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肯定是以后人在赵佶的背后给其出谋划策,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却是让高俅有些想不到了,因为可能的人选太多,而这些人也都有各自不符合的地方。
首先就是曾布,可是曾布一向跟赵佶就不是很合得来,最早的时候曾布甚至是站在向太后一边跟赵佶作对的,虽然现在没有这样做了,可是却也不会直接跟赵佶和好。更重要的是。曾布的计划之中可是要坑折家那些将门一把的,这其中高俅就是很重要的一个棋子,自然不可能给赵佶出这种主意。
其次是王皇后,王皇后的心计如何,本来高俅并不知晓,可是之前在麟州从薛海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王皇后就很是不一般了。可是刚才高俅去见王皇后的时候,王皇后的神色却是不对,如果是她给赵佶出的主意,那就不应该是对高俅那个态度了。
类似的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还有很多,不过却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办法可以将他们排除掉。如此一来,高俅反倒是想不明白是谁在赵佶背后给他出谋划策了。
不过不管是谁在给赵佶出谋划策,对于高俅来说其实并不是十分的重要,反正那些功劳他是一点儿都不想要的,不然他也不会有辞官归隐的打算了。如果真的借着这一次的战功上位的话,就算是曾布短时间内不会致仕,可是也一定压不住高俅了,到时候高俅想要只手遮天,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惜的是高俅对这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只要大宋能够祥和安泰,其实就算是不能平定四方,其实高俅也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只不过女真人那边确实是一个大麻烦,如果不能解决,‘祥和安泰’只能是一场空想。
现在赵佶不是说不解决女真人这个大麻烦,只不过是不用高俅去解决这个麻烦了,在这方面高俅其实并不是十分的介意。唯一让高俅不放心的是,折可适固然是一代名将,可是在经历过灭西夏的战事之后,他未必还有心思跟辽国死战了。
而童贯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其实高俅并不是十分的了解,毕竟两人之间的往来也不是很多。可是不管原先的正史又或者说是评话之中,对童贯的评价都不是很好,所以说对于童贯做监军,高俅其实也是有些反对的,可是却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因此只能作罢。
从皇宫之中出来以后,天都已经黑了,如果不是因为如此的话,其实高俅还是想去找赵玉儿说一些事情的,不过既然天色已晚,他的身份也实在是不合适在宫中留宿,因此便直接离开了。
不过高俅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张千驱车往曾布的府邸去了,只不过曾布好像还没有从皇宫内议事完,因此高俅便在曾布的门口多等了一些时间。
等到曾布回来之后,看见了站立在自家门口的高俅,自然觉得十分的诧异,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好了,有什么事情,里面说话吧!”
曾布并不知道高俅找他是有什么事情,不过他也明白以高俅跟他的关系来说,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肯定是不会来找他的,因此也不等高俅开口,便直接邀请高俅进自家的宅邸了。
曾布这边高俅曾经来过,不过这一次来感觉跟上一次却是不大一样,上次来的时候曾布这里十分的冷清,不过今天却是偶尔有几个小孩子跑过,大人也是有不少,显然是曾布的那些子孙搬了回来。而由此深究,为什么会是如此,高俅却是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跟着曾布到了他的书房,将张千留在了外面,高俅只身跟着曾布进入了书房。
转过了书案,曾布坐到了自己的座椅之上,然后招呼着高俅坐在一边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高大人夜晚来访,想来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才对。不过今天高大人离开的比较早,具体是什么事情老夫却是有些猜不到了,不知道高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皇上召见,言说辽国之事另外选派他人,这件事情……曾老大人您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高俅也懒得在这个时候与曾布兜圈子,开口便将自己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而在听完了高俅的陈述之后,曾布也是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皇上的意思是让折可适和童贯他们接手辽国的事情?可是这样一来,那计划不就……高大人,你应该明白老夫定下这个计划的初衷,如果你要是不去的话,后面估计是很难达成目标的了,这样一来,那对付辽国和女真,又有何意义呢?”
“曾老大人,您这番话我却是不认同的。”高俅自然知道曾布说的是借机削弱折家那些将门的事情,也没有要拐弯抹角的意思,直接开口反驳道:“要知道,辽国和女真才是我大宋的心腹大患,而折家他们,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举动,可是也不会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充其量就是祸乱三、五个州府罢了,而辽国和女真若是有所动作,肯定不是这样就能结束的,孰轻孰重,您应该清楚才是。”
“孰轻孰重,老夫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如果能够防患于未然,老夫也没有不做的理由,只不过现在你已经答应了皇上,这件事情却是不好办了。只是老夫不明白,你真的就放心吗?”
曾布自然是知道高俅说的是对的,不过很多事情其实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明白的,就算是有道理,其实也未必有什么用处,因为具体到现实之中,其实并不一定会按着道理行事。
“曾老大人您可真是……何必明知故问呢?如果我要是真放心的话,还会来找您吗?”
被曾布一句话戳中要害,高俅也是没来得及防备,不过随即就释然了,反正最终都是要说出口的,早说和晚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相反的,现在说出来他反倒是心安了很多。
“你这倒是一句实话,只不过辽国那边的情势,实在是……”
曾布倒也没有因此嘲笑高俅,说到了正事,他也认真了起来。
这一次辽国的事情,着实是难办。不只是辽国和女真人之间的争斗,更有大宋内部的派系之争,再加上大宋还要图谋辽国和女真,说起来可就真的是乱成一锅粥了。
辽国和女真人那边不提,单说大宋现在部属在北部的军力,组成可是十分的复杂的。除了本来就驻守在北边的北路禁军以外,王厚带去的那些京畿地区的禁军也算是不少,再加上呼延家等将门过去协防,现在虽然说还没有彻底乱起来,也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赶上出事罢了。
北路禁军很早以前就已经没有多少的战力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责任是防守大宋的北部边疆,因此就算是实际战力不怎么样,可是人手还是有不少的。简单来说,北路禁军现在就是一个花架子,真要打起来指望不上,但是一般时候充充门面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管怎么说北路禁军都算是‘地主’了,因此虽然知道王厚等人不好招惹,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成天憋着一口气。
眼见着北路禁军如此,王厚和呼延家的那些人自然是有些瞧不上北路禁军的,只不过同朝为官多少还是有一些情面可讲的,所以现在还没有闹出什么矛盾。
只不过等折可适带人过去之后,肯定是要出乱子的,毕竟折可适虽然是一代名将,可是也做不到力压同侪。曾布最开始就定下让高俅全权处理这些事情,其实也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协调问题,有一个分量够重的朝廷大员坐镇边塞,肯定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的。
而且高俅对于全盘计划都是十分的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都是心里面有数的,这也就能够保证曾布的计划顺利的进行,可是现在高俅撂挑子了,当今皇上也另外找好了人选,接下来会如何发展,曾布却也是拿不准主意了。
尤其是当今皇上私下接见高俅,已经将事情定了下来,曾布现在想要补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和高俅一起考虑接下来到底是该如何去挽回这一切,让事情的走向尽量的能够符合他们的心意。
其实高俅心里面也是有一些想法的,不过他考虑问题的角度跟曾布还是不大一样的,他在乎的,只不过是辽国和女真人怎么处置罢了。
当然高俅想的是比较简单的,现在王厚在北边,武松也在北边,就算是不通过折可适,高俅也可以告诉武松他们对完颜阿骨打那些人不要留下活口。只要是完颜阿骨打这些人死了,其实事情就要简单的多了,至少在高俅的认知当中,事情就要简单很多了。
至于说日后会不会再有一个‘完颜阿肉打’、‘完颜阿皮打’之类的人出现,那已经不是高俅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不是那种故事之中‘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人物,世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能走一步想一步的就已经是超出常人了,走一步想三步的就是人上人,而那种走一步就算计到自己死的,那不是人,是妖。
高俅之所以一直希望能够解决掉女真,其实还是因为他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女真人对大宋造成了多大的创伤,可是在解决了女真人之后还会出现什么,高俅并不清楚,也没有任何的兴趣去搞清楚。
可以说,高俅之所以能够混到如今的这个地步,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知道得失之间应该如何的选择。
在听完了高俅的想法之后,曾布便沉默了,“这么说……你是打算跟那个什么武松写封信,让他去帮你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是帮我,说到底,还是为了大宋。毕竟咱们是礼仪之邦,可是这些礼义廉耻跟那些茹毛饮血的番邦外族讲,其实是对牛弹琴,如此一来,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了。”
高俅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不过他心里面清楚,这件事情他是非做不可了。
“嗯!你说的这些其实都很简单,可是北路禁军和王厚以及折可适他们之间如何调和,这却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若是解决不了,恐怕事情会有所反复啊!”
说不上反对高俅的想法,只不过曾布想的和高俅想的重点并不一样,所以两人之间也就没有冲突那一说了。
“在他们之间调和……可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啊!”高俅对于这些事情可是看得比曾布清楚,毕竟从始至终他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了章惇、曾布这些人之间的争斗,“要说争斗,其实是避免不了的,不说折可适这些武将,就算是文臣之间,又哪里真的会相安无事呢?只要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安定,其实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大不了到时候让折可适居中调和,北路禁军和往后他们分开行事,想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这倒是……哈!你这个小子,老夫都已经要辞官的人了,你还想着教训我不成?”本来觉得高俅说的话有些道理,可是随后却发觉高俅连自己都带进去了,曾布可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你说的确实也是个办法,不过还不够稳妥,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你觉得让皇上御驾亲征如何?”
“御驾亲征?曾老大人您是疯了不成!”
听完了曾布的话之后,高俅立刻就被惊住了,惊的他直接就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