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初考虑到修建护城河,引河水灌入护城河,所以说连谷城修建在比较低洼一些的地方的。不过不管连谷城再如何的低洼,却也一座城池,一座防备番邦外族入侵的城池!
这也就注定了连谷城选址的时候不会选在那种明显低洼的地方,不然等番邦外族前来侵犯的时候,都不用猛攻城墙,直接找一处高的地方向下射箭就是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技术条件是有限的,三、四丈高的城墙还好说,再高一些,却是很难做得到了。
按着高俅的估计给连谷城注水应该是不可能灌满整座城池的,最多也就是到七、八分就很难得了,而考虑到连谷城的地势问题,虽然说往东南方向去的方向并不算低洼,毕竟连通护城河的河水还要向东南方向流淌。可就算是如此,到时候能有六、七分被储存的水流出去也就算是不错了!再考虑到沿途的损耗问题,到时候能到麟州城的也就五、六分了。
如果不是连谷城足够大的话,高俅的这个计划其实已经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整个计划都是围绕着水淹麟州来布置的,因此水量的大小就直接决定了整个计划的成败。
送走了折彦质之后,高俅站在城墙之上,极目远望,想想要看看远方的景色,不过看来看去却是发觉没有什么好看的,无奈之下,便摇起了头来。
“四叔,您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苏符本来就在一边陪着高俅,此时看高球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忙开口询问起来。
“哦,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些感慨罢了,那刘铭的动作还真慢啊!这么长的时间了,折彦质已经领着人走得看不见影子了,他还是没有带着人出来赶工,是在是有够慢的啊!”
继续摇头,高俅可是略微感觉到有些无奈的,如果说一直是这么个效率的话,那这筑坝拦水的计划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要知道,从送折彦质离开,到现在高俅发出感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城外面已经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不只是折彦质的人看不见了,就算是应该出来修建堤坝的刘铭也不见人影,这让高俅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不过在高俅说完了这番话之后,苏符却是愣住了,随后面色十分古怪,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什么,四叔,其实……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你就不要讲了啊!”高俅很是自然的回了苏符一句,随后又担心苏符心里面别扭,连忙开口补充道:“咱们叔侄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好讲不好讲的?这样瞻前顾后,顾左右而言其他,实在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啊?是!四叔您说的是,不过……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说……”苏符依旧是满脸的为难之色,转头看了看左右没有什么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刘铭他应该是带着人从北面的城门出去了,现在应该是已经开始修建堤坝了!”
“从北面?那这边是哪面?”
听苏符这么一说,高俅的脑子忽然间就有些迷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了。
“这个……这面是南面啊……”
苏符也是无奈,被高俅问起,自然是只能开回答了。
“南面?我们在南面干什么?”
得到了苏符的回答,高俅反而更加迷糊了,自己怎么就在南面了?不应该是在北面准备着监督刘铭带人修建堤坝吗?怎么就是在南面了?
“……”
此时的苏符已经没有办法再回答高俅的问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为什么高俅等人会在南面?自然是来为折彦质送行的!折彦质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连谷,往麟州城而去,方向自然是向东南方的,可是要说起来,折彦质却是还需要沿着河道走的,毕竟是去修河道嘛!
而从连谷出来之后,河道的方向却并不是直接通向东南方向,而是稍微偏南一些,因此要想出行方便的话,折彦质势必要带着人从南门离开了。而事实上折彦质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所以高俅才会带着人出现在城南,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本来这不算是什么太过复杂的事情,可是高俅这些天以来实在是有些过于的劳累了,之前是想着如何修河道,随后又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将诱饵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一个人若是每天都长时间的思考,三、两天的还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一旦超过了这个期限,脑子就会变得迟钝,人的反应也就不会那么灵敏了。
没有得到苏符的回应,高俅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随后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问题到底出现在了那里。
以手抚额,随后高俅又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是了!是该在南边城门处的,不过现在刘铭是在北面城墙处,我们也该过去看看才行啊!”
“……四叔,我觉得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来您也实在是太累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就会先吃不消了吧?”
之前的时候苏符碰到了一些事情,自然就是有些心灰意懒,对于其他的一些事情也就不是很在意,可是对于高俅的状态,他可是看在了眼里的,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这位四叔身体就会先垮了。
虽然对于四叔之前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可是苏符也是通过苏轼那里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其中自然就包括高俅的身体状况,即使是这么多年来已经有所好转了,可是依旧要比一般人差得多。而且现在的这种情况,别说是高俅这样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来了,就算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人,恐怕也是支撑不住的,所以劝说高俅去休息就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身体吃不消……你以为你四叔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是吗?”
高俅没有直接回答苏符的问题,而是先说了这么一句。
实话实说,如果单单分析高俅的这句话的话,肯定是高俅不满意苏符所说的话了。而这种话一般的潜在的意思就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用不着你提醒’。
不过不等苏符开口回应,高俅已经接着开口,说道:“四叔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太好,可是现在的情况还由不得你四叔说休息就休息,至少……得先去看看刘铭他那边干的怎么样啊!”
“那自然是四叔您说了算的,不过四叔您确实应该注意一下身体了,不然的话,这样继续下去肯定就要出问题的!”
对于高俅这种敬业精神,苏符是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高俅也没有说是要一直往死里做事,而是给出了一个简单的期限。
在跟苏符说好了之后,高俅便和苏符一同往城北走,打着去看看刘铭那边做的怎么样了,想来在高俅错过的这段时间里面,刘铭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号令手底下的人动工了。
其实高俅也没有必要非去看看刘铭那边做的怎么样,而且他也确实的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好,现在的自己是非常需要休息的,可是话是这样说,可是真到了做的时候,高俅却是有些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如果不去刘铭那边看上一眼的话,高俅觉得自己的心里面是不会踏实的,到时候就算是躺在了床上,也是不可能睡得着的,自然也就不肯能休息好。
好在刘铭那边做的还不错,虽然说刘铭是比较年轻,可是毕竟跟着他爹这么多年了,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东西都学了不少,虽然说还没有学到家,可是用在眼下却也是足够的了。而且刘铭最大的特点就是稳重,跟他的老子刘仲武一样,做事不急不慢、稳稳当当,让人看着就那么的放心。
在看着刘铭带人‘施工’之后,高俅就已经比较踏实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儿,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监督着,看过之后便可以离开了。
不过需要说的是,高俅并没有走到刘铭的身边去近距离观察刘铭的状态,因为这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的,而且心在的高俅也确实是感觉有些劳累了,如果能够早些回到住处休息一下,那他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现在的连谷已经没有平民百姓的存在了,再过两天将连谷改造完成之后,储水开始,整个连谷城内甚至都不会有人居住了,在高俅的算计之中,最后这些房屋都是要拆毁的,到时候那些木料、石材什么的被水流裹挟,虽然说石头可能走不了多远,可是那些房梁什么的可是能顺流而下的,到时候这些漂浮物对西夏兵能造成的伤害,可就是十分的可观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此时高俅的住所也并不是官衙,而是找了一处没来记得搬走家具的豪宅,也不知道是哪个商贾曾经的住所,反正一应的设施用具比之府州城折家的都不算寒酸了。当然了,跟高俅在东京汴梁住的宅子肯定是没得比的,不过高俅在东京汴梁住的宅子,可是原先的端王千岁、现在的大宋皇上的曾经住所,那规格自然不是平常人能够想象的。
带着苏符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高俅前脚刚进门,便有留守的侍卫赶了过来。
“大人!”
侍卫走到了高俅的身前,开口喊了一声。
“嗯?是有什么事情吗?”
负责守卫高俅的这个住处的不是刘铭或者谁安排的兵将,而是高俅从东京汴梁带出来的侍卫,因此在有事情的时候可以直接来找高俅禀告。
不过一般来说,不是重要的事情也没有人直接过来找高俅,毕竟身份差的太多,一点点小事就去麻烦大人,以后也就别想能混出头了。
这个侍卫自然是有重要事情来找高俅的,听见高俅问话,赶紧说道:“大人!刚刚有一个人过来拜访,说是找大人有要紧的事情,不过此人却是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非要见到大人之后才肯开口。”
“嗯?有人来找我?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啊?!”
听见说有人找自己,高俅自然就是十分的疑惑了,别说自己在连谷不认识什么人,就算是认识,可是现在满城的百姓都已经离开了,谁还能来找自己呢?
“人现在在客厅之中,有人专门侍候着!”
侍卫赶紧回答,同时让开了道路,做出了一副要领路的样子。
对于侍卫的回答,高俅倒也没有觉得意外,这宅子里是没有下人不假,可是侍候跟伺候还是有区别的,这个侍卫此时说有人在侍候那个来人,显然是因为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所以有侍卫专门在看守这个人,免得这个人做出什么有害的事情来,这也是十分稀松平常的做法,倒是没有什么值得过多注意的。
在侍卫的带领之下,高俅来到了客厅,一眼就看见一个驿差身份的人正坐在客厅之中。当然喝茶什么的是别想了,别说现在的连谷没有这个条件,能喝茶的人很少,就算是有这个条件,对于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说,这些侍卫们不把他当贼一样严防死守,其实就已经很是通人情了,还想着得寸进尺的话,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在看见驿差的服饰之后,高俅便明白了过来,这说不准就是谁有重要的信息要传递给自己,可能是府州城的折可适,也可能是麟州城的刘仲武,当然更大的可能还是远在东京汴梁的曾布,毕竟像是刘仲武和折可适一样的人应该是不会用驿差来传递消息的,他们要传递消息一般都是直接用手底下的将士了,用驿差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说是没有,可是却也是很少的。
如此一来,高俅便确定了,很有可能是东京汴梁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