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教育了一番看热闹的百姓,高俅接着就带着人离开了。虽然还有人想要说什么,可是有殿前司的人围着高俅,寻常人想要靠近高俅也是不可能的。
等到高俅被一群殿前司的侍卫簇拥着离开之后,那些百姓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全都一窝蜂地涌进了开封府的府衙,去看谢文瓘如何审那个牛二去了。紧跟着,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东京汴梁,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殿前司有那么一位‘断案如神’的大官儿。
不过这件事情高俅却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在向赵佶禀报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回家歇着去了。虽然说还有殿前司改革的事情,不过高俅不想太过劳累,因此就暂时没有动手,而是准备等着王厚来了之后再说,毕竟殿前司也算是禁军的一部分,让他来做实在是没有更合适的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跟赵佶商量过这件事情之后,派出去找王厚的人走了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是王厚竟然还没有到,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不过眼看着就到八月十五了,高俅也就没有再关注王厚的事情。
大家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真要是到了过节的时候,其实高俅的心里面也正是难受的时候,可是真的到了节日却不过,他其实心里面也觉得特别的难受,总之就是十分的纠结。
之前用了十几年的功夫,高俅才逐渐从七一建党、八一建军、十一国庆的阴影之中逐渐走出来,可是到了现在,八月十五的时候,高俅却又开始难受了。
宋朝距离唐朝不远,因此节日上一般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这八月十五,却还算不上是一个节日,虽然说八月十五这一天的活动还是比较丰富的,可是说到底,它就不是一个节日,也没有什么假期。
可是对于高俅来说,不过中秋节,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似的。说白了,就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在过不过节之外,一想到明天早上还去要去参加朝会,高俅就觉得心里面一阵的不开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官服早就做好了,还想像之前那样糊弄事,往大殿的门口一站,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下午的时候,赵玉儿她们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这个时候没在家,估计是和李清照一一起去参加那帮子大家闺秀的诗会去了。高俅今天也是闲的发慌,趁着天气凉快,便也想上街逛逛。
叫上了张千还有武松,其他的人高俅就没有再喊了,他也没想着走多远,就是准备逛逛附近的院子,话说自从他搬到赵佶的这个王府里面住,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两边有什么邻居。但是话又说回来,赵佶这端王府深宅大院,左右几十米都没有第二个门,平日里想要串门其实也是没有可能的。
溜达来溜达去,高俅也不知道怎么就溜达到了皇宫南门这边的那条主路上,平时的时候高俅没少走这里。许是习惯了,才会往这边走,高俅心里面如此猜想着。
正当高俅准备转身往别的路走的时候,却看见一队人从南面缓缓行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跟高俅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厚,在他的身后跟着不少的护卫,簇拥着五辆马车,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亲眷。
正在高俅疑惑之时,王厚已经快马来到了高俅的面前,手中缰绳一勒,停在了高俅的面前。
高俅面色一僵,突然间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难道说自己没有传信给王厚,让他假装不认识自己吗?这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之间停在自己的面前是要闹哪样?难道他是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硬吗?
好在没有等多久,跟在王厚身后的马车也跟了上来,‘吱呀’一声停在了高俅的近侧,紧跟着第一辆马车之中便钻出来了一个小脑袋,“爹爹,怎么不走了?”
“哦!没什么,正好这边有间客栈,你照顾好娘亲他们还有王伯伯的家人,便在这里等候,爹爹要一人进宫面见皇上!”
王厚瞟了高俅一眼,紧跟着就转过了头去,跟自己手底下的侍从吩咐了两句,然后一抖缰绳,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高俅环顾四周,终于在回头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身后店面的招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王厚脑子抽筋了,反倒是他高俅挡在了客栈的门前,怪不得会有这么一出,真正的是虚惊一场!
王厚带来的几辆马车上陆续有人下来,在客栈门前聚集,客栈里面的小二发现情况,也早就有人走出来准备迎接这一批人数众多的客户了。
高俅正好是夹在两批人的中间,自然是多少有些尴尬,连忙起身往一旁走去,不过高俅这一动,却是让出门来迎接客人的客栈伙计看愣了。
呆立了有五分钟的时间,小二突然间转会了头去,朝着客栈里面大喊了一声,“掌柜的!来大人物了,您赶紧出来吧!”
“哎呀!你这个欠打的家伙,什么大人物值得你这样吵吵嚷嚷的?”
还没见着掌柜的出来,他的声音倒是先从客栈里面传了出来,听上去虽然有些老迈,可是还算是有底气。
站在一边,高俅还没有走远,听见这番对话就站住了,准备在一边看看热闹。谁知道高俅还没看出什么来,那客栈的伙计竟然朝着他走了过来,满脸谄媚的笑容,想也知道之前他所说的‘大人物’是谁了。
“那什么,高大人,您还亲自出来逛街啊?”
店小二之前凑热闹的时候亲眼目睹了高俅审案的过程,不过像他这种升斗小民也从来没有接触高官的机会,因此说出来的话就让人嘀笑皆非了。
正巧王厚带来的那些家眷从一旁路过,听见客栈伙计说的这番话,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突然变了脸色,面带厌恶地啐了一口,“呸!趋炎附势之徒!”
“你……”
那少年也没有压低了声音,店小二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可是他一个客栈的伙计,跟客人对上,也是不大妥当的,因此除了生闷气之外,也没有别的能做了。
“好了好了,你啊!我逛街不亲自出来逛,找别人替我逛,那还是我逛街吗?不怪人家说你,你还真是有谄媚的嫌疑啊!”
不轻不重地说了客栈伙计一句,高俅倒也没有往心里面去,吃国家的俸禄,这俸禄里面有一部分钱就是百姓非议你的,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是是!高大人您说的是!”
客栈伙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在一边附和着。
“行了,别跟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又不会住你家的客栈,你啊,该招呼客人招呼客人去吧!”
平心而论,高俅倒是为了客栈的伙计好,毕竟王厚带来的人不少,伺候好了,挣的钱肯定也不少,可是如果搞砸了,这伙计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您这话说的,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天大人您在这过,还跟小的说了几句话,这光彩可是给足了小的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就算是掌柜的知道了,他也不能挑我的不是。毕竟什么客人,也比不上咱们东京汴梁的‘青天大老爷’您啊!”
即使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不当,客栈伙计依旧在坚持着。
就在这个空当,客栈的掌柜出来了,看见客栈伙计没有招呼客人,张口便骂,“你这个腌臜货哦,不去招呼客人,在那里偷懒,这个月的工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不是,掌柜的,您仔细瞧瞧,这位是谁!”
伙计没有丝毫的慌张,将自己面前的高俅让了出来。
“能是……哎呀!原来是高大人啊!您老可是不常见,今天这是出来走走?”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见了高俅,赶忙上前两步。
“呸!又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
面目清秀的少年再次开口,却是将掌柜的也给骂了。
“哎~!秀儿,别胡说!”被少年搀扶着的一个老妇人低声喝骂了少年一句,紧跟着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开口,少开口!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娘~!”
少年满脸的委屈,不过却也没有争辩。
看着这奇怪的组合,高俅心里面倒是越发的好奇了,王厚有这么个年纪的儿子,高俅是一点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他这个儿子的亲娘……怎么说呢,感觉比王厚还要大了不少,或者说,是老了不少,如此情况下,倒是让高俅不得不怀疑王厚的口味了。这么不挑食的吗?
“大人?大人!”
掌柜的在一边说了一会话,却是没有得到高俅的回应,忍不住喊了高俅两声。
“啊?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高俅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掌柜,多少是有一些歉意的。
“啊!掌柜的是说,请您进去喝一壶茶,坐一会!”
客栈的伙计十分的机灵,快速地替自己的掌柜解释起来。
“哦!哦!好!好!”
正巧,高俅也打算看看王厚带来的这些家眷是个什么情况,因此借坡下驴,跟着掌柜的也就走进去了。
客栈的客房大多是在后面,前面的这一大间,包括楼上楼下的,全部都是酒楼的经营范围。按着掌柜的想法,来了高俅这样的大老爷,就应该让人家去楼上雅间里面坐。不过高俅跟着掌柜的进来就是为了看看那王厚的家眷,如果真的去了雅间,那还怎么看?因此高俅婉拒了掌柜的好意,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就坐下了。
不多时,伙计送来了一壶茶,紧跟着就在掌柜的呼喊之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高俅这桌,往旁边伺候王厚的那些家眷去了。
跟在高俅身后的张千帮着高俅涮了涮茶杯,然后给高俅倒了一杯茶。
看得出来,这茶叶不是一般的货色,至少在平常的酒楼里面可是见不到的,高俅估计这应该是客栈掌柜的存下的私货,绝对不会多了。当然,跟赵佶送给高俅的那些还是比不了的,只不过高俅喝茶没有那么多讲究,所以也就没有分析茶水了,而是观察起王厚的那些家眷来。
按理说,像王厚这样被召进京城的人,朝廷是要给其安排住所的,不过他们今天到的时间可不算早,估计今天怎么也不可能安排得了住的地方了。因此,王厚的这些家眷跟客栈的掌柜交涉之后,开了房间,然后那些下人、侍从的就开始讲行礼往后面搬了,只留下王厚的家眷们在这里等着吃饭。
看了一会,高俅也没有看出什么来,觉得实在是无聊,起身便向离开了。临走之前,还让张千掏出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案上。
这边高俅刚站起身来,还没有走开,一直观察着高俅的掌柜便赶了过来,“哎呀呀!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您能在我们这小客栈小憩片刻,喝一壶茶水,那是我们的荣幸啊!您怎么还留下银子了呢?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啊!让街坊四邻的知道了,他们会戳我脊梁骨的啊!”
“不是,掌柜的,喝茶给钱,自古变应该如此,有谁能说您的不是呢?”
高俅开解着掌柜,不过心里面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没事儿的时候绝对不出来闲逛了!
“不不不!别人给钱那我是一定会收的,哪怕是当今皇上来了,该给钱也是给钱,可是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当日您审理吐蕃人那案子的时候,虽然我没有在场,可是后来您所说的话我也是知道的。您这样的好官儿,喝我的茶水,那是给我面子啊!”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掌柜的都不会收高俅的钱,不只是因为他说的这长篇大套,更是为了他们客栈的招牌。
青天大老爷在我们这喝过茶水,这样一传扬开来,多少是个噱头。可是如果高俅给钱了,这噱头可就没那么好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