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三天,高俅都没有再去找刘仲武商量过事情,不是说高俅又多忙又或者说高俅没有事情要找刘仲武,只是那天看见的场景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冲击,高俅回去之后歇了整整三天才算是缓过劲来。
三天过后,还没等高俅去找刘仲武,刘仲武那边已经派刘铭过来请高俅过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高俅多问了刘铭一句,他这才直到原来是吐蕃那边派人来了,不过想想也是正常,被打的这么惨,吐蕃要是从前的那个吐蕃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的吐蕃就是一群松散的部族,能够承受的冲击远没有从前那么大了。
到了刘仲武这边,高俅却没有看见吐蕃人,刚想开口问一下刘铭这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高俅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吐蕃来人,刘仲武自然是不好单独接见,因此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请高俅,而在这之前,刘仲武自然没必要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刘大人!”
冲着刘仲武拱了拱手,高俅走到了刘仲武左手边的那一排座位上,撩衣坐定。
等高俅做好了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坐在了高俅的后面,这些人都是河州之内数得着的人物,其中大部分是刘仲武手下的将领,高俅虽然叫不上他们的名字来,但是好歹都是见过面的,因此也不会觉得太过陌生。
这一帮人都进来之后,刘仲武看了高俅一眼,跟高俅用眼神交流过之后,这才轻咳一声,朗声道:“来人,去请吐蕃来的使者。”
有士卒下去请人,不多时吐蕃来的使者就进入了客厅,来到了高俅等人的面前。
“见过刘将军!”
吐蕃来的人倒是满嘴的汉语,很是流利地跟刘仲武交流着。
“嗯!原来是客,请坐!”
明面上这边是以刘仲武为首,他也不好多去看高俅,因此一摆手,让吐蕃的人坐到一边。
不过吐蕃来的人不是为了坐着喝喝茶,等到做好之后,为首的这个人立刻又站了起来,朝着刘仲武一拱手,说道:“刘将军,这一次我来,是想问一下刘将军,为何要伤我吐蕃的百姓!”
“伤你吐蕃的百姓?这话从何说起?”
猜测过很多吐蕃人的开头,可是想来想去,刘仲武还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伤了吐蕃的百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从何说起?数日之前,刘将军派人夜袭我吐蕃,斩杀我吐蕃百姓四千余人,到现在为止河州城往西十余里的那个山坳之中的土地还是鲜红色的,那里洒下的,可是我吐蕃百姓的鲜血!”
吐蕃的使者神情激动,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跟刘仲武拼个你死我亡的架势。
“你这是说的什么啊!”
本以为吐蕃人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语,等了半天却是听到了这些,刘仲武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说不出的腻歪。
“将军莫要装傻!”
好像是找到了理一般,吐蕃人不依不饶,再次逼问起来。
坐在这些吐蕃人对面的高俅等人都已经看傻眼了,拿着不是当理说,天底下这种不要脸的人还真的是不少!
稍一犹豫,刘仲武那边问询的目光就望了过来,高俅心中一动,嘿嘿冷笑道:“嘿嘿,你说我们斩杀你们四千余的百姓,可是我就纳闷了,你们吐蕃的百姓大半夜的不老老实实在自己家里睡觉,为什么跑到我们这里来让我们杀呢?”
“哼!我跟刘将军说话,你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在这里插嘴?”
不管有理没理,至少拿话将对方一军,吐蕃来的人显然很懂这种手段。
“我是什么身份?哼哼,我要是说出来,你能拿我怎么样呢?若是你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拿你怎么样呢?”
反正是在斗嘴,高俅干脆就即兴给对方来了一段‘绕口令’,管他听不听得懂的,自己先痛快痛快嘴再说。
“你……你……刘将军!你就是这样管教手底下的人的吗?”
吐蕃人显然是面上挂不住了,朝着刘仲武一拱手,便告起状来。
“那个,你不要跟我说啊!这位是东京汴梁派过来的监军大人,按理说我还要比他低上一级,你跟我说这个也是没用的啊!”
刘仲武一推四五六,摆明了不去管这事,任由吐蕃人说破大天,这事也挑不着刘仲武的毛病。
不过吐蕃人显然也不是真的不懂事,一听说高俅的身份,立刻就换了一张脸,“哦!原来是京城来的监军大人啊!只是敢问监军大人,我吐蕃四千百姓被杀,这件事情难道就是理所应当的吗?啊!?”
吐蕃人似乎就抓住了这一点,准备逼迫高俅表态。说实话,如果真的换了曾布那样的人来,对方或许就成功了,但是问题在于,若是曾布来了,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说不准早就和谈了事。
“我还是那个意思,你说死的那些是你吐蕃的百姓,可是在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我们的将士斩杀的却是流窜作案的无胆匪类。说不得,你们吐蕃还要谢谢我们呢!”
一切都是在高俅主导下策划出来的,高俅自然不会顺着吐蕃人的步调走。
“哦?谢谢你们?”
吐蕃人似乎是被气坏了,笑着问出了这么一句。
“哎哎哎!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用特地感谢我们,不用!真的不用!”
双方斗嘴,一个是看思路灵不灵活,再有一个一定要找好接下茬的时机,高俅这一次接的就很好,若不是对方身体不错,换一个身体不好的了,就这一句就能把对方气吐血。
“不用个屁!”被高俅一句话堵住了,好半天吐蕃的使者才骂出来这么一句,“我们干什么要感谢你们!”
“哎呀呀!我们大宋的子民有我大宋保护,那些无胆匪类自然不敢轻易触怒我们,可是你们就不一样了,这一个部落,那一个部族的,我估计得有一多半的部族凑不出四千个士卒来吧?这样一股流寇,对我大宋来说不过尔尔,可是对你们来说却可能是灭顶之灾啊!这样来说,你们不应该感谢我们吗?”
高俅的话完全没有依据,只是靠着自己的猜测外带臆想来编造,不过这番话却是说的对方哑口无言。
别说是四千个士卒,在吐蕃这边,除了那寥寥数个大部族,剩下的就算是能有四千个人的部族都算是数得着的了,这还是老幼病残全都算上,真要凑出四千人的士卒,那需要的人口就更多了,哪怕是那几个较大的部族,真要出这么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这其中原因有很多,但是部族分散也是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因素。
“你……我……”
被高俅这么一番抢白,吐蕃的使者完全失去的方寸,脑子里就像是浆糊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行了,别‘你呀’、‘我呀’的了,我知道你们那边这次派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你也别那我们当傻子,直说了吧,赵怀德是不是干不动了,准备求和啊?”
最开始的计划就是逼着赵怀德等人求和,高俅现在问出来,他这边倒是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
“你……不是求和!只是和谈!和谈!”
即使被高俅说出了这一次来的目的,吐蕃的使者依旧在强撑着。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这种人。
“行了!我也不管你们到底怎么看这件事,想要求和,让赵怀德自己来,你一个无名之辈,求和?你有这个资格吗?”
话说的很重,不过高俅却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妥的,不管是求和还是和谈,双方的地位至少要相当,一个小小的使者,真的没有资格来跟他说这件事情。
“你……他老人家身份尊贵,怎么能以身犯险,来到这龙潭虎穴之地?”吐蕃的使者怒视着高俅,辩解了一番之后,看向了刘仲武,“刘将军,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大致的意思是差不多的,不过细节之处我们可以再商量。也没说一定要赵怀德来河州城嘛!我们在城外的哪里找个地方,到时候带上三五亲兵的,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不也挺好的吗?”
这件事情刘仲武全程参与,出谋献计,费力可是比高俅还要多,这个时候吐蕃人问他的意见,他自然还是偏向于高俅的,只不过在具体的处理上,他却是多说了一些。
不过刘仲武多说的这些,之前也是跟高俅商量过的,他们想要的是将赵怀德等人一网打尽,而非单单一个赵怀德,因此这和谈的场所势必是不能选在河州城的。不然的话,除非赵怀德等人的脑子里全都是浆糊,否则他们就不可能会来河州城。
之前被生擒活捉的经历,旁的人可能不清楚,可是赵怀德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命大,他早就死在东京汴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