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芙蕖几欲去追,却被素颜一把拽住。
素颜道,“你让她自己去!”
闻言,芙蕖不解的望着素颜,带着几分质疑和忧虑。
看出她的心思,素颜晒笑,“不管我会不会害她,如今这都是我的地方,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信最好,不信也得信。”
芙蕖狠狠甩开她的手,只能驻足原地,望着上官靖羽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上官靖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看错了。
不可能!
为何这里的一切,所有的构造设计,竟然与三王府一模一样。
她不敢相信,甚至于无法接受。
及至一座庭院跟前,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庭院上方挂着一张匾额,上头清晰的写着“蔷薇苑”。
一模一样的蔷薇苑,连门上的蔷薇雕刻,都没有分毫之差。指尖轻轻抚上门面上的蔷薇,入木三分,栩栩如生。
眸中噙泪,她推开了门。
景物依旧,心却疼得无以复加。
“残瓦深苔寻常陌,垂绺青藤绿丝条。若无浑身纤骨刺,怎得蝶深独采撷。”她低低的吟着,缓步走进院中,有泪在眼中盈动,始终不肯落下。
记忆如潮水般的倒灌,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推开那扇门,就好像推开了所有,自己想要极力隐藏的前世今生。
那间属于他们的新房,连物什摆设,都没有分毫之差,好似她走进的不是御羽山庄,而是三王府。
下一刻,她疯似的夺门而去。
她要知道,这御羽山庄的主人是谁,她要知道这山庄的主人,如此举动是何居心。她如老马识途般,跑在熟悉的回廊里。
曾经的萧东离,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书房。
她若是遍寻不着,就会来这里找他。
四下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她跑得气喘吁吁,一张素白的脸,泛着运动过后的潮红。抬起的手,止不住颤抖,却还是咬牙推开了书房的门。
还是一模一样。
红了眼眶,湿了眼眶,她抬步走进门去。
房内,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酒气,有浑身雪白的鸽子,站在窗口“咕咕”的叫着。见着有人进来,忽然振翅,发出“哗啦”的声响飞上蓝天。
“我没有骗你,等你把糖葫芦吃完,我就会回来。”温软而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暖阁内传来。
上官靖羽快速上前,在书房与暖阁间,悬着一道珠帘。她的手犹豫了一下,终于掀开了珠帘。
重锡临窗而坐,正笑着回眸看她,“就这么想我?莫非与我一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因为气急,一时竟无语凝噎。
在他的脸上,她看到了酒后的微红。他本肤光如玉,如今泛着少许微红,竟有种美人醉酒之态。神情恹恹,倒是越发教人不忍责怪。
“你,喝酒了?”她蹙眉。
见她蹙眉,他一笑点头,继而轻叹,“原本,我觉得酒乃万恶之一,酒后无德,造就多少千古遗憾。然则现在,我却觉得酒是个好东西。”
“好在哪里?”她在极力平复自己初来时的心慌意乱。
“能让人忘了痛。”他淡淡的笑着。
她走到他跟前,“这御羽山庄……”
“我是御羽山庄的主人。”重锡抬头看她,“还有什么想问的。”
上官靖羽仲怔,想了想,这才摇头。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良久,到底是他按捺不住,“有什么话就说吧,但凡我能办到,我都不会拒绝你。”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让你救一个人,你是否也肯答应?”
“救谁?”他问,低眉摆弄着手中的玉蚕丝。
四下一阵冷寂。
她蹲下身子,抚着他的轮椅扶手,仰望着着端坐轮椅的他,一字一句,“萧东离。”
下一刻,玉蚕丝在他的指尖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顷刻间便滴落在他素白的衣衫之上。血滴慢慢晕开,像极了桃花谷里的桃花。颜色鲜艳,色彩夺目。
“三皇子?”他的口吻依旧平静。
上官靖羽望着他手上的伤,“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必!”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顾自勒紧了伤口止血。意识到她身形一震,重锡放缓了口吻,“你跟三皇子……什么关系?为何要救她?”
“没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不会有。”她起身,不愿直面这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会勉强,我也没资格勉强任何人。”
“一厢情愿吗?”他问。
上官靖羽快步朝外头走去。
身后,重锡声音微沉微冷,“如果我应了你,你许我何物?”
她顿住脚步,眉目微蹙,徐徐转身看他,“你想要什么?”
“你先告诉我,他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他问,“我要真话。爱还是不爱,恨还是……”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都不是。”
重锡苦涩一笑,“那就是全部。”
她不答,却倔强的昂起头,不去迎他灼热的眸。他却能看见她眼角的晶莹,隐忍而微颤着,始终不肯淌下。
“他既然这么好,那你能跟心里的他说一说吗?让他让点位置给我,哪怕就一点点。”他眸色微暗,容色微凉,却笑着开口。
她的心,狠狠疼着。抿唇不语,终于迎上他的眸。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半带宠溺的低吐,“不如这样,你许我一个愿,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就帮你去救萧东离。”
她定定的看着他,“什么愿?”
“我想好再告诉你。”他笑,“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想了想,上官靖羽重重点头。
再次蹲在重锡跟前,她咬紧了唇,“我……能看一看你的胳膊吗?”
他蹙眉,继而笑得如孩提般干净,口吻略带戏虐,“要我脱完吗?”
她面色微红,“左胳膊,能撩起袖子教我看一看吗?”
重锡没有多问,依言捋起了左衣袖。
俯身蹲下,上官靖羽的视线仔仔细细的将他的左胳膊检查个遍,没有伤痕,怎么会没有伤痕?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胳膊肘,平坦如实,不似有什么覆盖之物。
难道她的猜测都是错的?
他跟萧东离……
“你在怀疑什么?”他问。
上官靖羽面颊绯红,神情略显窘迫,只是缓缓站起身子,“没什么。”
“你想证实,我到底是重锡,还是萧东离?抑或,两者皆是。”他淡淡的开口。
音落,她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