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盯着她清秀的脸,“比你还是差得远,你的手段我根本想不到。话说,你到底是靠着什么,勾搭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你赴汤蹈火的,还真想跟你讨教几招。”
她狠厉的看着我,“你要敢动军军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哪里会动什么孩子,不过吓唬吓唬她罢了。
不过,看到她变脸内心着实舒畅,“孩子父亲是谁,我想你也不知道吧。你恩客那么多,是谁不小心种下的谁又知道,可你为何要把他生下来,莫非你早就料到日后会失去为人母的资格。”
她盯着我也不说话,只有微微抽动的腮帮子可以知道,她在生气。
我喝了口茶,“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缠了钟庭这么多年,你糜烂至此,他还护着你。”
她很快笑了,“李秋思,你以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你妈那样人尽可夫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我就不说了,和谭粤铭的事早就是人尽皆知,你在大家眼里早就是和你母亲一样的人了。至于你妹妹林双儿,真不是我骗你,不知被多少人玩过,上次给你看的东西是真的。而且,她还一直觊觎着自己的姐夫,基因里就是骚浪贱,改不掉的。我只是替你收养的那个女孩儿担心,长大了会不会也成为你们这样的女人,我看那小女孩模样与你也有几分相似,恐怕……”
我站起来,一杯茶水泼到她脸上,“你给我闭嘴!”
这时门打开,钟庭走了进来,看见的就是冷露一脸狼狈,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冷露就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李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也没做过……”
钟庭盯着我,“李秋思,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有话好好说,为什么动手。”
冷露转脸望着他,是一副要上前不上前的样子,似乎想要扑到他怀里,又竭力的忍着,表情动作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么令人心疼,真踏马想给她颁个小金人。
我看着钟庭,“我这儿有录音,马上让你听听她的真面目。”
说着就拿出手机,然而诡异的事发生了,我划拉着手机,“我明明开了录音的,为何什么记录都没有。”
转而盯着冷露,“贱人,你做了什么手脚?”
她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哭着摇头,眼睛一直望着钟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钟庭看着我,“秋思,回去吧,不要把火发在无辜的人身上。”
无辜的人,无辜你大爷!
我气得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全扫在地上。
很快就有服务员闻声进来,张大了嘴,“女士,您知道你摔的这套茶具有多贵吗。”
我指着钟庭,“不管多贵,找他赔!”
钟庭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像从前那样,注视着一个不可理喻,只知道撒泼发疯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宫城打来电话,说孟良死了,在监狱里打架斗殴,被几个犯人联手打死了。
我后背一片冰凉。
哪有这么巧的事,孟良一介书生,怎会和犯人动手,立刻想到杀人灭口。
如果真是杀人灭口,那这女人也太不简单了,背后的势利又得是什么样。
谁在帮她,邢九吗?
钟庭这一晚没回家,我并没有很难过,就是有点失望。
他又一次站在了她那边,在对我说了“我爱你”三个字后,他选择的仍旧是她。
洗过澡,下楼陪图图看了会儿动画片,又和爷爷聊了会儿天,扶着他进了卧室。
出来就听到芳芳叫了一声,赶紧跑到院子里,见她在发抖。
芳芳向来是淡定的,这幅惊恐的样子我还真没见过。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隔了一会儿压着胸口说,“我方才看见了一只黑猫,有点吓人,可能是隔壁邻居家的吧,没事儿了,”又问我,“老爷睡了吗?”
我点点头,“睡下了。不过是只猫罢了,快回房休息吧。等过完这阵儿,我给你和曲叔办个婚礼。要是可以的话,趁现在抓紧时间要个孩子。”
芳芳脸上浮现红晕,终是没说什么,回了房间。
这边的别墅都是稀稀拉拉的,间隔很远,怎么会有猫跑我家来。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有些心绪不宁,钟庭又不在家,我下意识拨通了谭粤铭的电话。
他接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心中有些担忧,“感冒了吗?”
他咳嗽了几声,“嗯,有点。前几天没休息好,有个收购项目挺棘手的,连续忙了四十八个小时。”
我说你再忙也得抽时间眯一眯呀,不知道现在很多过劳死吗。
他笑了一声,又咳了几下,“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关心我了,这电话比之前主动了许多。”
我嗯了一声,也不再矫情,“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念你的怀抱,想念你的味道……”
他那边寂静无声,隔了许久才道,“你现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说不用,我在老宅也不方便出来,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挂了电话,立刻又给钟庭拨了过去,结果是关机,心里一阵一阵发凉。
看了一会儿最新的安全资料,门咚咚响起来。
开了门,曲叔和芳芳皆是一脸木然,睁着眼睛定定的望着我。
没来由的,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占据心房,眼前竟浮现出那只我并没有见过的黑猫。
芳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吓人,“李小姐,老爷……去世了。”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离开会是这样悄然无声,没有丝毫征兆的,我明明才和爷爷聊过天的,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哪里不同啊。
他怎么就走了呢。
我说你们骗我,对了,明天是愚人节,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曲叔这下就哭了,老泪纵横,“大小姐,是真的,老爷走了。”
我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爷爷的后事办得十分低调,只通知了相熟的人,在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
我作为他唯一的后人端着相片,麻木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我眼前走过,说节哀。
几乎所有声音我都听不见,如果不是芳芳一直扶着我,我根本撑不住。
钟庭的电话仍是关机,没人能联系到他,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周振急得不行。
出殡那天下着小雨,所有人都撑着黑伞,我走着走着又昏倒在雨里。
昏睡了一天,醒来后把所有人都赶走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爷爷的房间里。
这世上如果有鬼魂,我希望爷爷可以出现。
想着往事,我趴在爷爷床头痛哭不止,哭晕了醒过来继续哭,眼泪都要流干了。
想着小时候随他到乡里做医疗志愿者,大半夜发高烧没有药,他背着我跑了三十里山路,不然就烧成脑膜炎了。
又想起和钟庭结婚时,他亲手把我交到钟庭手上,七尺男儿哭成个泪人。
都说父爱如山,我没有爸爸只有爷爷,他给我的,是山,是大海。
此刻,我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山了,看着日升日落,悲伤在心中逆流成河。
要我如何接受,这世上最爱我的人走了,就像流星划过,再也不会重现。
哦,爷爷,我该怎么办,我今后要怎么办……
门是反锁的,有钥匙也不能够打开,突然就被大力撞开了。
我瞟了一眼来人,是谭粤铭。
他端着一碗粥过来,“王爽说你三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说话,他坐到我身边,“乖,喝点温水,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转过脸去,把头枕入床铺里。
他把碗放下,将我抱在怀里,“我还在,我会像你爷爷一样保护你,疼你,但你自己要振作。难道你想你爷爷看到你这个样子么?”
我愣愣看着他,忽然抱着他大哭,哭得肠子都要断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哭吧,哭够了就好了。”
提起往事,他神情忧郁,“我父母去世那年我十岁。我妈先走,出殡那天我爸没有出现,后来知道他在同一天发生了车祸,当场去世。我弟弟才三岁,我们一下子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后事是街坊邻居帮着处理的。后来舅舅把我们接去了新加坡。我小时候特别皮,又不爱学习,老惹事,可我突然意识到我要改正,我要照顾弟弟。你也一样,王爽还没上大学,他需要你,还有图图,这些天一直和芳护士在一起,她也需要你,快点振作吧。”
我问他,“你知道钟庭在哪儿吗?”
他愣了下,摇摇头。
我深呼吸,“就算要把公司分他一半,我也要和他离婚。”
谭粤铭正要说话,芳芳走了进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对我说,“李小姐,周振先生过来了,在楼下等你,说是有要紧事同你说,看上去挺急的,你还是下去看看吧。”
芳芳平时话很少,这次却多说了两句,我思量再三下了楼。
看到我,周振不淡定了,立刻走上前,“李总,钟总出事了。”
说着递了张报纸给我,上面是标黑的字体:山道泥石流奔袭,奔驰被埋正在抢险!
心脏猛地紧缩,差些站不住,谭粤铭扶了我一下,脸色也是难得震惊。
我看着周振,“钟庭在车里?”
他沉痛的点头,“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