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唔~,想来应该是他了!”高俅仔细琢磨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来访的人是谁,点了点头之后,开口吩咐道:“去请陈大人到这边来,外面那个谁,把茶端进来,等会陈大人进来之后你先伺候着。我这里有点事情,等会就过来!”
说完这番话之后,也不管那些下人们听没听清、记没记住,高俅站起身来,直接就走出了客厅。
其实刚才赵怀德在的时候高俅就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下午喝了那几杯茶,本来也是到了该方便的时候,结果赵怀德来了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实在是让高俅憋得够呛。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高俅自然是先要去解决一下自己的个人的生理卫生问题了。
好在来的人也不是外人,也用不着顾忌那么多,如果要是换一个人来的话,高俅可能就要换种方法来对待来人了。
等高球从进了茅厕解决了个人的生理卫生问题之后,从茅厕出来,浑身都透着舒坦,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会如此状态的。
迈步往客厅走着,刚一走进客厅的大门,高俅却是愣住了,仔细看了两眼坐在座位上的那个人之后,高俅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等确认自己一开始没有看错之后,高俅却是有些纳闷了,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左右,发觉环境没错,自己应该不是出现梦游之类的现象,这才迈步走进了客厅。
其实也不怪高俅,虽然说高俅的行为是有一些反常,可是也确实是事出有因的。因为端坐在客厅之中的不是一开始高俅所想的那个人,而是另外一个高俅还算是熟悉的人。
开始的时候下人前来禀告,说是有一位‘陈大人’到访,高俅认识的姓陈的人里面,能够符合条件的并且在东京汴梁的人也就只有陈师道一个。而高俅跟陈师道之间虽然也并不算是十分的熟悉,可是这关系也是要比一般人要亲近的,毕竟还有苏轼那一层关系在。可是现在坐在客厅之中的却不是陈师道,而是高俅在殿前司时候认识的那一个小官儿——林忠。
之前猜测的来访的人和自己实际看到的人不一致,高俅自然是很是纳闷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高俅也已经来到了客厅门口了,人家林忠已经看见自己了,再找下人问是什么情况,那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因此高俅只能是在心底叹气,但是在表面上却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来了啊?坐,坐!别那么拘束!”
高俅往主座走着,同时跟林忠打着招呼,眼看着林忠竟然站起来了,连忙开口让其坐下。
“高大人!”
已经站起身来的林忠,也没有完全听从高俅的话,而是等到高俅走到主座之上坐下之后,他才跟着慢慢的落座了。
“唔~,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呢?难道是今天没轮到你在殿前值班吗?”
高俅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开口,所以只能是这样随便找个话题了,不然的话,还真没办法打开局面了,毕竟高俅跟林忠之间,关系就算说是一般都是有些勉强的。
“这个么……自然不是。本来今天下官是在值班的,不过听人说原来的那位‘青天大老爷’回来了,下官觉着怎么也该来拜访您一下,所以就找了现任的都指挥使大人告假。本来那位大人还有些不太情愿,不过一听说下官是来拜访您的,当即就同意了。来到之您这边的时候也很是凑巧,本来还想着找人通禀一声,结果正好碰上陈老翰林,我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虽然说高俅并没有问那么多,可是当着高俅的面儿,林忠还是将自己来到这里的过程全都说了一遍。
其实在宫里面的时候事情还是比较简单的,这快靠近年关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那基本上就不会再开朝会了,所以说在大殿前面值班这种事情,其实也就是每天里去了照常站班也就是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工作,虽然说平时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听说高俅回来了,林忠反正是想着过来拜会一下,找了自己的同僚说过这件事情之后,便去找到了现任的殿前司都指挥使告假,让这位同僚帮自己值班,自己就溜了出来。
还真的是凑巧了,林忠到了高俅这边的之后,陈师道这边还没有进门。陈师道是翰林学士,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还会帮着赵佶拟旨,而林忠是殿前司的人,平日里经常在宫内值班,因此这两个人也算是认识。正好赶上了,陈师道干脆就将林忠给一起带了进来。
这些事情都不是高俅所关心的,不过林忠的一番话却是让高俅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赵怀德能够得知自己回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早几年的时候,高俅还在东京汴梁,那个时候吐蕃诸多部族迁移的事情才刚刚定下来,然后就有人耍手段‘阴了’赵怀德一把,如果当时不是高俅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快刀斩乱麻,直接以力破局,最后赵怀德肯定是要吃亏的。虽然说赵怀德也不至于被如何如何了,但是肯定也是要被赵佶训斥一番的。
而在那次事件之后,加上暗谍的人在暗处的推动,高俅的‘青天大老爷’的名声就传播了开来,今天高俅进城的时候闹得城门都堵住了,肯定有人发现了高俅的身份,因此这消息就传播了开来,所以才会有了赵怀德下午前来拜访高俅的事情发生。
“……大概应该是这么个原因吧?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啊?”
将自己的想法跟林忠一说,高俅随即就追问起林忠自己说的对不对了,当然高俅其实是很有把握的,即使自己说的不是事实,但是跟事实也是相差不过两三分而已。
“大人果然高明!这一番分析确实句句在理,而且也都说对了。不错,百姓们看见您在城门处怒斥那禁军的将军,如此不畏强权,百姓们自然是欢欣鼓舞,有认出您来的人就将事情给传播了开来。”
对于高俅,林忠可是彻底的服气了,仅凭着自己话里面的只言片语,竟然就将市井上面的传闻都给推测的差不多了,这等头脑,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匹敌的。在这一刻,林忠深深的为自己的明智选择而激动了一把。
“怒斥禁军的将军?欢欣鼓舞?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京畿禁军改革之后,反而有人飞扬跋扈了吗?”
高俅能猜出林忠话里面说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办法正面回答了。
高俅在城门口处怒斥禁军的将军不假,倒也不是什么不畏强权,实在是那个所谓的‘将军’其实就是高俅原来身边的人。对那武松知根知底的,高俅就算是一介布衣,也不会畏惧于他啊!但是这百姓的反应,却是让高俅有些不太能接受了。难道说,自己推动京畿禁军的改革事宜,是自己做错了吗?
想到这里,高俅的心里就更加的难受的了,连忙追问起来,“林忠,你跟我说说,现在的禁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呢?”
“这个……下官不敢欺瞒大人,京畿的禁军改革倒是颇有成效,只是训练士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好的,那些京畿的禁军至少还得有个三五年才能独当一面。不过现在里面的那些将军什么的……都是王厚将军推举的人,当今皇上也颇为满意,平时倒也规规矩矩,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比较跋扈一些了……”
面对高俅的询问,林忠自然是不能隐瞒的,毕竟自己来就是有讨好高俅的意思,现在若是瞒着高俅,等日后之后了,那自己今天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跋扈了一些么?这倒也是个问题!”
面对着这种情况,高俅眼下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一个人得志之后,必然是要有一个发泄的过程,就好像是后世的那种‘暴发户’,突然间有了钱,自然是要大花特花,让别人都知道自己有钱。而现在的武松那些人,其实就是这么一种状态。这种状态说不上对,但是说是错的也是不太合适的,这是一个人成长一定会碰到的另一个过程。
如果说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高俅在东京汴梁,那么事情就比较容易解决,不过现在却是不太好动手了。尤其是现在高俅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忙活完,更加是不可能去管武松他们了,因此只能是暂且搁置。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你是跟着陈大人一起进来的,怎么现在只有你在这里,那陈大人去了哪里了呢?难不成他有什么急事,提前离开了吗?”
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高俅干脆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陈师道的去向。
“这个……下官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本来下官跟陈大人一起在这里等候大人您,可是后来客厅门口过去了一个人,陈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嘴里面嘀嘀咕咕的就追了出了,等下官回过神来的时候,陈大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您这里下官也不敢乱转,因此只能是坐在这里等候了。”
对于刚才的变故,林忠也是觉得很是无奈,好好的坐着等待多好,陈大人你干嘛随便乱跑呢?
不过这件事情,临终却是误会了陈师道了。想那陈师道一直一来都是刚直不阿的,为人更是规规矩矩到了令人无奈的地步,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来,本来应该在客厅等候主人家却私自跑了,这种事情其实是不应该出现在陈师道身上的。
不过有时候事情就是凑巧了,苏符正好从客厅的门口过去,而陈师道也是十分凑巧的看了门外一眼,正好就看见了从客厅门口路过的苏符,这一见当时就有些吃惊,也顾不的许多,直接就追了上去。
说起来,苏轼所有的后代之后,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其实最像他的就是这个苏符了。大儿子苏迈太过沉稳,苏迈的大儿子苏箪跟他老爹一样也是沉稳的过分;二儿子苏迨不用多说,常年游学在外,跟苏轼的脾气秉性是一点都不像;三儿子苏过虽然有一些苏轼的样子,但是少年老成,却是没有苏轼的那份洒脱了。至于说苏过的儿子苏籥,年纪还太小,还看不出什么来。
苏轼儿孙之中,最像苏轼的,也就是苏符了。不管是脾气秉性,还是眉眼相貌,都是跟苏轼很是相像。也就是高俅认识苏轼的时间太晚,在高俅认识苏轼的时候,苏轼都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就不是那种风华正茂、衣袂翩翩的美少年了,因此才不会觉得苏符有多么像苏轼。
不过陈师道却是跟苏轼认识很多年了,在看见苏符之后,当即就觉得这人太像苏轼了。不过苏轼在三年前已经辞世,而且就算是苏轼还活着也不会这么年轻,陈师道也不会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是苏轼,但是就算是这样,陈师道还是想到了这人应该是苏轼的亲族,再加上苏符实在是太像苏轼了,因此陈师道才会追出去。
等高俅在后花园之中找到拽着苏符不住打量的陈师道,了解到了这其中的缘由之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说咱们就别在这里感慨了,有什么事情到前面客厅里去谈吧!人家林忠还在客厅里面等着呢,扔下人家一个人也不像话啊!”
“这个……可是……”
虽然知道高俅说的在理,但是看见苏符的那模样,陈师道却是十分的犹豫。
看出了陈师道的心思,高俅也没有让其为难,大手一挥,直接说道:“仲虎,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索性就跟我们一起去前面客厅吧!正好也说说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