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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无法原谅(1 / 1)

“姜慕恒你给我滚开!”

房间是后来建造的,密闭性不强,隔音效果不算太好,传出来的声音不大,楚韵听出是大姐的声音。

伯母的葬礼上姜慕恒能趁着楚瑶上洗手间的时间与她厮混,楚韵对他的认知定义在随时随地发情的种马上,不愿意见到大姐被这样的衣冠败类荼毒祸害,楚韵拍了拍被炫目的阳光照射的发烫的门板。

“滚!”

姜慕恒从桐乡回来后,工作上的事情堆积一摊,没得空去找楚欣算账。今天来医院开例会,在一群人簇拥下进入大厅后,刚好看到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挽起的楚欣拐进电梯。他让医院高层先去会议室等着,长腿一迈,快速跟了上去。

可气的是楚欣见到他没丁点儿特别的反应,冷冰冰的表情依旧,连刷的英气的眉都没动下,如个陌生人样向旁边跨了一小步,给他在拥挤的电梯中腾出一小块落脚的空。

心里这几天偶尔蹿出来灼的他心肝脾胃肾都疼的邪火,好似被她冷淡的态度泼了桶油,火苗急遽上蹿,燃没了他的理智。

等电梯上了一个楼层,电梯门刚打开,他怒气冲冲的扯住她的胳膊,一路拖拽进了专用电梯。

电梯狭仄,她身上淡淡的化妆品香气与他身上的烟草味混合在一起,似有似物的暧昧气息萦绕其间,他身上的火气渐消。

偏生她没有一丝慌乱,眼神清凌倨傲,公式化的问道:“姜总带我到这里,有何指教?”

姜慕恒愤怒的同时,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顷刻间席卷全身。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他流连花丛的行事准则,可能是老天看他活的太任性肆意,专门弄出这女人来给他添堵的。他深吸几口气,才压下伸手掐死她的念头。

怕那帮家伙等的不耐烦去办公室找他,他直接带着楚欣来了顶楼天台。没想到那群人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竟然那么快找到了这里。

刚束缚住她的手脚,将她困在角落,门就被人敲响,姜慕恒气的怒吼。

“姜少是想让我报警,还是下去找群人上来围观?”火气还不小!楚韵清了下嗓音,“要不然我先帮你查一下强奸罪应负的法律责任?”

“你特么的是谁,敢管老子的事!”

胆儿肥的流油了,不识相的出现在他的私人领域中威胁他!

与楚韵接触不多,姜慕恒没听出她的声音,扯开门对着外面爆吼完,怔怔的看着楚韵跟向他们靠近的江锦言几秒钟后,扬了下不浓不厚,颜色恰到好处的眉,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的脸上呈现出不羁的笑意。

颀长的身子半倚在门框上,伸手去挑楚韵的下巴,“六少没调教好你,让你来我这来取经验?这差事我愿意代劳。”

呸!姜慕恒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上好的一双钢琴手,楚韵不是手控的都觉得漂亮,可惜却不知道摸过多少女人。

太脏!楚韵偏头躲开,不见楚欣出来,她对着门内喊了声“大姐”。

“小韵你去帮我找身衣服,”

“你等会。”

禽兽!楚韵瞪了眼一点羞耻心没有,笑的魅惑众生的姜慕恒。

“管好你的女人,少让她多管闲事!”姜慕恒抓住转身欲走的楚韵,把她推进江锦言的怀中,“带她走!”

“姜慕恒你别太过分!”

房间门没关,楚欣拢紧被姜慕恒扯掉扣子的衣襟,高跟鞋尖锐的细跟对着他的腿肚狠狠踹了过去,姜慕恒吃痛,咬牙切齿回头,紧攥的铁拳咯咯的响着,手背上青筋暴跳,似下一秒会毫不犹豫打在楚欣即使生气也不显露怒气,反而更冰冷的脸上。

“还有没有羞耻心!”她身上的衣服尚算完好,胸前没了扣子,光靠着手攥着,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姜慕恒错身站在江锦言面前挡住他的视线,脱掉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紧走两步来到她身前,裹在她的身上。

“拿开,恶心!”

姜慕恒扣住她乱甩的肩膀,楚欣心里恼怒,面上更添几分冷然,脚毫不犹豫再次抬起,对着他的休闲皮鞋跺去。

“该死的女人,你是要被其他的男人看光才甘心吗?”

刚才在房间她的反抗没有现在激烈,姜慕恒脚抬得慢了,被她踩到脚趾,钻心的疼痛瞬间让他额上冒出冷汗,潋滟柔情的桃花眼中涌出戾气。

“给其他男人看,总比给你看的强!”

“楚欣!”

从来只有女人被他气的跳脚,拿他束手无策,三番四次被楚欣搞得理智全无,姜慕恒气的手上用力勒紧西装领口。

“我知道我叫楚欣,不用你强调!”

脖子被嘞的几欲喘不上气,楚欣面色缺氧涨红,冰冷的声音缺少了几分气势。

一直被江锦言按在怀中的楚韵,不忍看到大姐吃亏,脱离不开江锦言的掌控,她抬头在江锦言脸上的亲了下,趁着江锦言愣怔的功夫,跳起身奔过去,用力推了姜慕恒一把。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姜慕恒已有防备,他反手抓住楚韵的手向旁边甩,楚韵踩着浴室边上的马赛克,跌进浴池,溅起一阵水花。

楚韵是个旱鸭子,不熟悉水性,在泳池里扑通几下,沉进水中。

“小韵……”

楚欣心急如焚,用尽力气挣开姜慕恒的束缚,跑到浴池边跳了进去。

亲眼目睹楚韵在浴池中挣扎,江锦言有心无力,手抓着轮椅扶手欠身,突然察觉到什么,黑眸不敢置信低下,望着微微前屈的两条腿,他再次尝试下,却力不从心的跌回轮椅上,他埋怨自己一句,用力锤了下轮椅扶手。

“咳咳……”

此时楚韵已被楚欣拖上岸,她落水时间短,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吐出水,除了胸腔气管不适外,身体没有大碍。

楚欣扶起她,让她靠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楚韵面色由红到白,在阳光下似透明般,脸上清晰可见淡青色血管,似一碰的就碎的陶瓷娃娃。

江锦言心揪疼,周遭散发出一股冷冽气息,他身子坐得笔直,深邃立体的五官刚毅冷硬,深沉的面色似来自地狱的撒旦般骇人。

“姜慕恒你该知道这笔债怎样还我!”

江锦言眼神森然,伸手欲抱起浑身湿漉的楚韵,楚欣立刻伸手圈在她的身前,用行动和眼神拒绝江锦言。

“把手给我。”锐利的犀眸暗含警告,掠过楚欣,宽厚的手改变方向,对着楚韵放在胸前的手伸去。

习惯江锦言的命令,楚韵握着拳头锤了锤的发疼的胸口,佝偻着身子咳嗽几声,把潮湿冰凉沁骨的柔夷搁进他的手中。

温热的触感包裹,楚韵瞬间像着了实地,被突发事件吓的急速跳动的心安定下来,她朝着江锦言虚弱一笑,像个孩子般,对他张开胳膊索抱。

“小韵你……”爱上他了吧。

默默的看着两人的楚欣动动唇,楚韵以为大姐是在担心她的身体,侧头对着她笑笑,“我没事,这里是医院,不放心的话待会去做个检查。”

说话的功夫江锦言已扯起她放在腿上,箍紧楚韵的身子。

楚欣没回头去看一直像根木桩样杵在泳池边上的姜慕恒,随手捡起掉在的地上幸免于水的西装披在身上,“姜总衣服的钱我明天让人送到你的办公室。同在桐城,相同的圈子中不碰面不切合实际,我仅希望,以后见面我们可以像正常商人样相处。”

“若我说不呢?”

她挽起的头发松散,水滴顺着她优雅修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下流,被水浸透的职业装贴在她的身上,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脚下水光奕奕,她站的笔直端庄,狼狈却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半点儿颓势。

姜慕恒收回黏在她背上的视线看向隐隐作疼的脚,浅棕色纯皮鞋面上,在脚趾部位有个白色印记,可以想象刚才这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狠得下心说明对他没丝毫感情,姜慕恒松开一直被他紧握到麻木的手,一向吊儿郎当的语气裹挟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我不介意用性骚扰的罪名让姜少站在被告席上。”

楚欣语气决绝,话落抬脚跟上快到电梯口的两人。

轰……嘭……

电梯刚开始运行,发出两声不大不小的故障声,电梯猛烈摇晃几下,卡在顶楼,江锦言把楚韵护在怀中,等电梯平稳后,他按下电梯开关,万幸的是电梯叮的声打开,怕电梯突然下坠,江锦言带着她快速离开电梯,楚欣随后跟上。

三人刚出电梯门就被守在顶楼的黑衣保镖拦下。

“顶楼已被包下,不许外人走动,请你们离开。”

“这部电梯故障,我们得乘坐另外电梯才能离开。”

黑衣保镖强硬的态度,江锦言事先见识过,怕楚韵着凉,没打算在这里多停留,言简意赅解释。

黑衣保镖过去确认下,随着他们去了临近电梯。

脑袋被江锦言按在怀中,透不过气,楚韵扯落他的大手,探出头透气。突然她抬手扯住旁边的楚欣,“大姐……”

“怎么了?”楚欣回头,楚韵正盯着后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头戴米色宽沿帽,一头乌黑的发挽成松垮的发髻垂在脖间,身穿与帽子同色的修身风衣,脚踩着双白色高跟鞋,这人……

“婶婶……”楚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婶婶的遗体她见过,葬礼大部分都是她亲手操办的,亲眼看着她被火化装殓,怎么可能会活生生的在这里出现!

她欲过去确认,听到她惊讶的呢喃声,楚韵比她反应更快一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腾地一下从江锦言怀中站起身。

疾步,不,应该说是脚下如飞,朝着刚推开病房门的身影奔去。

“那里你不能过去,请离开。”

“让开!”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如猎豹般挡在楚韵身前,楚韵红着眼睛,冷着脸怒斥声。

“请回去!”

黑衣人面无表情再次对着楚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守在别处的黑衣人发现情况迅速朝这边靠拢。

以前可能是她太过思念母亲出现幻觉幻听,适才大姐也觉得刚才那人跟母亲相似,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人就是她已故四年的母亲,今天这病房她必须进!

不顾保镖的阻拦楚韵一个劲的向前闯,楚欣心里也有疑问,随着她一起与保镖对峙着。

袖口被轻拉下,楚欣低头,江锦言蹙着眉,面色严肃的对她轻摇下头,楚欣心底刚生出的疑问似瞬间有了答案,看向楚韵的眼中满是担心,身边的围着三人的保镖越来越多。

楚韵不停推搡阻拦她去路的保镖,楚欣犹豫下抱住情绪激动,已几近疯狂的楚韵。

“应该是我看错了,婶婶早已不在,不可能出现……”

“在我刚出狱的时候她曾经跟过我几次,我确定就是她!”眼泪纷飞,楚韵扯着沙哑的嗓子对着病房门喊着:“妈,如果你还活着,你就出来告诉我一声!别让我受这样的煎熬成吗?”

“放开她!”

楚韵话语没落,便被两个保镖左右架住拖向电梯口,江锦言拦在他们面前,强有力的铁臂环上楚韵微微发抖的身体,带进他的怀中,温言软语的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江锦言我确定她就是我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见我,兴许她是有苦衷的。”楚韵好似被丢进大海,紧紧抓住江锦言身上早已被她弄湿的衣服,像个无助的孩子样不断的呢喃着。

“你都说她兴许有苦衷了,你在这里大喊她,暴露她的身份,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周围保镖虎视眈眈,江锦言的贴着她冰的没一丝温度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若是你一定进病房,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乖,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他怀抱温暖,声音沉稳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楚韵不自觉的点头,窝在江锦言的精壮的胸膛前。

江锦言抱紧她过于消瘦的身体,刚毅的下巴搁在她半干的头顶,喉结微微滚动着,凤眸中心疼怜惜交替,在一群保镖的注目下,三人进入电梯。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楼道,有个年纪稍长的保镖走到说话的女人面前毕恭毕敬说道:“刚才有人欲闯小少爷的病房,还疯言疯语的对着病房喊妈,这次是我们失职,以后绝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你刚才说……说有人对着病房门叫妈?”打扮贵气的女人,被时光宠爱的脸煞白,手中小巧精致的坤包掉落在地上,身形微微踉跄下。

站在她身旁的保镖,慌忙扶了她一下,待她稳住身子,连忙把手收回来,继续毕恭毕敬的站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有问题吗,夫人?”

“你们有没有伤到她?”贵妇人轻闭下眼睛,藏起里面的风起云涌。

“应该没有。”

保镖回答的模棱两可,贵妇人抓紧刚捡起的包,转身,虚浮着脚步回了方才的病房。

同一栋病房楼,十八层,换好衣服,楚韵盘腿坐在床上失神,她拿着江锦言的手机几次想给薛华打电话,记得第一次见面,薛华明确说过不喜欢姓楚的,他当时对她的讨厌,应该是来自……

楚韵在输完数字后放弃。

江锦言和楚欣沉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十多分钟后,深思神游的楚韵搁下手机,歉意的看向身上衣服还在时不时滴水的楚欣,急忙从床上爬起身,风风火火跑到衣橱前。

楚欣虽不像她瘦的皮包骨头,穿S号刚好合适,楚韵翻找出一件颜色稍显沉稳的深蓝色裙装递给她,催促她快去换衣服。

楚韵心里极度不踏实,在房间漫无目的的转了会儿后,开始动手收拾病房,床铺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床头柜抽屉中的小物件摆放规整,仔细环视遍干净整洁的房间,实在找不到事情忙,她再次来到床边弯身抖开被子。

“够了!”

江锦言心突突的疼着,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自虐行为。

“不是到治疗复健的时间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楚韵看了下时间,收起脸上眼中的焦躁,笑的没心没肺,“六少是怕我做傻事?难道说你对我上心了?”

江锦言不忍看她此时表情,缄默着出了病房。

病房门响起,楚韵小脸一垮,拉开床罩拉链,扯出被子,把床罩放进床下的盆中,准备去浴室清洗。

“小韵你别这样。”一直留在病房的楚欣挡在楚韵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微红着眼眶说道:“告诉大姐,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希望她活着,还是埋在流放墓园里。”

楚韵抱紧盆低着头看着脚尖,晶莹的眼泪无声的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现在脑袋乱哄哄的,我搞不清楚我内心的想法,大姐你就让我先折腾吧,等江锦言想出办法送我进顶楼病房确认后再说。”

“小韵不管结果如何,坦然接受就好。”楚欣拍拍她的肩膀,出去寻江锦言。

房门开合,楚韵坐在床上,出声哭泣着。

话说起来容易,若母亲还活着,她所谓的殉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能是她金蝉脱壳,利用另外一个身份活在世界上所用的计谋。

她不想把记忆中温柔善良的母亲想成工于心计的卑劣女人,可若不是,四年前的一切又怎么解释?还有父亲的死,她一直以为是伯父伯母所为,这一刻却动摇了。

“婶婶活着。”病房外,楚欣语气肯定,凌厉的目光看向刚点着一根香烟的江锦言,“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之前让袁少文查的资料上有段陈年恩怨,那次楚韵在医院停车场不要命的追一辆车子时,他心里已有了怀疑。

蓦地,他抽烟的动作一顿,灰白的烟雾升腾,遮挡住江锦言脸上的情绪,唇边滑过抹凉薄的笑,微眯的凤眸若寒星微芒,渐冻人心。

“你不想让小韵知道,是不是因为……”

“这事瞒不了,她早晚会知道。”

江锦言掸了掸烟灰,轻捏下眉心,让她安心的医院养身体想法看来得到此为止了。

之前为了安抚她情绪,他已答应带她顶楼,怕她病娇的身体承受不住,得暂时想办法敷衍过去才行。

“敢问六少对小韵存了怎样的心思?”

今天自打见到他与小韵,他看着小韵的眼神中会时不时透露出心疼关切,他对小韵应该有几分真情存在。

洗刷身上的冤案跟调查父母的死因是支撑小韵走到现在的动力,若某些事实偏离了小韵原本的认知,怕她无法接受。若是江锦言真心待她,能陪在她身边,帮小韵渡过难关。她愿意抛掉之前对江锦言的成见,乐见两人修成正果。

“若我问楚总对姜少有无感情,你会回答吗?”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我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半分都没有!”

楚欣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和拖泥带水,江锦言捻灭手中抽了少半截的烟,看向站在楚欣身后两米处的姜慕恒,“看来姜少可以死心继续做你夜夜新郎了。”

被江锦言算计,楚欣身子一僵,并未回头,昂着头疾步进入不远处刚打开门的电梯。

“让我不痛快你心里很舒服?”

知道她没离开医院,开完会鬼使神差绕路经过这里的姜慕恒,被楚欣刚才的话伤的浑身每个细胞都被怒火包裹,蕴含无限怒气的桃花眼死剜着面色清冷的江锦言。

“宋氏的合并整合姜氏刚进行一半,我不介意这个时候帮姜少一把。”

环润收购宋氏后,为了不引起江家人注意,他低价把宋氏转手给了姜慕恒。

宋氏是短时间内破产,软硬件设施、管理团队完整齐全,整合后只要经营得当,会很快扭转颓势盈利。这么一块肥肉相当于白送给姜慕恒,他手底下几个参与收购宋氏的得力助手不止一次对袁少文抱怨过。

“这个时候最好别惹我,小心我嘴上一时没把门的,去江家掀了你的老底!”

病房区病房大,单人单间,楼道中偶尔有几个人走动,向来在意自己形象的姜慕恒,嘴上咬牙切齿的说着,手上却故作优雅的向后捋着用发胶,一丝不苟固定在头顶的头发。

“想去就去我不拦着。”江锦言语气无所谓,似随口问道:“伯父出去旅游有一段日子了,什么时候归国?”

“他又不是你老子,你关心他做什么!”姜慕恒手向裤兜里一揣,转身欲走,须臾,他扬了扬眉,双手抱胸回身,“你不会是还在惦记顶楼人的身份吧。”

江锦言用沉默表示默认。

“你家老爷子要回来了,他跟我家老子是忘年交,我爸嗜酒,有本事你就摆场酒宴把他灌醉!不过,我爸可是三令五申,楼上的那群惹上了会溅上一身腥,你三思后行,最好别把我扯进去。”

姜慕恒絮叨完抬脚向电梯迈去,想到刚才楚欣也是乘这部电梯离开的,刹住脚步,奔向不远处的另一部电梯。

江锦言折断手中半根上好的香烟,顶楼人的身份他心里已有了猜测,剩下只需要确认即可。

楚韵在病房中整整忙碌了大半天,除了马桶,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收拾纤尘不染,身心疲惫不堪,她躺在床上脑袋却格外清醒。

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看向楼下的草坪,春日午后阳光正暖,草坪上人头攒动,楚韵视线在里面来回逡巡,没找到几日不见的小家伙,她失望握住脖间的吊坠无力的倚靠在窗台上。

“六少不在,没精打采成这样?”这几日常来病房晃悠的护士程兰推开病房门,一脸打趣的说道:“我知道六少在哪,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心里压着事,心情沉重,楚韵没闲心跟她唠嗑,蔫头耷脑的趴在床上,摘着被子上细小棉球。

“跟六少吵架了?”

楚韵摇头表示没有。

“喂,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行吗?”

程兰坐在床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楚韵。程兰生性活泼,不拘小节。楚韵没什么架子,总是笑呵呵的,态度和善卑谦,不似其他病房中人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架势。几天相处下来,程兰与她处出朋友情谊。

“你要请假,还是离职?”

“呸呸呸!康佳医院薪资待遇那么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学护理的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向里面钻,我怎么可能会傻到离职。”程兰白了楚韵一眼,继续说道:“我要去负责楼的病房。”

“你要去顶楼?”

顶楼两个字眼挑动楚韵敏感的神经,她瞬间跟打了鸡血来了精神,两只大眼跟水洗钻样闪亮。

“对啊。”程兰年龄不大,微胖,胖嘟嘟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笑眼,平时不管她笑,还是不笑,眼尾都会微微上挑着,现在却破天荒的下垂,脸上愁云密布。

“顶楼只有一间病房,上去工作相对轻松些,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顶楼的那位少爷娇惯着呐,今早闹脾气,抱着手任由别人磨破嘴皮,都不愿让我同事扎针。最后没办法,两个菲佣强行弄出他的手。别看那少爷病了,小小年纪手劲倒不小,佣人没按住,针头戳破他的血管,霎时血珠子冒出来,没等我同事帮他处理,脸上就挨了菲佣两巴掌。”

菲佣身材高大,比一般女人身体壮硕,浑身都是力气,坐实的两巴掌抡下去,同事的牙齿掉了两个,满口满鼻都是血,脸红肿的不敢见人。

听到护士长指派她上去,当时她腿肚吓的快抽筋了,趁着护士长让她去收拾东西,她跑进楚韵的病房能躲一会是一会儿。

“那家人那么蛮横?”楚韵蹙眉,黑溜溜的眼睛一转来了主意,“我认识顶楼的小家伙,要不我先上去跟他打声招呼,让他别为难你?”

“那敢情好啊。”程兰一听,拍了下大腿,急声催促道:“你赶紧起来,我收拾好东西一块上去。”

“上去哪有那么容易。”楚韵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斜了陈兰一眼道:“顶楼一溜保镖守着,就算我认识小家伙也不被放行。”

“那怎么办?万一……万一我犯了错……”陈兰捂住脸颊,哭丧着说道:“我还没恋爱,万一如花似玉的脸被打残了,以后我还怎么嫁人?!”

“得了吧你,这年头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只有娶不到老婆的男人,还没有剩下的女人。”楚韵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抬手取掉她头上的黑色小发卡,拿掉护士帽。

“你做什么,上班时间仪容衣着不整是要被扣钱的。”

“你是要被扣钱,还是要保住你这张如花似玉留着勾搭男人的脸?”楚韵从床上站起身躲开她抢夺护士帽的动作,对着不解两者之间关联的程兰解释道:“我先穿着你的护士服上去,等跟小家伙说完你的事,再称有东西落下了下去取,再换你上去。”

“会不会被发现?”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若是被发现了,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楚韵信誓旦旦,怕她不信,专门举起两个指头。

程兰沉思了下,起身踩在椅子上拿回楚韵手中的帽子,就在楚韵想在组织词语争取下时,程兰开口道:“我在你病房时间长不出去会惹人猜忌,我去换衣间帮你拿另外一套护士服,你记得快点下来,机灵点,别露出马脚。”

七八分钟后,楚韵换上程兰的护士服,程兰从她身上护士服的大口袋中找出对讲机和护士牌递给她,“护士长说,等电梯门开的时候对着对讲机说声‘到了’。”

楚韵点头表示明白,脚步急切的出病房,病房门外江锦言、袁少文都不在,刚好给她一个上顶楼的绝佳机会。

进入电梯,她按了顶楼,有对讲机在,楚韵故意学着程兰偶尔娇嗲声音轻轻说了声“到了。”

守在电梯门前的保镖是两个生面孔,楚韵暗松口气,配合他们搜身。

“进去吧,记住在病房中听到的,看到的,等出了病房门,一律忘掉。”

“知道了,护士长就是因为我机灵才指派我上来的,可以进病房了吗?”

保镖点头同意,为了不引起保镖的怀疑,楚韵装作不知道病房在哪,胡乱走动下,挠头不好意思的询问保安。保安帮她指了下方向,楚韵道谢,小跑过去敲门。

越接近事实,她越思绪不宁,心跳快的几乎连城一条直线,她在护士服上擦了擦手心上因紧张冒出来的冷汗,焦躁不安的等着面前这门被扯走挪开。

“进来吧。”菲佣看了下楚韵身前的胸牌放行,不断的叮嘱警告她心细,不要犯上一个护士的错误,楚韵像个乖宝宝样不断点头。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环视下病房,没见到跟她母亲相似的那个女人。

昨天她到病房探望小锦,小锦应该与她认识,脖间的挂件有母亲的照片。照片是多年前的,母亲注重保养面容和嗓子,现在跟过去整体不会有太大的差异,找机会让小锦看下。

病房中没保镖,四个相同服饰的佣人正围着不足一米五宽的病床,不停地劝小锦把药吃了。

小锦抓着被子蒙住身子,小脑袋在被子下摇的跟拨浪鼓样。

人多楚韵暂时不敢叫小锦,主动过去探了下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半冷的,楚韵倒掉半杯,掺上热水将玻璃杯放回原处,安静的站在病床外围静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锦无动于衷,佣人相视一眼开始故技重施,四人七手八脚的把他弄出被窝。

“你们反了!我不要吃药!”

以前她们说他乖乖吃药,病就会好,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吃药,可身体却越来越差。自从那天从游乐场回来,他的身体情况比原先糟糕了许多,这几天主治医生都不允许他下床。

算算他都好几天没见到姐姐了,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想他。

“小少爷,老爷说药必须吃。”

说话的佣人年龄四十多岁,慈眉善目,把药送进小家伙唇边,把水递了过去。

“你们同意我出去找姐姐,从这顿药开始,我不会为难你们。”小锦抱着水杯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嫂趁他说话的间隙把药塞进他口中。

“林奶奶,你塞进来了也没用。”小锦伸出舌头把药抵到唇边,沾了口水潮湿的药片掉落在被上,小锦嘭的声把水杯扔在地上,抗议道:“我要见姐姐!”

看样子小家伙是思念极了她,站在旁边的楚韵几次想上前,又怕小家伙一激动扑进她的怀中,身份被拆穿,目的达不到,还会给程兰惹来麻烦,楚韵收回迈出的脚,不敢去看小家伙一脸恳求的模样。

“这事得经过老爷允许才行。”

林嫂做不了主,好脾气帮他又倒了杯水,把药放进手心再次递到小锦面前。

突然,小锦稀疏不多的眉毛动了动,对着低头站在旁边的楚韵喊道:“过来,护士姐姐。”

小家伙跟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似得,即使她浑身包裹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也能奇迹般的认出她,对着她招招手,眨巴眨巴两下黑豆般的眼睑。

聪明的小家伙!楚韵暗赞他一声,过去接过林嫂手中的水和药伺候小锦吃下去。

“小少爷你不能下床。”

小锦攒了一肚子话要跟楚韵说,他听话的吞下药片,把杯子中的水喝了干净,急忙坐在床边绷着脚尖勾起拖鞋,“我要去洗手间呼呼。”

“我给你拿便盆。”

“林奶奶你再继续的把我困在床上,我会告诉我爸你们虐待我。”

小锦撸上袖子,小手对着胳膊拧去。

“小少爷,我的祖宗,你就别吓林嫂了。”

老爷宠小少爷,极其娇惯他,最近一阵子出差没在桐城,每天都有打几遍电话询问小少爷的情况。若是小少爷给她扣上虐待的罪名,依老爷暴力冷血的性格,她的亲人明年该给她去坟前上烧纸钱了。

小锦鬼点子多,林嫂怕极了他这般,赶忙让开身子。

“姐姐是来探望我的?”

小锦拉着楚韵进入洗手间,怕外面跟上来的人听到,奶声奶气的小声询问着。

“恩。”单音节的一个字瞬间让小家伙眼睛晶亮。

“小锦告诉姐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楚韵蹲下身子,打开脖间的吊坠。

吊坠精致,小家伙没看里面的照片,从宽松的病号服中拿出一条跟楚韵脖子上相同的项链说道:“姐姐你看,我也有。”

小锦打开吊坠送到楚韵面前展示,“上面的是我百天照,下面的是我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是,很般配!”

楚韵看清小锦吊坠里面的照片,抓着脖间吊坠的手一紧,嘞的她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左胸腔比脖子还要疼上千倍万倍。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道:“你妈妈叫什么?”

“我妈妈的名字……”小家伙挠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我问过她,她说她没名字。”

没名字?!楚韵心底发凉,呵呵冷笑。

“姐姐你怎么了?我没骗你,我妈就是这样高告诉我的。”以为楚韵认为他在说谎,他心底一慌,急忙拉住楚韵身上过于宽松的护士服,“对了,我爸叫我妈婉儿。”

婉儿是母亲的闺名,以前父亲总是温言软语的叫着她,婉儿,婉儿……

楚韵踉跄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扶着墙壁才稳住身子。

“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我让她们去给你叫医生。”

“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楚韵眼睛染上猩红,情绪激动的对着小锦低吼着,“滚!别碰我!”

“姐姐……”小锦不明白一眨眼的功夫姐姐怎么就跟换了个人样,来了个大变脸,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带着把刀子,要把他给剐了样。这样的姐姐他好怕怕,却倔强的不肯松开楚韵的衣襟。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姐姐!”

楚韵用力扯掉他的手,嘭的下扯开洗手间的门。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楚韵抬起的脚硬生生僵在半空中,她呼吸急促,胸前明显一起一伏着,手抓着门框,坚硬的指甲划的门框吱吱作响,猩红的眸死死瞪着眼前浑身透着优雅端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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