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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破碎的娃娃(3)(1 / 1)

“爸爸,不要打了,呜呜……”

王先生这才发现,他手里撕扯的哪里是那幅仕女图,分明是自己女儿的头发,再一看,她女儿被他扯下了不少头发,飘落在地上,而王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哭得不能自已。

“小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雨抽抽搭搭地哭着说:“我,我睡不着,想找爸爸,呜呜,爸爸,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要揪我头发,好疼啊,呜呜呜呜……”

王先生无法跟女儿解释,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想是不是最近太累,以至于出现了幻想?

末了,只能好好地安抚女儿,陪到她房间里哄她睡觉。

之后没再处理公事,回房间准备休息,床上,王太太正在看手机,见他进来,赔着笑脸,仿佛女儿那件事不存在一样:“今晚这么早就休息了?”

王先生淡淡“嗯”了一声,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热气,让浴室里烟雾缭绕,王先生洗着洗着,眼角忽然扫到浴室角落里有样东西,他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芭比娃娃,上个月女儿生日他才刚给王雨买的,

他给王雨买过很多礼物,但大多都是让秘书去订,然后寄到家里,买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

为了讨好王雨,王太太也会买,还有他的下属,跟他有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都会给王雨带礼物,她一房间的玩具,他还真不清楚女儿都有什么玩偶。

之所以对这个芭比娃娃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女儿得到这个礼物后,就到橙橙面前显摆,偏偏橙橙只抱着她怀里的旧娃娃,看都不看女儿手里精致的芭比娃娃。

女儿一向被千娇百宠,所有人都惯着她捧着她,一个说好坏哄她,也不会觊觎她新玩具的“妹妹”,让她非常讨厌,当场就将手中的芭比娃娃朝橙橙砸过去。

芭比娃娃的手指有点尖,在橙橙脸颊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痕,女儿还觉得不满意,抓起旁边的东西就往橙橙身上砸,把他放桌上的别人送的一件古董都给摔了,把他给气的。

但他只骂了女儿几句,然后关了橙橙禁闭,罚她两天都不能吃东西。

后来怎么样他不知道,第二天他就出差了。

所以,他能够在女儿几百上前的玩具中,记得这个芭比娃娃。

可是,这个一到女儿手里就失宠的,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蒙尘的芭比娃娃,怎么会在他房间的浴室里?

是女儿扔到这边来的吗?

关掉花洒,他弯腰去捡,却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时,那个芭比娃娃的脸变成了他的脸,吓得他缩回手,并往后退去,撞到了花洒的开关,头顶上的水花再次落下,这次是凉水,他冷不防被这凉水冲得叫起来。

待他再次朝那个芭比娃娃时,它顶着和他一样的脸,而仍涂着红唇的嘴,往两边咧开,像在嘲笑着他。

王先生受不了地冲上去抓起那个芭比娃娃,用力地砸在地上,再用脚狠狠地踹:“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

他当时真的是被吓得魔障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王太太的尖叫声让他清醒过来的。

她就站在浴室门口,不可思议又惊恐地望着自己,强烈地不安让他低头一看,他的女儿就躺在他脚下,被他用脚踹得昏迷,不省人事。

送到医院时,医生说脾脏破裂,如果再重一点的话,命都可能没了,可见王先生当时有多疯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她,我真的不知道……”他不再西装革履一身精英气息,此时坐在医院走廊上,头发乱糟糟的,慌乱穿上的衬衣也皱巴巴的,扣子还扣错了上下格。

王太太神色不定,踌躇了半天,在他身旁坐下:“你说,我们家是不是,中邪了啊?”

王先生一顿,随即快速地转向王太太。

王太太给他分析:“你看,前天小雨的事就很奇怪,小孩怎么爬到那吊灯上去的,我们都做不到,警察不也说,查不到有人进我们家吗,我越琢磨越奇怪。还有你这事……老公,你有没有认识什么人,让他来我们家看看吧。”

她自然不会把自己的事也告诉他,务必撇清他们家闹鬼,很可能跟管川有关,那样的话,王先生只会更急着摆脱她。

而她之所以跟他商量这事,就是觉得他老公比她有人脉,或许能知道一些高人来家里驱邪。

反正王太太是认定了,他们家肯定是闹鬼了,而且跟管川有关,很可能是他们欺负他女儿,所以回来报复。

她很想找到当初帮她的仇大师,可她完全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啊,暗地里托了几次关系,就是没有门道。

王先生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点道理,之后几天,一直都在寻找高人里,倒也来了两个,但都没什么用,王太太依然每天把自己掐醒,王先生更是时常出现错觉,有一次,还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还好楼层不高,保了一条命。

终于,有人告诉了王先生关于仇诗人的事,说他如果能请仇大师来一趟,肯定什么事都能解决。

只是,他的价格随心情,有时候可能只收你一块钱,有时候,却可能让你倾家荡产。

王先生本来有点犹豫,最近请了两个高人都没用,所以他对这位仇大师很怀疑,但王太太却几乎喜极而泣,连连跟王先生推荐,说这人肯定靠谱,她很早以前曾有幸见识过他的本事。

王先生便同意请仇大师过府一趟,价钱都好说,命比较重要。

可因为他从二楼跳下来,伤了脚,所以,只有王太太亲自过来请了。

我听完了这整个故事,而后特别佩服自己,忍耐力又提升了一个高度,没有中途拿扫把将眼前这个女人扫地出门。

她大概知道,隐瞒对仇诗人没用,所以大部分都说了实话,少部分遮遮掩掩,含糊地过去,但也足够我弄明白,这姓王一家,有多可恨。

我冷冷地望着她,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我记得,你女儿三岁不到吧。”

“是啊,还有两个月才三岁。”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任由那个七岁大的继女,殴打你不到三岁的亲生女儿的?”

王太太侧脸对我:“我也是没办法,我想在那生存下去,我必须讨好他们父女啊,橙橙那么乖,只是被骂两句,被打几下而已,小雨也才七岁,她还能把人打伤不成?”

“什么生存?请不要侮辱这两个字好吗,你那是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吧!你觉得七岁孩子没杀伤力是吗,要等她把你女儿打死了还算吗?”

“我……”

“还有,”我气得胸口闷闷地疼,“我也很想知道,明明是王先生自个女儿打了人,还摔了古董,为什么却是橙橙被关了禁闭,还得挨饿两天?”

“……”

“你特码想过,那还只是个话说不清楚,走路都常常会摔跤的小孩吗?她那么小啊,你们居然关、她、禁、闭!王太太,我就问你一句,你还记得是自己是个人吗?你简直是个畜生!不不,你连畜生都不如!”

“我,我那是……”王太太被我骂得脸一阵红一阵青,想反驳又词穷,最后,她只得梗着脖子,摆出强硬的姿态,“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只要仇大师来帮我们这个忙,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哦?是吗?”我怒极反笑,“行啊,先拿几十个亿来当订金,事成之后,再出五倍,你觉得行,这个委托我们就接,怎么样?”

“几十个亿,还订金?”王太太一下子蹦了起来,瞪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你怎么不去抢?”

我悠哉地继续坐在沙发上,还抽空轻哄着小孩,藐视地侧着抬头:“刚是谁说多少钱都出得起的?我告诉你,仇大师可是很忙的,比这价钱高的都有人巴巴地捧到他面前,还得恭敬谦卑,你倒好,一点小钱倒嚣张起来?对了,我刚好像没说清楚,我刚说的,可是i金哦!”

王太太气得直喘,手指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老调重弹:“要怎么做也得是仇大师来决定,你凭什么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有种、有种你让我自己跟仇大师说!”

“不好意思,仇大师说了,我可以全权代理,如果这位太太实在付不起订金,那么,”我手比着门的方向,“请吧。”

“你、你……”王太太“你”了半天,看她气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我想着她会不会就这么昏过去,她竟然往凳子上一坐,“那我就在这等,我非得等到仇大师回来不可,我非得亲自问问他,这么漫天要价,到底是不是他的意思,哼!”

我冷笑,以仇诗人那暴脾气,这确实不会是他的意思,他会直接将这个女人丢出去,并且在门外书写:畜生不得进入!

但她要这么窝在这里,确实很碍眼,我怕我再忍下去,会忍不住到厨房里拿把菜刀,让这里成为案发现场的的。

于是,我问道:“橙橙已经被她姥姥舅舅带回去了?”

“是啊,不是说了吗,为了这事,我都被我妈打了一巴掌了。”

打得好!

“所以,你们家这事,也影响不到橙橙了是吧?”

她狐疑地看着我:“是、是吧。”

我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办了。”

在她困惑的眼神下,我悠然地喊道:“黑蛋!”

黑蛋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将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

黑蛋低吼一声,如一只猛虎般朝王太太扑过去,那尖尖的獠牙,锐利的爪子,暴露在王太太眼前,王太太惊恐地发出尖叫,黑蛋还没碰到王太太,她就昏过去了。

我知道,肯定黑蛋又用了什么幻术,让王太太看到了非常吓人的东西,黑蛋跳下沙发,咬住王太太一只手,迈着优雅的猫步往外走,小宝从我身上溜下去,殷勤地给黑蛋开门,让黑蛋将王太太甩出去,任由她躺在外面的地上。

“好了小宝,带上你的小包,要到妈妈家里去了。”

我看看时间,回我那窝待两个小时,再回这正好做晚饭,一会还得问问死人,要不要回来吃。

小宝背上小僵尸背包,给黑蛋脖子上带了个领结,那领结里是有小空间的,装着它的口粮,我也背上自己的包,牵着小宝领着黑蛋,出门,锁门,越过地上的王太太,撑着黑伞,高高兴兴地出门。

小宝第一次到我这房子来,房子是客厅跟卧室打通的,被我铺着地毯,外头有个阳台,厨具洗衣机什么的都在外头,房间里就是一个较为温馨的场所。

孩子一进去,就和黑蛋倒在地毯上打滚,玩一会再窝一起用我的电脑看动画片,他一点不害怕,还说这里都是妈妈的味道。

我可没办法像他那么乐观,一想到我这房子里可能藏了一颗人的心脏就打抖,在小宝跟黑蛋玩时,我悄咪咪地在我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里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找到最后适应了,不那么怕了,就捧着手机窝在懒人沙发上看小说,看了两章后想起,我有一本小黄文还在仇诗人那里呢,他一直没还给我!

哼,他绝对是个闷骚的男人。

傍晚,带小宝和黑蛋回仇诗人的家,门外的王太太已经不在了,她只是吓晕,昏不了多久,估计醒来时怎么敲门都没人理就走了吧。

我不想理会她,不管她和王家父女会有什么后果,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我可没那么好心去帮他们。

不过,晚上仇诗人回来时,我还是把这事告诉了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万一真闹出什么认命,我算不算见死不救?

但他听完我的讲诉后,仍旧扒着饭,见我没声音才抬起头:“看着我做什么?”

“额,对我这么处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是说了,这些私底下的委托,接不接全看你,你这记性是不是不太好?”他重新低头吃饭,“下次给你买点核桃回来补补脑。”

我哼了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

“那你多买点。”

然而晚上,就出事了。

正熟睡着,做梦梦到了敲门声,“叩叩叩”的实在太吵,然后我就醒了,发现真的有人在敲门。

这是仇诗人的家,很安全,所以哪怕半夜被敲了门,我也没有太害怕的感觉。

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我现在是一个人住客房,小宝比较是男孩子,得学会独立,一直跟妈妈睡,会养娇的。

稍稍打开一条门缝,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仇诗人,疑惑地把门打开:“怎么了?”

他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

“准备一下,”他一开口就是这个,“一会跟我出去。”

“是,有什么任务了?”

“嗯,你先换衣服,一会路上说。”

既然担任了私人助理的工作,我没有任何推脱,重新关上门后取出外出服换上,有些第一次要跟仇诗人出去任务的激动和亢奋,还有到现在都克服不了的紧张和害怕。

……

我坐进副驾驶,问着驾驶座上的仇诗人:“小宝一人在家没事吧?”

“还没有邪祟敢随便到我家去,何况还有黑蛋。”仇诗人启动车子,“我通知了胡子,他也会过去看着。”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做了周道的安排,放下心来,这才问起关于晚上任务的事:“是哪里出事了?”

“就白天找来的王太太一家。”

我一愣,侧过头愕然地看着他。

仇诗人直视前方,语气淡淡地说:“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上头让我去看一下。”

“你可不像是会乖乖听上头话的人。”我古怪地打量他。

认识这么久了,我也琢磨出了一件事。

他管理的这些案件,都是有共同点的。

第一起,管川,他杀的是无辜的女人,他本身也是个可怜的男人。

第二起,赵阳赵星,是一对由家长引起的悲剧姐弟,他出手时,正是赵阳害死无辜民众的时候。

第三起,说起来是为了救我,但我觉得他之所以帮孟鸿,是因为孟萌不坏,我的同学朱子言也不差,毕竟那起车祸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再来看王太太这一家,没一个好的,我绝对不信他是为了帮他们才去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嘴角勾起,给我一个神秘的回答。

王先生家在一处别墅区,在魔都里虽不是顶级的,但也算不错。

仇诗人顺利地找到了王先生的那栋别墅,还带了一个小花园。

我们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将这里封锁起来,还有警员站在外头阻止任何非警务人员靠近,仇诗人给警员看了下证件才被允许进入。

从小花园经过时,没看出有什么不对,鲜花还是欣欣向荣,显然白天时还被请来的工人打理过,我那会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一股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我捂着鼻子堪堪忍受下来,朝整个大厅看去。

然而除了正在搜证的警务人员,整个客厅看起来好好的呀,没有争斗的痕迹,更没看到死人或鲜血的残留,那么这么浓的血腥味,是从哪传出来的。

我朝仇诗人看去,他直接带着我往二楼去。

一上去,就遇到了闫斌,看到仇诗人他说道:“来啦,里……”他看到仇诗人身后的我,诧异,“小澜?你怎么也来了?”

估计是想到之前那些案子都跟我有牵扯,所以他下一句就是:“你又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我就是……”闫斌相当于我另一个哥哥,就像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做这份工作一样,我面对他也有点怵,本能地朝仇诗人看去,想让他帮我解围,可他手插兜老神在在地像没听到我和闫斌的话,我咬咬牙,对闫斌说道,“我现在是仇、仇队长的助理。”

我特意又看了眼仇诗人,发现他眼里带了一丝笑意,心情莫名跟着放松下来,也没那么害怕面对闫斌了。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闫斌听了后大叫起来,“谁让你做这种工作的?”

这次不等我说,仇诗人就先蹙着眉冷声回道:“这份工作怎么?闫队长,你是在看不起我的工作吗?”

闫斌脸上的怒容微収:“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也不管你对我助理有什么意见,我想,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案件本身吧,你确定要在这里聊私事?”

“抱歉。”闫斌说着,侧身让开走廊,瞪了我一眼后,指着前面的一间房间,“就是那间房间。”

仇诗人当先朝那房间走去,我顶着闫斌不赞同的目光,紧跟在仇诗人身后,虽然我还不知道,我这个私人助理需要做些什么。

越接近那个房间,血腥味就越重,直到房间里的景象印入眼帘后,我捂着嘴巴惊呼出声。

这原本应该是小孩的房间,里头有一张小床,有小书桌,墙上还贴着卡通贴纸,但除此之外,这房间里再看不出丁点孩童房间的美丽和温馨。

因为,有着海绵宝宝图案的被子床单凌乱地一半挂在床上,一半掉在地上,带着翅膀的枕头被割成了两半,一半在床上,一半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小书桌是倒着的,玩具散落了整个房间,不管是什么玩具,玩偶也好,汽车模型也好,全部都四分五裂——包括人!

我都分不清这房间里是死了几个人了,地上到处都是肉块,一眼扫过去,能看到一块圆柱形的胳膊部分,圆柱形的腿部,分成不知道几块的身躯,零零散散在房间各处的手指脚趾,还有被分成两半的脑袋,有男的,也有小孩的。

地板上,墙上,窗帘上,书桌床,包括贴着的墙纸,全都被血液溅过,就好像整个儿童房间,被泼上了红色颜料,进行了抽象般的涂鸦。

房间里唯一完整的,就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双眼满满的全是惊恐的王太太,她不停地在嘴里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很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现在不让任何人靠近,”闫斌见我看着王太太,哪怕对我现在的工作不满,还是尽职地说道,“不要说有人靠近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歇斯底里,那叫声实在是……”

怕我们不信一样,他将手中的记录本撕下空白的一页,揉成团朝王太太扔过去,纸团只扔到她的脚下,都没碰到她,王太太就发出能够震碎玻璃的尖叫,特别尖锐,都快穿破屋顶了。

我捂着耳朵,等了好一会,那叫声才慢慢歇下,而王太太又开始畏缩着,不停喃喃着:“不要不要……”

到底在不要什么?

为了不破坏现场,给警员带来麻烦,仇诗人让我和他戴上脚套才进的屋,手套却没带,不知道为什么,然后他在进去前,慎重地告诫我,千万不要碰里面的东西。

要我碰我也不会碰,如不是他让我跟他进去,我甚至不想踏入一步,别说满地的尸块了,单单那些四分五裂的玩具,都让人无端端的发毛。

仇诗人进去后就站在房中不动,顶多微微旋转,完整地将整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微微蹙眉:“少了样东西。”

我缩头缩尾地藏在他身后,闻言才稍稍探头:“少什么了?”

他非但没有回我,还反手一抓,将我提溜到他跟前,按住我的双臂不让我退缩:“给我好好看看。”

“不是吧?”我苦着脸,觉得老板是个变态,非得逼员工观察这么可怕的案发现场?

“看!”

每当他一字音节时,都是不容反抗的,我只能逼着自己瞪大眼睛,囫囵吞枣地将整个房间扫了一遍。

然后我脑袋就遭殃了:“你乱看什么,看这些玩具,给我好好看看,有没有发黑的。”

弄了半天,我才知道他要我看那些黑气,不由有点蒙:“你看不到吗?”

“没你看的清楚,所以要你确认一遍。”

没有因为他有一样不如我而觉得他不行,反而觉得高兴,总算有一样事情是我能为他做的了。

我闭上眼睛定定心神,再一次睁开眼睛。

这一次,眼前的世界就不一样,每一样东西周边都圈着一层淡淡的光,而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那层光都是淡淡的灰。

按理说,死物是不会有颜色的。

我根据仇诗人说的,将目光转向了那些四分五裂,散落在尸块之间的玩具,发现这些玩具也都有一层淡淡的灰色,而那些尸块,竟然都是黑色的。

这本该是个充满欢乐的小女孩房间,结果却笼罩着这么一层让人不舒服的气场,充满了负面情绪,让人暴躁,易怒,让人心里头很不开心,甚至还很想哭。

心神一散,眼前的世界就恢复正常,看着满屋的血腥,我都觉得比刚才看到的要好受一些。

我将我看到的都告诉了仇诗人,他略一沉吟后,就反身走到门口的闫斌跟前,一开口就是案情关键:“死者一共两名,凶器,是一把玩具类的刀,但并不在现场,你可以派人在这附近搜索,那把凶器很重要,你们要能找到最好。”

闫斌愣了愣神,而后惊道:“你说凶器是玩具刀?”

哪怕他见过不少这种灵异案件了,可还是难以置信,指着满屋的尸块:“玩具刀能把两个人砍成这样……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你可以让法医慢慢检验。”随即,他侧过头来,“班澜,走了。”

我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就走了?”

问是这么问,我双脚已经自觉地朝他走去,可满地散乱的玩具太多,不小心还是踢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球,那球圆滚滚的,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它就滚动起来,还滚到了王太太脚下,还是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就这么轻轻一下,碰的还是拖鞋的鞋底,正常情况下可能还感受不到这点碰触,可王太太却跟疯了一样,她不止发出尖叫,她还跳起来朝我冲过来。

我往后一退想要避免跟她撞上,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我胳膊,我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不要,阿姨你不要过来……”

小女生惊恐地叫声直入耳膜,我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小姑娘一边摇摆着双手一边往后退,神色惊恐无比,我看见过她的照片,就是王先生的女儿王雨。

问题是,她此时惊恐的目光是……看着我?

我低头,看到自己手中握着一把手术刀,再低头,能看到自己的双脚和大半个身子,但衣服鞋子都是陌生的……不对,我好像在刚刚的王太太身上看见过,她就穿了这件裤子和鞋子。

而且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就像在打类似CF的游戏,以自己的视角为准,但跟游戏不同的是,我的手脚根本不由我来操控,这根本就是以我的视角,但由电脑来操控游戏。

才这么想着,我的手就动了,手术刀的刀刃闪着光,用力地劈向王雨,在我傻愣的瞬间,王雨摇摆求饶的左手手腕就被她割了下来。

王雨倒在地上,痛得一边大哭,一边因为“我”的靠近不停地往后缩,已经缩到桌子底下了,还在不停地想要往里钻,我能感到她的恐惧到了极点,特别是“我”的手伸进桌底时,她尖叫声高了一个频率,然后,“我”不顾她的闪躲,拉住了她断了手的左手臂,还特别按住那流着血的伤口,听着她疼痛的叫声边将她往外拖。

她用完好的另一手拉住桌脚,可“我”的力气很大,不止将她拽了出来,连桌子都被拉倒了,上面的东西“哗啦”地掉在地上。

“我”将那只没了手掌的手臂按在地上,手术刀在上面稍稍规划一下后,且萝卜一样切下了一块,不敢想象,这小小的手术刀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看似很轻松的举动,让王雨疼得几乎抽搐,眼看着“我”还要继续切,我的意识拼命地想要阻止,无论这个小孩多坏,这般折磨都太过分了。

特别是,动手的还是“我”,这感觉太讨厌了。

但我只有观看权,没有丝毫的使用权,无论意识里在怎么嘶喊,“我”的手都没有改变一分一毫。

在“我”快把王雨的切了五六块,快把一整条手臂切完时,房间的门被撞开了。

王先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特别是看女儿几乎没了一条手臂,和地上一节节莲藕般的肉块,脸色惨白,朝着“我”怒吼:“你特码疯了吗?”

“我”只是瞄他一眼,就继续切手大业,王先生见了,马上一瘸一拐地冲了进来,想要夺走“我”手里的手术刀,这似乎惹怒了“我”,在王先生靠近的时候,手术刀转移了方向。

之后就是王先生的惨叫,和他被切割下来的整条胳膊……

“啊——不要——”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地不在是血型残暴的一面,而是仇诗人隐含担忧地凶恶面容:“你总算醒了。”

我二话不说抱住他的臂膀,将自己埋进他怀里,如此,才能让自己不再发抖。

太可怕,就那么一刀一刀的,切萝卜豆腐一样,将人一块一块地切下来。

他了然,什么都没问,反手将我抱住,我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让人安心。

“咳。”

一声假咳,打破我和仇诗人之间形成的某种安全堡垒,我总算回过神,尴尬脸红地从仇诗人怀里退出,发现自己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出声打断我们的是站在边上的闫斌。

他眼神有些复杂,夹杂些许担忧。

也是,在他心里,我可是殷湦的未婚妻,跟另一个男的抱在一起不太合适。

“怎么样?没事吧?”闫斌往前一步,“好好的怎么会昏倒?”

我垂下头:“没事,可能最近有点累。”

“我先送她回去。”仇诗人淡定地说道,“这里先交给你处理,按照我之前说的做。”

不等闫斌回复,他朝我看来:“能自己走吗?”

“能。”不想再让闫斌看到什么会猜疑的事,我忍着身子的疲软下了沙发站起来。

“那走吧。”仇诗人深深望了我一眼,就先转身朝大门走去。

我跟闫斌说了一声,就要跟上,闫斌却喊住我。

“小澜,”他很担忧,“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了他的助理?”

我故作轻松地回道:“你忘了吗,我现在能看到‘那个’啊,无论找什么工作,那地方干净点还好,不干净的话总能看到什么飘来飘去的,还时不时地找我麻烦,还不如跟在大师身边,既有了保障,也能学点保护自己的方法,两全其美啊不是。”

闫斌有点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忧虑地蹙起眉头:“那,你跟他……”

“我跟他什么?”我一脸懵懂。

他没有直接说,而是婉转地提起:“你跟啊湦,订婚日期不是正在重新拟定吗?”

我嘴边的笑容变淡,略略沉默后,我坦言道:“我跟他,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订婚,不可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他很惊讶,“你们感情那么好,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你们分手过,不会是因为他吧?”他用下巴指指门外,示意刚出去的仇诗人。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无奈地摇摇头,“他就是我老板,一个脾气臭得要命的人,你以为我自虐呢?”

“那是为什么?”

“喂,”我故作生气地瞪他,“分手就一定是我的原因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在闫斌拧眉思索时,我赶紧道:“行了,我这么大了有判断力,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不能让老板等急了,我先走了,拜拜。”

见他张口要说什么,赶紧假装没看到地往门口冲,软腿什么的,都瞬间治好了。

出了别墅,仇诗人已经在车上等我了,我上车时,他也没问我怎么那么晚到,直接启动车子就走了。

“共情了?”

车开出一段后,仇诗人才出声询问。

我面色不太好的点点头,然而迟疑道:“王太太,她不是还活着吗,为什么我会跟她……共情?”

“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血腥的一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看看自己的衣服,最后看向自己空空的双手,“我看到,是王太太杀了王雨跟王先生。”

虽然没看到王太太的脸,可是不管是衣服鞋子,都是王太太今晚穿的,而且,我是碰了王太太才共情的,我当时的视角应该就是王太太的视角。

凶手是王太太,这好像是既定的事实了,可我总觉得不对,王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她不想离婚,也不用这么凶残的把人活活分尸吧?

“凶手是王太太。”仇诗人几乎肯定的说,“但也不是她。”

“这,什么意思?”

“你能因为碰到她而共情,又是她的视角,就没想过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定定地看着仇诗人的侧脸,连眨了几下眼睛后,明白过来:“她被鬼附身了?”

“这倒不一定,也可能只是被某种方法控制,邪祟残留的力量还在她身体里,所以你碰到的是邪祟,不是王太太,因此产生的共情。”

“那,为什么要控制她杀了王家父女,而王太太反而活着?”

“你觉得死了,和活着受罪,哪一样更痛苦?”

我靠回了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逼近在倒退的路灯,闷沉了口气。

看样子,凶手非常的恨姓王的父女,最恨的,却是唯一活着的王太太。

“还有,”我蔫蔫地接着说,“凶器是一把手术刀……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塑料手术刀!”

一开始我以为是真的,后面才发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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