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甘泉镇,好源茶馆,东角一张方桌边有这么四位客人。灰衣男子身形高大,潇洒俊逸,相貌堂堂,只是眉间隐约现出一丝痛楚,正是凌枫。其身旁一白衣女子,唇红齿白,面容精致,气若幽兰,倾国倾城,只是神情有些乏倦,正是柳絮菲。其他二人,则是碎玉和玉麒麟。同去到狄家村的姜仲孟在狄家村路口便与凌枫他们分道扬镳了。
凌枫和柳絮菲四人一早出了狄家村,因柳絮菲害喜厉害,四人约走了两个时辰,便来到了这甘泉镇岔路口的茶馆坐下歇息会。
凌枫又为柳絮菲倒了一杯清茶,轻柔道:“菲儿,要不我们不要去长誉山庄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求取天灵神忆丸的事以后再说。”
柳絮菲轻摇摇头,道:“凌枫,我不要紧,你的头痛耽搁不得。此去天虞山不到半个月路程,我们一路走慢些,我没事的。”
“可是……”凌枫正待说话,突然,就见那岔路口远远地飘来两条人影,前面一位长发蓬乱,脚步不稳,身上衣服整齐却有灰尘,她身形不高,步子却是迅极,年纪大约六十多岁。她身后是个身形儒雅,风度翩翩,着一袭月白色袍子的年轻男子。就见他高大俊美,步子不疾不慢,却总能追上前面老妪,两人总差丈许远。
这时,又见那岔路口急匆匆赶来一道娇小的茶色身影,她神情焦急,呼吸不稳,脚步凌乱,便跑还边朝前面两人喊道:“师祖,等等我呀……”
就见那头发蓬乱的老妪攸地扑进茶馆,探出右手一把揪住坐在茶馆最外边一年轻小伙的后衣领,朗道:“快告诉老身,那染瘟疫的狄家村在哪个方向……”她声音粗糙,动作粗鲁,面色寒森,双眼凶狠,力气又极大,就见那年轻小伙整个身子被提在了半空。
顿时,茶馆骚动,一些客人纷纷起身,一些位胆大的客人叫道:“天呀,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赶紧赶出去……”
“你说谁是疯婆子啊?”这头发蓬乱的老妪冷眼一扫,腾出一只手来,手背一翻,三枚银针自掌中飞出,朝那叫喊的客人身前三处大穴射去。
一旁的柳絮菲惊呼:“哑穴、痒穴、全身瘫痪穴。”没错,这疯癫老妪银针所指方向正是那客人这三处要穴。只是柳絮菲声音极轻,轻的只有她身边几人听得见。凌枫听柳絮菲说完,脸色大惊,伸出手就要将那客人救走。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色身影闪过,他双手一探,就将那半空三枚银针抢下。随后,他神情恭敬,朝那疯癫老妪施礼道:“师父,手下留情。”此人正是刚才追在老妪身后的儒雅公子。
那疯癫老妪见到儒雅公子面色一柔,瞪了那惊魂未定的客人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这时,就听的那被老妇人提在半空中的年轻小伙朝儒雅公子叫道:“公子,你快救救我……啊……”
突然,就见那疯癫老妪揪紧了手中小伙后衣领几分,喝道:“快说,那染瘟疫的狄家村在哪个方向……”
那穿月白色袍子的儒雅公子又恭敬道:“师父,我们现在是有求于人,要不您先把他放下来,让他慢慢告诉我们,好吗?”
那疯癫老妪略思索了一会,道:“也好,无尘,还是你说的有道理。”于是,突然手掌一松,“砰!”一声,那年轻小伙跌落在地。
这时,那落在最后的穿茶色衣服的小姑娘也奔进了茶馆来,忙扶起跌地的小伙,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师祖不是有心要伤害你的……”她语句不畅,脸色通红,气息急促,显然是因为追赶前面人跑了大步子。
那叫无尘的儒雅公子朝小伙施礼道:“在下这厢有礼了,望兄台莫怪,家师只是抱恙在身,脾气有些冲动……”
那疯癫老妪打断了无尘的话语,不耐烦道:“无尘,啰啰嗦嗦做什么?你快问问他,狄家村怎么走。”
“是,师父!”
那年轻小伙朝外一指,颤声道:“朝这儿直走,大约走半个时辰,向右拐个弯,来到一河道,再向左一直走,便是狄家村了。这两天狄家村瘟疫已解,不知侍卫还有没有封路,具体的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狄家村瘟疫解除了?”那疯癫老妪突然叫道:“瘟疫为什么这么快好了,为什么不等等我戚芮渊来,我很快就可以治好你们的……”后面几句话像是自言自语的胡话,又像是不悦的叫嚷,说罢,一跺脚,摇晃着身子往茶馆外掠去。
“各位,对不住了,打扰了!”那无尘朝茶馆的人礼貌地施了个礼,又转向那穿茶色衣服的姑娘道:“小茶,咱们走吧!”
那小茶恭敬道:“是,无尘公子。”就这样,三人如来时般匆忙,又出了茶馆。
这三人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彬彬有礼,一个气息不稳,在茶馆掀起了一阵议论。一大娘道:“我看这儒雅小伙子真不错,温文尔雅,待人有礼,就是这疯婆子……唉,怪吓人的。”说到疯癫老妪,大娘语气便顿住了。
另一大汉点点头道:“嗯,这无尘公子确实是个好孩子,耐心有礼,这样疯疯癫癫的师父,要是我早跑了。”
这时,就见柳絮菲神情呆滞,眉头紧皱,似在沉思。凌枫问:“菲儿,怎么啦?”
柳絮菲道:“看到这老人家,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师叔,她年纪与师叔差不多大,也是学医之人。”
一旁的碎玉道:“的确,柳姐姐,我也瞧见了。这老人神智虽是疯癫,但寻经点穴的功夫却是一流。刚才她只是扫了一眼,三枚银针就准确无误地射向那位客人三处要穴。如果不幸被射中,只怕那位客人此刻瘫坐在地上,全身麻痒,又叫不出声来。”
玉麒麟惊道:“姐姐,这疯婆婆这么厉害,我们还是离她远点。”
凌枫问:“菲儿是怀疑这老人家可能是你师叔?”
柳絮菲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师叔几回。这十年来,都没有师叔的消息,师父说,她可能隐姓埋名,隐居起来了。我印象中的师叔神情高傲,风姿绰约,长相美艳,也极爱干净。可眼前老人家行为粗鲁,脾气暴躁,衣服邋遢,实在不像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