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就围坐一起,就书中数计展开讨论,甚至画地作图,相互攻防。不觉逐渐天晚也不觉得。直到庄外飘来一阵肉香味,袁术才知道自己已经饿了。
这时琳儿走过来,对袁术耳语一番。袁术对众人道:
“晚辈媳妇儿在庄前准备一顿大餐,尽是山中珍肴野味,大家一同入席如何?”
“好,好,好。”司马徽又称好。旁边宋忠愕然:
“先生不是说要跟仲子学养生之道么?养生讲求淡饮素食。这还没开始怎么就?”
“无妨无妨,偶尔几次无妨的。”袁术笑道。
“这才开始就先偶尔了?还是不学罢……”宋忠摇摇头道。气氛有些显的冷场。
“先生,淡饮素食不过是养生的一方面而已,其实清心寡欲也是一方面,这点司马先生不就很有体会么?淡饮素食只是相对于暴饮暴食而言的,像市井中的泼皮无赖。其实真正的养生则是做自己觉得快乐的事,适当的补充肉食以及适当的饮酒都是养生之道。此外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袁术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向庞德公,希望庞德公能支持他的观点。可是庞德公似乎并没有出言附和的意思:
“难道厐公不知医家养生之说么?传说厐公于此山中采药,看到风景秀美,于是这才留驻山中不走。难不成,厐公……”袁术轻轻暗示道。
那本是庞德公中年时候发生的事情,不过历史上也没有具体说,甚至就是一个传说而已。袁术正好在网上看到,这时心中急智,忽然想起这个典故,也不多想就说了出来。就是嘛,厐公已经住到这山里来了,说明那个故事已经发生了嘛……
当下庞德公大惊,这事确实有,可这才多少年啊。一下怔住,见到庞公不说话,众人就知道被袁术说对了,于是,司马徽又连声说好,一起走到庄园外:吃火锅。
晚间,宴散。厐公留众人于山中休息。明日再继续交流。
晚上,袁术睡不着了,眼下蒋琬就在身边,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开始伙同郭嘉忽悠蒋琬。开始郭嘉不同意这样做,但是袁术把蒋琬到书院后,描绘得天花乱坠,最后,郭嘉投降,答应充当袁术的马仔,利用经常更蒋琬在一起的机会,忽悠蒋琬。于是,袁术把天真的郭嘉拉下了水……每天跟蒋琬谈家中老父怎么怎么憔悴,自己又怎么怎么身体不好,志才重病,后来在书院神医的帮助下,得到康复等。
次日,众人于草堂中坐下,厐公坐主位,依次坐着司马徽、黄承彦、宋仲子、袁术、戏志才、郭嘉、蒋琬。八人围坐一圈。就经学典籍展开讨论。
旁边琳儿跟一妇人端上各种点心,肉食等食品,原来今天又是一年年末,来日就是新年春节了。虽然又一个年不能回家陪伴妻儿,但是,这也许是袁术一生中唯一清静的一个年……
黄承彦钻研的是墨匠,戏志才学得是墨攻,黄承彦主讲工具的制作和改进,戏志才主张工具的灵活运用和攻守兼备。虽然都是墨家的思想和理论,但墨家的三个分支竟然各有所长。一日下来,竟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黄承彦感觉无趣,眼看就要冷场……
这边,郭嘉与厐公讨论兵阵,每每都被厐公计高一筹,轻松破去。就是嘛,郭嘉才多大一点啊?就自不量力,挑战厐公,尽管郭嘉有些泄气,但是厐公却是越看越喜欢,摸着下巴上那三根羊毛,笑眯眯的看着泄气的郭嘉……
蒋琬则跟宋仲子讨论儒家思想,两人好不投机,袁术可搞不懂那些文言文,但是,从两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两人思想认识虽然不在同一个档次,但是,观点基本一致,所以比较投机,只是蒋琬现在还小,有很多的认识不深入,宋仲子一一细致的讲解,一副很怕蒋琬误解的样子,所以,甚至在谈论中插入一些法家思想,引起蒋琬极大的兴趣……
只有司马徽不怎么说话,拿着郭嘉给他的《三十五计》仔细,不时的说“好!”“好!”
看着眼前的情形,袁术开始还觉得很欣慰,自己的几个小不点,竟然能对抗上几个荆襄学术泰斗,可是,越看越觉得心慌,戏志才跟黄承彦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那问题不大,明天搞点新节目出来,加点料,就能把他们捏到一起去。可是,这庞德公和郭嘉,宋仲子和蒋琬,白痴都能看出,两个老家伙生出了爱才之心,看那样子,八成想要收为徒弟了。难道历史上的蒋琬是宋忠的弟子?蒋琬的表弟跟随宋忠学习,难免这表弟不会向恩师推荐蒋琬,向蒋琬推荐宋忠啊。要是这样一来,我袁术不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么?成全的蒋琬不说,还要搭上个郭嘉,那就真的划不来了……袁术决定出招了……
愉快的一天过去,袁术带着一丝郁闷睡到炕上,怀中抱着两女,却没有淫意也没有睡意。屋外,传来“沙沙”的响声,好像下雨了……
上辈子童年的时候,只要下雨就不能出去玩,所以,袁术对下雨比较敏感,尽管后来袁术长大了,甚至穿越了,对这种自然现象了解了,但是,依旧对下雨天不喜,因为下雨天,天是黑沉沉的,给人压抑、忧郁的感觉……
“又下雨,真郁闷。过年啊,也给个好天气啊……”袁术嘟囔道。
“下雪子呢,今天晚上很冷了,夫君记得盖好被子……不知道融儿姐姐怎么的,这么冷的天,也只盖那一点,盖多些就喊热……”
“她是野人,不盖被子习惯了……我们中原人本来就穿厚的穿习惯了……”
这套理论是袁术上辈子在新疆当兵是总结的:自己在寒冷的夜晚值班站岗都没穿过棉衣,以为感觉不习惯。但是很多北方的战友则穿了棉衣还要穿皮大衣才行,这袁术一穿越,还竟然成了北方人了……
“谁说融儿是野人,融儿是夫君的人,那夫君也是野人……”融儿气鼓鼓的道。
“野人不好?野人身体好,强壮,健康。为夫还想呢。”袁术强词夺理道,还真把融儿唬得一愣一愣的,袁术将融儿往怀里抱抱:
“靠近些,把媳妇儿身上的热量多传点给夫君,夫君冷……”
融儿“唔”了一声,紧紧的抱住了袁术,三人相拥而眠。
天亮了,袁术起得很早,准备锻炼一下,走到院中,忽然看到院中梅花撒落,原来昨夜雪子下得不大,未能覆盖地面,却将梅花打落很多,于是显得遍地梅花的样子……
袁术“诗兴大发”了,想着昨夜的温柔,记起小时候的一首古诗,轻轻吟诵,越来越有感觉: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袁术忘我的陶醉一刹那,被同样早起的司马徽和宋仲子看到,听到袁术吟诗,微微吃惊一下,随后,司马徽又抚掌高呼:“好!好!好!”
听到声音,袁术回头看去,两老正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袁术,袁术连忙施礼:
“献丑了,不才见到满地梅花,感觉又是一年春天到来,有些感想,这才胡言乱语,扰了先生的清梦,罪过罪过!”
“公子好意境,尽管还在冬月,可从公子的意境中却能体会到鸟语花香的春天,真的是一首不可多得的诗作。好,好!”司马徽再次赞道。
“连日里,我等还在商议去哪里游玩,欣赏春日美景。而公子却用最为平易浅显的语言,为我们描写了一个自然天成的境界,如同一股清泉流入我们心中,使人陶醉。”
宋忠摇头叹道:“公子之才,仲子不及也。”
晕,你们这么一折腾,把我捧这么高,一会我收不得场,不下不得台啊……这可是一篇小学一年级诗词啊……真看不出来,这诗词还有这么大的效果……
没等袁术再歪歪下去,后面的赞美接连而来:
“公子给我们展现了一幅清晨的春景图。看似平淡,却韵味无穷。不写繁花似锦,不写芬芳醉人,只用寥寥数笔,就把那不经意的一瞬间感受到的浓浓春意勾勒得淋漓尽致。”
后面黄承彦抚弄着那一小撮山羊胡子赞美道。袁术正要辩解,忽然身后又传来:
“师兄由喜春而惜春,用惜春衬爱春,言简意浓,情真意切。从短短的四句中,我们可以尽情地想象那莺歌燕舞、百花齐放的烂漫春光。”
身后戏志才传来声音,袁术发苦,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啊,你让我怎么找个台阶下啊?
“听公子吟诗,首先给人的印象是语言清丽自然,流动宛转,有如云霞舒展,水泉潺缓,是那么自如欢畅,又是那么悠闲跌宕;尽管现在还不能听到鸟的叫声,却能从公子的诗中感受到一幅生意盎然的群鸟鸣春图,是那样神韵飞动,明快热烈,情趣横生。公子说春月,不说岸边烟柳粉桃,亦不言园中姹紫嫣红,却偏偏选取晨兴刹那之间,从极平常中发现生活乐趣,写生活感受,春夜入眠,竟不觉晓。好诗!”
庞德公也抚掌赞美道:“吾当将此诗书写下来,留作珍藏。公子没意见吧……”
晕,我自己都是剽窃人家的,难不成还不能让你模仿一下?那以后孟浩然来这里隐居,那这首诗还算不算他的呢……
“夫君,早晨天凉,怎么不多穿个衣裳啊?”身后传来融儿并不流畅的汉语。袁术回头,只见融儿拿来一件披风给袁术披上……
本来在这个时代,男子在一起聊天谈话的时候,女人是要避开的。可偏偏这两人都是人才,袁术是穿越众,融儿是南蛮人,都不管也不忌讳这些,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来少夫人不是中原人士吧?”黄承彦终于问了出来,这家伙是想啥说啥的。
“妾身打扰各位先生的雅兴了。妾身确是南中野人。年前,夫君远行南中,助南中诸族得盛世天下。融儿顿起爱慕之心,得夫君不弃垂青,肯让融儿侍奉左右。”祝融用汉朝女子礼仪施礼回应道。
“原来以为南中山越都是野蛮之众,不堪教化之徒。今日从少夫人看来,中原士子皆谬也。承彦罪过。”说着回礼。
袁术虚扶融儿,唉,一个小插曲,转移大家的视线,总算脱身来了……可没等袁术喘过气来,身边又响起郭嘉的声音:
“师兄高才,诗词连蔡先生都称赞呢……”郭嘉的话又将众人的视线看向袁术……
天啊,你这小不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师兄从不觉立意,又由觉而不觉化出,关联缜密,章法婉曲。一首小诗,能达到如此境界,实在不容易。”郭嘉摇头晃脑,好像一个知名学者在评论一个新手的作品一般:
“但师兄为何“不觉晓”?是苦短,还是昨夜赏春劳倦?还是夜读漏深。抑或三者兼而有之?诗中并无明言,而诗的第三句‘夜里风雨声’,已有所披露,并由此引出下句“花落知多少”的悬念。正因诗没直言说尽,更能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
说着诡异一笑,戏谑的看着融儿:“融儿姐姐你说是不?”
看着郭嘉诡异的笑脸,融儿似乎想起什么,一脸羞红埋下头去……众人一愣,随即大笑…
“小屁孩,你知道什么苦短?什么叫赏春劳倦?胡扯!将头伸过来,我也给你一点风雨声,让你猫尿流多少……”
袁术终于找了一个“台阶”,朝郭嘉追了过去,郭嘉撒腿就跑:
“师兄啊,在众位先生面前,注意形象啊。师兄常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抓住郭嘉,小屁孩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袁术忽然想起,这会还是要对他好点,别打多了,要是真的跟庞德公司马徽跑了,那真得不偿失了,想着,放下扬起的手……
郭嘉看到袁术收回了手,又兴奋起来:
“看,师兄这不默认了?我就说嘛……师兄只是嘴硬而已。哎哟……”
晕你个小屁孩,嘴贱啊。还真以为我不敢啊……不等郭嘉说完,袁术立即赏给他一个……
刚刚出手,袁术又有些后悔了……却引来大家又一阵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