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此言一出,大家皆为之变色,心腹,如果刘虞在还好说,刘和这回來才多久,这些人就是心腹了,不可能,可这要不是心腹,眼下说的可就是关乎刘和命运的事情,那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如果袁术真的有了这个心思,他们还能离开么。
“阎柔知道晋王意思,只求晋王能够真心的帮助侍中大人度过难关,不过一死而已,何足道哉,我阎柔坚信,只要晋王肯出手,一定能做到,刘大人请多保重,阎柔去也。”
阎柔说着,已然拔出宝剑,就要自刎,刘和坐在主位上,已经來不及了,眼看着阎柔的剑抹向脖颈……
鲜于辅鲜于银两兄弟的似乎更加残忍,两人一起拔刀:
“大人保重,请晋王不要食言。”说着,向对方刺去,刘和看得胆战心惊。
其余人等也都开始表态,只有一人有话要说:“晋王殿下……”
话未说完,只听得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声,一干人等的兵器都掉在地上,史阿更是抓住了阎柔的手,阎柔竟然动弹不得……
看到这一幕,刘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真有脱层皮的感觉……
“史阿,沒有我的命令,救他们这几个酒囊饭袋做什么,爱死死去,干我事。”
“仲和,该闹的也闹了,该让你的也让你了,也该说说正事了吧。”刘和有些生气了。
袁术看看刚才那个沒有想要自杀的,公孙纪很自觉的拱手而退,史阿立即去屋外警戒。
“皇叔,恰才确实有些胡闹了,不过说话前,想问皇叔一句话:皇叔是想继承皇叔祖的皇位为天子还是依旧为大汉之臣子,想为天子则好办,不说争得天下,最少偏安幽冀,与汉天子隔河而治尚且不成问題,若是仍旧供奉汉天子,为汉家臣子,恐怕连州牧侍中都沒得做,皇叔,这自己的路可要想清楚咯。”袁术提醒道。
“仲和,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呢,原來不过如此,我刘和生为汉家儿郎,死亦是汉家之鬼,绝无他意,若是仲和沒有更好的主意,那请回吧。”刘和决绝道。
“呵呵,不急,皇叔既然一心向汉,那就什么都不要做,想必皇叔祖给在座的诸位都留了话,不妨都看看再做区处。”袁术的话提醒大家,众人皆聚到一起,边看边念: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你们的都一样。”刘和不禁问道,大家还沒回话,袁术答道:
“对,我们三份其实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就是说皇叔祖想对我们表达的三个意思,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一个很显然的意思就是要把民放在第一位,而当前的形势则是民心惶惶,袁本初的招募,实际上已经给民众造成了恐慌,民众恐慌,就会给民生带來影响,因此,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安定民心,尽快的恢复生产,让百姓都安定下來。”
“难道城里的事情不管了吗,袁本初正在征兵呢……”鲜于辅焦虑道。
“不急,本初招兵,造成了哪些恐慌呢,大家都说说吧。”
“异族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民众都战斗激情高涨,完全不思生产生计,如此一年,幽冀两地将出现饥荒啊……”魏攸叹息道。
“袁绍的做法,直接影响到侍中大人与朝野的关系,以及刘州牧建立起來的外族关系,这样的好局面可是数十年來难得的一个好场面啊……”田畴叹息道。
“嗯,那好,我且问大家几句话,若是沒有这些事情,安定民心,交好异族,尔等可有把握,不要问我,这些我不会,这就是你们刚才不能死的原因。”袁术皮笑肉不笑道。
“这些皆是我等分内之事,虽我等能力有所差异,但是做这些事情还是有把握的……可是晋王问这些与当前的事情有多大关系呢。”
“呵呵,皇叔大人,那现在我要越权一下,田畴,去乌桓一趟,跟他们说明情况,我等只是因州牧大人故去,是礼节隆重一点,故而显得紧张一些,过些时候会恢复的,鲜于辅,去一趟鲜卑,帮我带点礼品给轲比能,他见到我的礼物会很安静的,至于其余人等,只需要做好本分事情即可,不过,要让人感觉到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样,你们要保持镇定,民众才会安心。”袁术说着,看到有人还想说什么,接着道:
“你们也许还想问袁本初那里怎么办,现在各地向幽冀进兵怎么办,今天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不管哪里进兵都是假的,刘益州号称五万,刘荆州号称八万,他们到得了幽州吗,汉朝以來,有这样劳师远征的吗,其次,扬州豫州徐州动了兵沒,雍凉马腾韩遂还在掐架呢,他们有时间,最多兖州青州做做样子,能干得起來吗,袁本初和韩州牧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吧,讨董一趟,多出很多圣旨,一洲之中有州牧刺史并存的吗,州牧把兵全部派出去,不怕刺史夺权,现在,谁都不敢大规模用兵了。”袁术喝口水,接着道:
“现在大家都放宽心,把这事都当成一个谣言,尽量压下去,沒有了这样的鼓噪,还有谁想去当兵啊,因此,你们一定要镇定,有人问起,就说元凶已经伏法了就是,哦,对了,忘了一个你们最关心的问題,袁本初大限将至,也沒多少时日蹦达了,你们只要做好手里的事情,幽州就还是一个太平的天下,现在天子的政令不通,这州牧恐怕侍中大人还得再代理数年,希望大家都仔细体会刘州牧的那十个字,不要辜负了皇叔祖他老人家对诸位的期望。”
听了袁术的话,在座的诸位都微微吃惊,不过,袁术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只有选择相信:“皇叔大人,治理的事情,我可不会,还得您好好带领这些人。”
袁术说完就告辞了,剩下的事情是他们的了,堂中几人沉默了一会,最后,刘和打破了沉默,对大家道:
“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晋王,这就是父亲看重的晋王,多的我想诸位也不会再去想了,晋王都断言了袁本初的命运了,眼下,依我个人的意见,不妨按照晋王的思路去做事情吧,毕竟晋王还是说得有些道理的。”
“对,晋王总是强调自己不会民政,总是强调自己是个世家子,可是你们有谁知道,现在并州人口二百余万,比三年前增加了近三倍,近三年,并州年年丰收,家家粮食满仓,估计现在以晋王为首的十大世家家中的存粮要超过二千万石,这比当前冀州一州的存粮还多,而且并州世家都十分拥戴晋王,不要看晋王麾下兵马不多,只要有战争的气味,世家会争先恐后的为晋王提供兵源,这就是晋王。”
魏攸的话让大家不禁吃了一惊,开始仔细琢磨晋王的安排起來……
袁术这么安排必有他的道理,为了拥戴刘和,同时也为了刘虞那十个字的遗嘱,大家开始按照袁术的布置开始运作起來,尤其是民众听说了各种解释后,不再参军了,这下轮到袁绍郁闷了,本來征募征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下來呢,这才征集了多少,尤其是现在,新兵比老兵多出几倍,要是新兵再有不可预计的因素,一旦炸营,那可是天大的事啊……
袁绍沒办法,只好又來找袁术,身边的几个谋士也建议派人去打探消息……
见到袁术,袁绍就将事情的情况和盘托出,袁术嘴上惋惜,其实心里窃喜不已……
袁术一边假意跟袁绍商量,这个办法不好,那样做也不对,搞得袁绍六神无主;一边等待袁绍派出去打探的回报,袁术知道这个回报会让袁绍大吃一惊的,果然:
“禀报大将军,属下已经打探到结果。”探子回來报告袁绍。
“怎么回事。”袁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原因……
“他们说这情况是假的,迫害燕王陛下的元凶已经伏诛,沒有那回事,他们还说……”
“他们还说什么。”袁绍就像是被勾起了一般,迫不及待的抓住那人的衣领。
“属下不敢说……”探子被吓得瑟瑟发抖,看來后面的那句话挺严重的。
“说吧,不会有事的。”袁术安慰道。
“他们还说大将军是要借机起事,拥兵自重,想要自己做天子……”话沒说完,就看见袁绍两眼瞪圆,死死抓住來人的衣领,把人吓得再也不敢说下去……
俄而,只见袁绍“啊”的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天啊……”随即晕了过去……
袁术看到这个情景,急忙叫人将袁绍抬进屋中,并叫人请医者,叫过探子:
“还知道些什么情况,我不是大将军,但是我要尽能力帮大将军把事情处理好。”
“军营里的新兵都嚷着要回乡,称被大将军欺骗了……再……再就沒了……”
“嗯,你先下去吧。”袁术将來人打发走,随即去找人传唤颜文二人,叫他们将有情绪的士卒全部遣送回家,却來报告有大量士兵逃亡,给袁绍加点“剂量”。
良久,袁绍渐渐醒过來,床前坐着他的的妻妾和四个儿子(罗大忽悠的问題不多说了,一时说袁绍五子一时说袁绍三子,我取《三国志》的记载,四子,沒有女儿),看到袁术坐在旁边,喘着气,对袁术说道:
“其实我只想匡扶汉室,振兴家族,不想太过操之过急了,导致了眼下的局面,唉……”
袁绍长叹一声,似乎有些后悔,歇口气,接着说道:
“我知术弟也有同样的愿望,因此,我想拜托兄弟,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咳嗽起來。
我帮你,想得美,老子要的是天下,再说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历史的评价是不会错的,袁术这点历史还是知道的,田丰预言袁绍要败,因此袁绍在回家之前就把他杀了,自己难道要去走那条老路。
及夜,袁绍始终留着袁术,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公路,请允许我再这么称呼你。”袁绍亲切到,袁术心里歪歪,我叫你铁路好不。
“自乐进故去,其实我也知道有愧于你,可是公路大度,又送我颜文二人,此兄弟二人的真是勇冠三军,看到朝气蓬勃的军营,让为兄的心开始大起來,今后,不要走为兄的老路。”
额,你这匹夫,现在才道歉啊,晚了,说得直白点,老子想要天下,说不定将來你是我的绊脚石,只不过,你这也是实话了,我不会走你的路的,姑且不说我知道历史,就是再傻也不至于还走你的老路啊,老子的办法有的是,不过这最后一句话还是有点兄弟感情的,唉,就为这句话,将來给你找个风水宝地吧。
袁术歪歪着,忽然听到有人來报,士卒大量逃亡,袁绍急忙招颜良:
“禀大将军,军中新募集的士卒声称将军想要篡逆自己做天子,他们坚决不拥护,纷纷逃离军营,返家而去,属下连杀数人,也不能禁止,属下有罪……”
话沒说完,袁绍又是一口血箭喷出,只听得“噗”的一声,又喷出大口鲜血,再次晕倒过去……众人急忙上前呼喊……
“天杀的颜良,还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叫医者过來……”
袁术害怕袁谭等人一时气急,要杀了颜良可就麻烦了,于是,找了个由头,叫颜良赶快离开,待到再次将袁绍救醒,天已经快亮了……
袁术看看渐渐苏醒的袁绍,心里有些不忍,难道是自己太善良,不,这是上辈子做医生时看病人的心情,在这里不行,这里是一个杀伐的天下,自己绝不能过份仁慈……
“公路,或许我命该绝,不该走此一步,可我真的是为了大汉啊,兄弟为晋王,一定要为兄长我向天下英雄解释清楚,为兄是大汉的将军,是大汉的人啊。”
得,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我错怪你了不成。
“公路,为兄有四子,皆年纪不大,尚儿只有八岁,最小的买儿才三岁,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还请兄弟为我照看,尔等兄弟当以父礼事叔父,知道否。”
这……这是托孤,不,难道是试探,袁绍这家伙阴着呢……
“兄长说什么话啊,兄长一定会康复的,兄长的孩子当由兄长带大啊……”
哼,老子才不上当呢,难不成让我养几只狼崽子,到时候來抢起我的天下。
“唉,公路,别说了,你也一夜未睡,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拖累兄弟了……”
袁术急忙告辞出來,差点就要着了他的道了,看來我还不够狠……
袁术回到住所,沮授在府中等着袁术,见到袁术,递上一张帛纸:
“大将军大限至亦,如此,绝无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