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顶涛和杨弯月三人因为太过伤心,以至于并没发现,不远处的山头,站着一条深色的身影在看着这儿发生的一切。此人脸带赤色面具,身形高大清瘦,里着墨绿衣服,深青色的外袍在风中呼呼作响,望着气势凛然,竟是那赤面行者。就是在杨家庄偏岭,深夜与钟秀相见的男子。
这时,就见两条五大三粗的身影在山下头晃动,赤面行者一点脚,一掀袍,掠向了他二人。就见他二人衣衫褴褛,头戴枝条编织的圈,竟是阿彻和阿彪。
赤面行者轻飘飘落地,阿彪和阿彻立马恭敬行礼道:“属下拜见主人!”
赤面行者点了点头,阿彻和阿彪扯下头顶的枝条,把身上的破衣服整理了一下,将脸的灰色也擦去。
阿彻说道:“老子也算江湖一好汉,要扮作劫匪模样,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阿彪忙撞了一下阿彻的手臂,悄悄提醒他说话注意分寸。阿彻会意,立马抱拳向赤面行者躬身说道:“属下等对主人誓死效忠,别说是扮劫匪,只要主人有令,属下扮母猪也行。”
闻言,赤面行者冷笑了一声,寒声道:“你们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阿彻说道:“主人,那可还有别的任务?”
“暂时没有了,先隐去了吧,下回,本座自会下召令。”赤面行者深深地望向天际,意味深长道:“杨家庄水已经搅浑,章棕也是危机重重,接下来会带给本座什么好的消息,就看钟秀的表现了。”
“是,主人!”阿彻和阿彪齐声应道。
山头这边,赤面行者诡异的阴谋在闪耀;山头那边,杨顶涛和杨弯月等人还蒙在鼓里。浓浓的哀伤在山头涌动,诡异的赤色火焰,如复仇的颜色,如那个赤色的面具。
赤面行者行者到底是谁?听钟秀的话语,赤面行者应是玄老身边的人。章棕和赤面行者既然都是玄老的属下,赤面行者又怎会安排钟秀在章棕的身边,打探章棕的一切行动,关注玄老的一切举止。
赤面行者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与玄老有仇,还是与章棕有仇?
章棕来到杨家庄想窃取龙凤玉佩的秘密,赤面行者一方面向钟秀打听章棕在杨家庄的近况,他对龙凤玉佩的秘密同样是有浓厚的兴趣。一方面又派阿彻和阿彪扮作山贼劫匪,将刘丽楠杀害,就正如赤面行者自己所说,就是想把杨家庄这团水搅浑,让章棕处境堪舆。
不禁想问,如果赤面行者对章棕有仇,直接杀了他便好,为什么要拐这么多弯,让章棕疲于应付杨家庄,又不直接取其性命。
想来,只有一个结果。赤面行者的仇人不是章棕,那么,一定是玄老。玄老高深莫测,赤面行者也是其一属下,想来,赤面行者要杀玄老,还是有些困难。
那么,赤面行者与玄老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呢?赤面行者也恨凌枫和碎玉,得不到柳絮菲,便也想杀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恶念已起,赤面行者又该怎样对付凌枫三个呢?其实,更想知道的是,赤面行者到底是谁?
不知不觉,夜幕笼罩,天色渐暗,杨家庄北厢客房里,钟秀已然睡下。不知是天气的缘故,抑或是因为忐忑,自那夜见了赤面行者之后,钟秀就总是心神不安,睡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一些挥之不去的往事涌现在脑海……
怡红院,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环肥燕瘦,莺莺燕燕,打情骂俏,娇笑连连。这是个让人沉醉的地方,这是个让人忘记忧伤的地方。多少豪商巨富,挥洒千金,就为博得美人一笑。
一间雅致的闺房里,一个身材纤细,着艳色衣衫的女子匍匐跪在地上,泪眼汪汪,抓住身旁浓妆打扮的妓院老鸨,哭喊道:“求您行行好,放了阿秀吧。”
此女子神情激颤,楚楚可怜,趴在地上,不时磕头,她大约十三四岁,但个子显高,皮肤细嫩,只是此刻花容失色,惊恐万状。
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名为蓝蕾,是怡红院众姑娘的老妈子,虽快四十岁了,仍是风韵犹存。蓝蕾甩开衣袖,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一排大汉,说道:“阿秀,进了我怡红院的大门,你就认命吧!要怪也只能怪你那赌鬼老爹,将你卖来了怡红院。老妈子可怜你,头夜一定给你安排个温顺的公子。”
“不,阿秀还是个姑娘,不能呆在这儿。求您行行好,放了阿秀吧,阿秀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阿秀凄然地拜道,那种无助和悲凉,尽数写在眼底。
蓝蕾一掀衣袍,喝道:“阿秀,别再嚷了。”她向门口几个大汉交代:“你们给我看好她,如此倔强的女子,今夜就安排公子来。”
蓝蕾就要走出厢房去,阿秀人趴在地上,头撞在地上,血滴在地上,嘴里的叫喊也越来越无力。突然,一道男声在门口响起,一角墨绿衣袍出现在钟秀的眼底。
那男声说道:“蓝蕾,你看这些够么?”钟秀听到了银两的声音。那蓝蕾接过钱袋,喜道:“哎呦,大爷,真是出手大方。大爷,咱们怡红院里边还有好多绝色的姑娘,您要不要……”
那道男声威严说道:“够了,下去吧,本公子带走,可以的吧?”
“当然当然。”蓝蕾笑道:“这丫头性子倔,大爷今后可要好好调教,若不然,恐怕您是降不住她。”
“嗯?”这道男声又威严地凛了一声,蓝蕾向守门口的众大汉招呼了一声,朝男子施了个礼,拿着银两,高高兴兴地走了。
阿秀还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那道墨绿衣袍走进了闺房。那道男声问道:“你叫阿秀?”声音温润,带着三分书生的气质。
“是!”阿秀伏地拜道:“阿秀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阿秀做牛做马,定会报答公子。”
男子说道:“你曾经的生活与你彻底断绝,从现在起,本公子是你的主人,你叫钟秀,记住了么?”
“是,主人……”钟秀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有感激,想看清这穿墨绿衣服的男子长什么模样……
突然,一阵寒风凛冽,吹打在北厢客房的窗户上,将睡梦中的钟秀惊醒。
钟秀“啊!”的一声惊叫,猛然从床上跃起,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方觉原来是做梦了。
钟秀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喝下。凉意下肚,人立刻清醒不少。钟秀失神地喃声道:“钟秀承主人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章棕公子,对不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