是好差事,到时候我让人将公文送到这里来,哥哥你在这里批阅,写完了之后让人再送到端王府就可以了,也不用你上端王那里去,你看如何?”
为了自己的这位兄长,高俅可以说是想的十分的周全了,在他的想法里面,至少在赵佶登上皇位之前,苏过是不能够随便露面了。
“好吧!季旻你比我有主意,这件事情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苏过对高俅是无条件信任的,不只是因为苏轼又或者王朝云的关系,更是因为两人像亲兄弟一般的感情。
“嗯!这件事情回头我会跟端王说的。”高俅点了点头,算是将苏过的事情定了下来,转过头去,看向了花想容,“容容,我昨天昏倒之后,你们是不是将我送到钱先生那里去了?”
“是啊!钱先生说了,你这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花想容说着,幽怨的目光就投向了苏过,显然是在责怪他口不择言。
“哎!容容你……这件事情和兄长没什么关系。算了,不说这个了,之前钱先生说给我新开了方子,那个药咱们拿回来了吗?”
知道花想容是担心自己,可是这件事情也怪不着苏过,高俅劝了两句,随即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个倒是没有,昨天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我们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啊?”
摇了摇头,花想容这说的倒是实话,不管是谁生病了,最先处理的都是最明显的症状,其他的倒是要往后推了。
“没拿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啊!”
没头没脑的,高俅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闹不明白高俅是怎么了,花想容担心地上前两步,犹豫着说道:“公子您这是……”
“没事!没事!”笑着摆了摆手,高俅用手撑着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那什么,我小时候用的那辆四轮车应该还在吧?把车推出来,我要去钱先生那里一趟。”
“哎!好!”
以为高俅是要去看病,花想容自然没有二话,转身去找张千准备去了。
高俅其实并不是不能走路了,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基本上就没有吃什么东西,水喝了不少可是又不顶事,就算填一点吃食也改善不了身体疲软的现状。好在高俅的这个小院虽然不大但是东西齐全,张千等人手脚也利索,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
李师师和赵玉儿昨日里一直在照顾高俅,此刻在花想容的房间里休息,也不用打扰他们,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却碰上了闻讯而来的赵佶,索性就扔下了四轮车,做马车出行了。
来到钱乙家门口,由张千搀扶着下了马车,高俅站在一边,等待马车内的赵佶也下来。
“嚯!堂堂太医院丞竟然就住在这里?”
左瞧瞧右看看,赵佶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了起来。
“怎么,昨天没瞧见吗?”
微微一笑,高俅调侃似的问了回一句。
“瞧见是瞧见了,可是当时太过紧急,根本就没心思去看太多,而且又是晚上,我没摔在他家门口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看看钱乙家门口有些残破的台阶,赵佶更是感慨了。
“行了,一会进去的时候王爷你可要少说话,今天可是为了你来的,千万别多嘴啊!”
知道赵佶平日里就很随性,高俅忍不住开口祝福起来。
“为我来的?不是给你自己拿药吗?”
赵佶本以为是高俅来看病,还想着展现一下自己礼贤下士,谁知道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
“不明白了?回去再跟你解释!”
大街上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高俅也就没有立刻为赵佶解释。
在高俅来到钱乙家门口的时候,门口的老仆人早就往里面传了消息,谁让赵佶这出行的排场太大了呢!得到了消息的钱乙有心往外迎,可是他的身体比高球强不到哪里去,最后还是让周五味出来迎接了。
“钱老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
在周五味的带领下往里面走,高俅开口跟周五味闲聊起来。
走在高俅左前方的周五味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了看高俅,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算太好,可是跟你比就强了不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张千正为高俅的身体发愁,听见周五味的话立刻就生气了。
“行了,人家又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张千你这是做什么?冷静!冷静啊!”
拍了拍张千扶着自己的手,高俅摇了摇头,跟周五味的关系是一回事,跟钱乙的交情是另一回事,不管怎么说,不能在钱乙的府上太过失礼。
客厅之中,钱乙早就端坐在桌子后面了,因为这些年行动不便,而家中又经常来客人,所以干脆平日里就在客厅之中研习医术,面前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可能用到的药材。
见到赵佶和高俅到来,钱乙艰难地站起身来,向着赵佶点了点头,然后又坐了下来。
考虑到钱乙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做到这样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礼节周到不周到的,谁也不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