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女评委,风韵犹存的笑道:“小丘,你这是觊觎人家徒弟了吗?”
“不是我徒弟。”不等光头回答,仇诗人便冷淡淡地澄清。
他们都有点诧异:“不是你徒弟?”
他们的神情分明再说:不是你徒弟你那么护着那么紧张?
仇诗人动作无比自然地搂住我:“不是徒弟,是我老婆!”
其他人都一呆,那名老者眼神更加晦暗,刚刚还能对我表示赞赏,这会明显地不喜:“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现在对鬼修比较宽容,大家也能和平共处,可一个捉鬼的,跟一只鬼结合,像话吗?”
“万伯,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仇诗人虽然带了点对前辈的尊敬,却没有任何要为此低头的意思,态度甚至说得上放肆。
那个被叫做万伯的老者被气到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但他走前留下的眼神,让我越发感觉不安。
仇诗人仿佛不知道人家在生气一样,还火上添油地道:“万伯慢走。”
看不到万伯后,光头笑着给仇诗人一拳:“万伯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
仇诗人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你死了他都未必死。”
“喂,什么话。”
吵闹一会,仇诗人专门给我介绍。
四十来岁,却还带了点活泼的女评委叫孙兰淇,光头的看着爽朗的那个叫丘肴辉,另一名像个严肃老教授的比孙兰淇大一些的,姓温,名字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温教授。
他当然不是真教授,只是一个代号,就像仇诗人的惊火。
至于离开的万伯,名叫万延,在阴阳协会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很多人会称他一声万老,只有他亲近的,他看得上的,才能唤他一声万伯。
之前说,还有一些老古董,依然秉承着人鬼殊途,对鬼怪特别不能待见的,万延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仇诗人不是一个会给人专门介绍自己朋友的人,只能说明一点,他把我看得很重,所以才会如此郑重,既是让我融入他的世界,也是希望这几个在阴阳界实力都不弱的人,能够摒弃我的“身份”,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给予我帮助。
要知道,仇诗人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们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这一点,都变得慎重起来,现在大家都能够接受生活中有鬼怪存在,但要接受身边的朋友娶一只鬼,好像有点困难,不过他们没像万延一样马上甩袖就走,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气氛有点僵凝的时候,光头丘肴辉再次哈哈一笑:“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打算光棍一辈子呢,这一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的,我一没注意你这就有老婆了。真是的,什么都快我一步,之前我看上一徒弟,转眼就成了你徒弟,现在我又看上一个好的,也成了你媳妇,你说你,你什么时候能不跟我抢?”
仇诗人傲气道:“什么抢,本来就是我的。”
丘肴辉恨不得立马跟仇诗人打一场。
气氛倒是稍稍缓和了,孙兰淇还提议大家一起去吃早餐,仇诗人搂着我道:“还得准备总决赛,我就先带她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然后我就看到大家目光极其怪异和鄙视,但我没来得及问,就被仇诗人带着走了,上车后我才有空发问:“总决赛是什么时候啊?”
“这次会休息得久一点,半个月吧。”
我:“……”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跟他们吃早餐?”
“我们自己吃就好,为什么要多几个电灯泡?”
我:“……”
果然,我们出去后,连张晓芳、小宝他们都没看到了,以仇诗人的说法是,早早地让他们滚蛋了。
我回头看看在晨曦的阳光照射下,宛若在放光的建筑:“那这里要怎么办?叫淼淼的女鬼,和骁哥的男鬼,他们的后续要怎么处理?”
“主办方已经报警了,证据也提交了,侥幸没死的主谋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剩下的,该超度的魂,该破除的阵,主办方都会处理。”
我点点头,忽想到:“这场地阴阳协会不可能说拿来比赛就拿来比赛吧?谁同意的?”
仇诗人扬起有趣的笑:“就是你嘴里的二代开发商。”
“啊?不是吧?”
“他大概不甘心就那么放弃用尽心机辛辛苦苦得到的土地,他将此地提供出来做比赛场地,和我们谈好的条件就是,帮他驱邪。”
他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会把自己的底都爆出来。
我怔了两秒,讽刺地笑了:“这或许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仇诗人带我去一家味道超级棒的早餐店吃早餐,忙活一晚上,再来吃美味的早点,是种心灵上的享受。
重要的是,只有我和他。
我抬眼,看着吃得粗鲁都能有股帅劲的仇诗人,暗暗决定将计划提上日程,离总决赛还有半个月,我不信搞不定。
……
因为通过了半决赛,大家决定为我好好庆祝一下,张晓芳和赵四两合力找了家很不错的火锅店,再点几斤麻辣小龙虾,那简直是舒爽。
到了结账时间,我尿遁去了厕所。
正在洗手,抬头时猛一看到镜子里,我身后站了一鬼影——
“嗬,你要不要这么吓我?”
廖俊明腼腆一笑,将自己的上身实体化:“我和朋友来这闻闻香味,没想到就碰见你了,就来跟你打个招呼。”
我转动眼睛扫了下所在环境,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这里好像是……女厕所?”
“有什么关系,”他耸肩,“反正大家都看不到我。”
这话刚说,隔间有个女人出来了,她可能刚拉好裤子,正在扯着衣摆,然后这动作在看到我们时停下了,两秒后她尖叫着跑出去了:
“有鬼啊,鬼啊……”
廖俊明一脸蒙:“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抽了抽嘴角:“你要么全实体化,要么就幽灵体行不行?”只有半个身体,谁看到都会吓一跳的好不?
他嘿嘿笑着,干脆恢复幽灵体,我看他那样,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们这些男鬼,不会经常跑女厕吧?”
他羞涩地扭身:“我就是看到你才进来找你的。”
“行了行了,”我特嫌弃,“已经看过了你走吧。”
“哦。”他垮下肩膀准备飘出去。
“诶,你等等。”我喊住他,看他迅速地转回身,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很纯洁无辜的样子,让我对我即将要问的问题,特别的羞耻。
“那个、那个……”
他脑袋上下一百八十度扭转,头顶朝下地朝我看来,吓得我差点一拳过去:“把你的头摆好,快点,不然我就拧下来了。”
他只好乖乖地把头转上去:“你到底要问我什么事啊?”
“就是那个……”我拉着他走到另一边,“就是想请教你一下,人和鬼,能不能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啊!”我比划了下颇为羞耻的动作。
廖俊明明白了,羞羞的铁拳打了过来,扭捏地背过身:“哎呀,你好色哦,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我捂着胸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胡说、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跟你嘛,跟你就是鬼和鬼了啊,你是把我当人了还是把自己当人了啊?”
“哦。”他失落地收起表情,很是失望地叹气。
“你这什么意思啊。”我回他一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行不行啊?”
“这个,我也不太明白啊。”他哀怨地瞟我,“我死后还没跟人谈过恋爱呢。”
我呵呵两声:“算了算了,当我没问,下次给你烧点纸钱,我先走了。”
我唉声叹气地想离开了,尿盾得也够久了。
“你急什么啊,”他拉住我,“我没跟人谈过恋爱,可我听我的鬼朋友们说过一些。”
停下脚步,我缩了回去:“你鬼朋友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人鬼交合,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都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人受不了鬼的阴气,鬼受不了人的阳气啊。”
我心揪揪的:“那如果真交合了会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倒是有听说有个方法,两方双修不但可以抵挡伤害,反而可以互补增益,但人鬼双修的法子很少见,恐怕不好搞到手。哦,对了,我还听说,如果两方正好都是体质特殊的,效果和双修的差不多,但这个几率更少啦,完全没见过。我知道的差不多就这些了……唉,你找个人做什么,找个鬼修多好啊。”
他在我面前搔首弄姿,试图勾搭我,我正无语着,厕所的门就被推开了。
本来没太在意,反正旁人看不到廖俊明,谁曾想,推开门的是仇诗人!
我们同时一僵,实在是廖俊明当时的姿态太辣眼睛了!
仇诗人挑了下眉,随即淡定地走进来,一点都没有其他男人进女厕的畏缩:“聊什么呢,嗯?”
“没有啊,”下意识地回答后,我眼角瞄到廖俊明还保持的姿势,赶紧将他摆回正途,对着仇诗人傻笑,“呵呵,你怎么来了?”
“他们以为你是不是掉厕所里了,让我来找找。”他瞄了眼因他走进,一下子退出老远的廖俊明,“你刚刚,让我女朋友找哪个鬼修?你吗?”
廖俊明猛烈地摇头,眼看着都快被吓哭了,听仇诗人道:“你是不是该走了?”他又猛烈地点头,“咻”地一下飞掉了。
随着仇诗人将目光移回我身上,我本能地站直了:“刚刚、刚刚我就是问他点事情。”
“是吗,我还以为你有了追求者。”
“哈哈哈,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可为什么我那么心虚呢?“啊,我们快走吧,不然张晓芳会以为我俩一起掉进厕所了。”
我搂住他的胳膊,半拽着离开了厕所,出厕所时,还遇到了来厕所的女人,她看我们的目光,跟看变态似得。
我:“……”
真是什么名誉都没有了。
……
“双修?”张晓芳暧昧地打量着我,“哟,不得了了啊,你要和老大搞双修啊?”
我推搡着她:“你就告诉我知不知道就行了,哪那么多事。”
为了跟她打听这件事,我扯下脸皮买礼物来讨好她,不是让她嘲笑我的啊亲。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谁知道。”
“谁?”
我期待地看着她,她却猥琐地问:“嫂子,你先告诉我,你跟老大是不是还没有……交配过啊?”
“交配你个锤子,我们是人不是动物好不啦。”
她哈哈大笑:“我说嫂子,你想吃掉老大就直接吃啊,为嘛还要扯上双修呢,虽然双修时,如果都是童子之身,第一次的效果会好一点,但其实也没差,大不了你们多来几次,多‘修炼’几次,就能补回来啦,你看看你们,孩子都有了,第一步却跨不出去,我要是告诉小葵,她肯定也要笑死。”
我掐住她脖子:“你要是敢告诉别人,你先让你笑‘死’!”
她举双手投降,墨镜都歪了,嘴角咧得老大了,看着就讨厌。
我叹了口气:“我是听说,人和鬼结合,对彼此双方都不好,除非是双修。”
“是这样没错,但你和老大不一样啊,他是天生纯阳,你呢,被不知道哪个幺蛾子给害成了纯阴,没什么比你们更配了。”她说到这,发现新大陆一样挑起灵活的眉毛,“这么说起来,你还得感谢背后一直害你的那个仇人了?”
我:“……”
这特码都什么事啊。
张晓芳大力拍着我的肩膀:“所以你呀,不要大意地把老大吃掉吧,要是觉得不行,我这还有可以帮助你们的‘仙丹’,要不要啊?便宜卖给你哦。”
我一把推开她挨过来的脑袋,将手中的一包瓜子丢给她,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喂,今天老大好像有点忙,你这么早要回去了?”
半决赛的庆功宴后我们就先回了魔都,毕竟小宝要开学了,总决赛也还有半个月,大家说好的自立工会也正准备实施,哪怕仇诗人想当个甩手掌柜,在最艰难的起步阶段,还是被抓去帮忙了。
我身旁这家伙也是要忙的,但她以我找她有事为理由,光明正大地在家里偷懒……明明我约的时候,说的是,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找时间谈谈?
妈的,感觉反过来被她坑了?
我回头瞟她:“当然是早点回去准备准备,”调戏地用手指刮了下她的下巴,“好吃掉你老大啊。唉,不用太羡慕,我知道你还没找到男朋友,也只能跟我嘴上聊聊交配啊,吃掉啊的,啧啧。”
真当我不敢反击吗!
“瓜子慢慢磕,当个吃瓜群众挺好的,等我吃了肉,再来跟你分享肉的滋味。”
我在她的黑脸下,得意地扬长而去!
……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受了张晓芳的影响……去逛了网上查找到的成人店铺。
本来听了廖俊明的话,我还在担心找不到双修功法,是不是要跟仇诗人来一场柏拉图的永恒,既然现在张晓芳证实了我和仇诗人不但可以不用吃素,还可以来一场肉宴,我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勾引大招放出来。
“小姐,你需要点什么?本店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店铺的老板是个帅小伙,面带非常真诚的微笑,可在这样的店铺中,那笑容更让我羞耻得头都不敢抬了。
“额,有没有……有没有让男人吃了,会、会觉得有、有……”
“我明白了,您是想来点有助于情趣方面的药,是吗?”
我连连点头,想了想又加一句:“要那种无害的,就是,就是能够引起兴、兴趣就行。”
过了一会,我卷着个黑袋子在怀中,贼眉鼠眼左右看看,确定没什么人经过,更没有认识的人冒出来,遮遮掩掩地低头溜走,打了辆车,想趁着仇诗人还没到家前,先做好准备工作。
仇诗人跟我说会回来吃晚饭,我估算着他回来的时间,先去幼稚园接小宝,顺便买菜。
小宝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妈妈,你今天买了好多好多菜啊,是给小宝吃的吗?”
听到他的话,蹲坐在我肩膀上的黑蛋,尾巴甩得飞起,一双眼睛直盯着我挂在他脖子上的一袋鱼,都快成斗鸡眼了。
曲幽不在,她现在在胡子宾馆里打工,那里包吃住,偶尔接待下客人,待遇好,工作轻松,还能学到不少“人”的知识,她自己也喜欢自力更生,便让她待在那,放假的时候才回家看看小宝和我们。
“是啊,妈妈今晚给小宝和黑蛋加餐,高不高兴?”
“高兴啊,小宝最喜欢吃妈妈做的好吃的。”
“真乖。”我捏捏小宝的鼻子,蹲下身看着他,“那,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份上,小宝能不能帮妈妈一个忙?”
小宝眼珠子狡黠地转动:“那妈妈多炸一点排骨,小宝喜欢吃那个。”
“行。”
“小宝还要喝那甜甜的果汁。”
“有,妈妈已经买了。”
“那小宝还要还要……”
“……”这熊孩子。
仇诗人回家时,我已经煮了一桌子的菜了,他挑眉:“今天什么日子?”
我从厨房探出头来,身上还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你回来啦,快帮我把汤端出去,我还有一盘菜就好了。”
他跟进厨房里来,搂着我的腰看我锅里的菜,嘴唇有意无意地蹭着我的耳朵,我痒得缩起脖子:“干嘛呢干嘛呢,快把汤端出去,然后洗手吃饭。”
“班澜?”
“什么?”
他低笑一声:“你现在好像很紧张?”
“什、什么啊,我紧张什么,净胡说。”
“是吗?”
“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我抬抬肩膀,他的头正搁在那,“别在这妨碍我。”
“怎么做那么多菜?”
“因为小宝喜欢吃啊。”
我干脆合上锅盖,转身将他推到装着汤的白瓷盆前:“干活干活,不然晚上没你的份。”
等他端着汤出去后,我小心地呼一口气,虽然没有心,还是觉得心脏在噗通噗通跳得很快,我心虚地按按胸口,案子给自己加油打气。
一定行的!
开饭时,我亲自给仇诗人舀了碗汤,他接过去后瞄向小宝和黑蛋:“他们的汤,跟我们的好像不一样?”
“他们的汤是我另外的熬的,是小孩子长身体用的。”
仇诗人目光怪异:“长身体……用的?”
“干嘛,我就觉得小宝身高长得太慢,给他补补不行吗?”我故意凶巴巴的。
“咳,行,你爱怎样就怎样。”他还催了小宝一句,“多喝点,别浪费你娘的心意。还有你,”他又叮嘱黑蛋,“虽然你长不大了,但说不定可以多长点肉,在你们猫界,以胖为美。”
黑蛋朝他呲牙。
我羞囧地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假装很专心地吃饭,可还是忍不住偷瞧他,看他只顾着吃菜都不喝汤,有点急,又怕说太多让他怀疑,只能咬着碗憋着,憋得尿急。
“饿了就多吃点。”仇诗人给我夹了块肉放我碗里,“吃碗做什么。”
我一看,碗边都被我啃出牙印了,我恼羞成怒:“我就喜欢配着碗吃,哼。”
忍了忍,没忍住:“你喝汤啊,我熬得很辛苦的,专门给你补身体的。”
“是吗?”
总觉得他这两个字很有歧义,像是在怀疑我,可在我忐忑时,他却真的端起了汤碗,乖乖将一碗汤喝下了大半碗。
我悄悄松口气。
一顿饭,在各种心情下总算吃完了,我一边收碗一边看时间,计算着离药效发挥还有多长时间。
让仇诗人洗碗,我带着仇小宝回孩子的房间,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咱说好了啊,今天晚上呢,你跟黑蛋好好待在自己房间里的,能不能做到啊?”
“能!”小宝用力地点着小脑袋,还朝我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口说无凭,咱来击个掌。”
一大一小两个手掌互相碰撞,再冲彼此挤挤眉,小宝说:“妈妈,能不能拿下爸爸,可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