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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雾里,比石头灯更灿烂的是火,火势冲天,火光通天,这雾反而变得更像是烟,这火产生的烟。
雾里传来了惊呼声、尖叫声,当然还有那像防空警报声的号角声——这是防火警报。周围一大片船只,以及船上的各船长,纷纷投魔星岛而来,他们不但是来救火的,更重要的是来“护驾”的,是不是幽灵岛的人要偷袭魔星岛了呢?
他们用“螺鬼”相互传话,报告各自的情况,数十张声音从“螺鬼”的传出来,十分的混乱,他们估计一定是幽灵岛的人来偷袭了,有人甚至还怀疑两团的头领的脑袋已经落地了!
所以,情况就算没有那么混乱,经这么一传,天已经塌下来了!
吴亮看着,听着,捋着须,如果他脸上还有肉的话,你可以看见他嘴角浮露的一丝微笑。
情况在意料之中发生,甚至比这还好!
铁桶之阵已破,暂时,甚至说是崩溃了,形同虚设,当然可趁虚而入了!
就算是独眼宝宝对军师再有意见,现在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军事果然神机妙算,实在是非常骷髅所能及的,佩服佩服!”
数十个骷髅也跟着节拍附和了起来。
吴亮挥了挥羽扇道:“现在,调转船头,全速向幽灵岛进发!”
++++++++++++++++++++++++++++++++++++++++++++++++++++++++++++++++++++++夕阳仍无限好,只是太温柔太血腥——那一片片血染的云彩,听那一群乌鸦之啼,感受那凉意如刀的晚风,你是否还会觉得十分的美丽呢。
风野林。
过完这林子到山头的另一边,便是著名的潇洒林。
这里是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高大的灌木林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巨藤攀附,其中猿猴掠影、嘶叫,巨蟒垂吊,蝶影重生,阴荫迷漫,叫人震惊、恐惧,还有一种敬畏。
夕阳,在这里已经看不到了,提前进入了夜晚,只有偶尔的一阵大风吹过,才从树荫里漏下一些零星的光。
看来,马车是通不过的了,这时天魔猛将军之师所面对的一个大难题。经过一天的酷暑浩晒,士兵们也走不动了,他们需要的仍是水和休息。
远远地就听见了潺潺之声,他们心中之喜,简直像看见了漂亮的裸女,想一下就扑了过去似的!咽口水之声,此起彼伏,很明显地暴露了他们心中所想——他们也想将军真的能听见他们的心声啊!
半度看了半晌,道:“这里马车禁行,却只有翻过此屏障方可到达潇洒林,恐怕。。。。。。”
“那有什么建议吗?”薛刀道。他们说话本应更直接,彼此了解太深了。
半度思考了半晌道:“这几为屏障,又有充足的水源,且士兵需要休息,不如。。。。。。。。。”
“在这安营扎寨?”
两人相视而笑。
“只不过。。。。。。。”薛刀抚着虬髯道,“这林子诡异,若有埋伏或夜袭,恐怕。。。。。。。”
“将军莫怕,有我们兄弟二人在呢!”
说话的随即风火兄弟的烈焱,他们一天前被提拔为将军的前锋小将,正在春风得意间呢。
薛刀一见他们,大笑了起来:“后生之气,果然盖天!”
称赞的客套话到此完毕,他转而道:“”若是遇上了埋伏或劫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试着把问题抛给了烈焱。
烈焱冷笑道:“管他什么埋伏、陷阱、夜袭或劫营或者正面攻击的,来多少杀多少没商量!”
“凭什么呢?”
“就凭我的能力!”
烈焱的掌心生出了一团火,去搞掉了蔓延而来的阴霾,舞动着,照亮了一张傲气十足的脸。
他的能力已毋庸置疑,薛刀想,但他的性格真他妈的不好,这一身的傲气可能会令他今后吃上不少的败仗,但绝对不回影响他战场上的用武之地的,毕竟这样的将士,谁会不喜欢呢?但若想其成为大材,就必须灭一灭他的傲气,否则其成材之前已经进了棺材了!怎样灭呢,他还没想到——这可得深思熟虑一番!
当然,相对于烈焱,哥哥烈枫显然很有大将之风,他的能力也是让人闻风丧胆,他的沉稳、冷静以及爆发力,都会让他名留青史或遗臭万年的,他虽然为少年却具如此老成之风,必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但他还是有这么一弱点,那就是性格过于孤僻,好像他小时候受了什么阴影似的,郁郁寡欢,甚至还有一些悲情英雄的味道。这种性格,导致了他的悠游寡断,什么是对的或错的,甚是该做的或不该做的,什么是正义的或邪恶的,他都存在很大的质疑与矛盾,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表面看似在是谨慎深思,其实内心却经受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是一个边缘人,薛刀想,我得引导他向我这边走。如何引导呢?这又是他必须解决的难题。
让他高兴的是,这少年兄弟都在自己的帐下,如何同化他们,为己所用,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面对烈焱之回答,薛刀心里却是苦笑,嘴上却高兴得要命:“好,我就欣赏你这种人了!”
他不是在灭其傲气,反而是火上加油,这又是为什么呢?第一,烈焱新入伍,要拉近与之关系;第二,“爬的高,摔的越重”,他就是要把其捧高起来,再狠狠摔下去,这样才会够痛,痛楚会让人成长,这是其必不可少的成长经历,只有这样才会成熟。
薛刀转而对半度道:“那好吧,我们再次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的主要场地是溪边的一大片空地上,沿溪而下,声势当然要比小溪要来得猛,看上去简直像奔腾之黄河!
在进风野林之前,薛刀还下大了一个特殊的命令:为防止林内有埋伏(要知道,林子树多,每一棵都极有可能是潇洒林的树人,大家要提高十一分警惕),所以请你们每个人拔出刀剑来,见一棵树砍一刀,然后再安营扎寨!
薛刀的谨慎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否则在战场上,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虽然有时做得特别的过分,但他认为这是必须和值得的。
一大片“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响起,但是没有一声惨叫,说明没有潜伏的敌人,他们就可以放心扎营了。
++++++++++++++++++++++++++++++++++++++++++++++++++++++++++++++++++++++夜,昏月,死寂,狼嗥。
在这样的背景映衬下,打仗的将士会想到什么呢?想家?想亲人朋友情人?或者是明天的战争?还想到了死在自己手上鬼魂?什么都好,但绝对不是睡觉!
薛刀想了很多,否则他绝不敢住进来,进来后想得更多。他在营前设置蒺藜陷阱,分派了二十支巡逻小分队分别于两岸巡逻,以防夜袭劫营,出了什么事便鸣角集结。这是头等大事。第二件,则是须防火,睡觉前必须将火种灭了若是在这发生火灾的话,他们非要葬身火海了!这可劫营来得更危险。第三件其实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如何打潇洒林。这是他和半度现在最头痛的问题。
一群士兵围着篝火,看着火舌若有所思——他们聊得太多了,在这小团队里面,彼此太熟悉,每个人的故事都已经一清二楚了,便变得无言。这就像一对老夫妇一样,年轻的时候,刚堕入爱河的时候,每天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现在却连一个嘴微笑的动作和眼神都一清二楚了不需出声都知道。
若在平时,他们在这种夜里,定会围着篝火,烤着肉,喝着酒,甚至是热舞一番,但今晚却不行,这是一个严峻的夜晚!薛刀已下达了禁酒令。喝酒当然会误事,甚至会误人或己性命,他们当然清楚得很,但他们就是不快。在无数此惨烈的大战前,他们绝不会去想明天会不会死掉,而是比明天更遥远的东西,一种萦绕心头,却捉摸不到的东西。
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年轻士兵,轻轻哼起了一首歌:“那里庄稼茂盛/牛羊成群/那里人们热情/相互友爱/那里。。。。。。。。。。。那里正是我的家乡/当我年轻背叛时/以为那里是樊笼/当我长成挫败时/才知道那里才是天堂/多少的泪水却洗涮不掉这旧时的后悔。。。。。。。。。”
这是一首思念家乡的歌曲,在浪子或士兵或其他身处异乡的人们间流传甚广,据对是经典。他在唱得时候,刚唱了几句,喉咙突然堵住了,怎么也咽不下去,眼泪却流了出来。其他的士兵不绝接着唱了起来,这是他们想说的话,虽然千里之外不一定能听到。
他们只是只会服从命令的行尸走肉、屠夫,疯狂屠杀已经扭曲了他们人性,连人类很基本的很多东西都没有了,这难道是他们的错吗?他们甚至不知这是错或对,因为他们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但他们心头仍有一种东西,这种东西会在某种情形下——例如今夜——悄悄滴爬出来,使他们的脑袋里出现了思想这种东西,一群有了短暂思想的行尸走肉。
一片的歌声,几乎每个人都都唱了起来,歌声在林中回绝,久久未能平息。原本在鸣叫的夜鸟和野兽却安静了,不止它们是被感染了还是受惊了。这种大合唱在军队里是常有的,但像这种感情的却很少,也许从来都没有,但今夜却发生了。
这说明:斯夜,的确诡异。诡异的夜晚,总会发生诡异的事,这算是其中一件吧。
难道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吗?
风吹林,莎莎作响,把这个歌声吹掉了——歌声曳然而止,就像有根鞭子勒住了他们的脖子一样——恐惧!
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是毛骨悚然,而是像剥了皮一样,肌肉和骨头裸露在外面!难道是因为这风冷而猛还很突然?
这他们说不清楚了。
总之,一定会有诡异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