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尘一拧眉,犹豫道:“师妹,师兄有一言,不知该不该直说?”
柳絮菲点了点头,应答:“凌枫都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听的,有什么话,师兄尽管道来,我承受的住。”
洛无尘如实道:“师妹,凌兄弟的脉象很奇怪,今天见到他时,眼底血红,青筋暴露,杀气腾腾,平时待人他时而冷漠,时而无情,也只有对着师妹你才会显露真情,我在想,他应该是服下了什么药丸。”
柳絮菲惊声道:“师兄也这样想?”因为大火,凌枫肩头烧伤,柳絮菲曾为他把过一次脉,她当时就发现了少许异样,但那时她以为是烧伤之症,引发他气血紊乱,也并未太在意。再次重逢,凌枫性情大变,待人冷漠许多,成熟不少,这是柳絮菲知道的,她还以为,是他想起了家中父母,忆起他的家族使命,所以行为举止稳重了些,也就没放在心上。
最主要的是,凌枫此时有苏曼,柳絮菲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不想再与他有何牵扯,所以,他的这些症状也就忽略了。但此时,听洛无尘道来,柳絮菲也开始重视起来。
柳絮菲缓缓道:“之前的凌枫热情,风趣,随和。服下天灵神忆丸后,他多了几分冷漠,和成熟,待人待物、处理事情多了几分果敢和刚毅。”
“这就对了。”洛无尘点点头道:“我曾在蕙兰师伯所写的一本典籍见到过此症状的描述,凌兄弟应该是服下某种药丸,断了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以致于他没有了快乐,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忧愁,没有了牵挂,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惊讶。”
闻言,柳絮菲已煞白了脸,杏眼圆睁,惊声道:“师兄的意思是……凌枫服下的药可能是七情绝?”
洛无尘摇摇头,说道:“师兄不懂什么七情绝的药丸,依我的观察,和你描述,凌兄弟待他人皆是冷漠,唯有对着你才会动情,凌兄弟这些症状像极是断了七情之人。”
柳絮菲回忆着:“典籍中有载,七情绝,由七味稀有药材研制而成,呈赤色,其形膏状,清香袭人,却杀伤力极强,有断情绝爱之功效,服用一点,能忘记自己最深爱之人。”
“哦!”洛无尘长长嘘了一声,惊道:“师兄终于明白,服下天灵神忆丸,凌兄弟能想起爹娘,能想起所有的朋友,却唯独忘记了你。原来,在他心中,你是他最深爱之人,他只将你遗忘。明明是心底最深爱之人,却要将其遗忘,七情绝呀七情绝,果真是天下第一绝。”
柳絮菲晶莹的泪珠落下,心疼道:“可是如此阴邪之物,凌枫怎么会服下的呢?此时,我宁愿不为他最深爱之人,不希望他忘记我。”
洛无尘疑声道:“难道是天灵神忆丸中本身就夹杂了七情绝?”
“不可能。”柳絮菲应答:“长誉山庄的虞庄主曾说过,天灵神忆丸经过数年提炼而成,庄中只有那么一颗,长誉山庄乃是正义之帮,应该不会炼制七情绝如此邪恶之药掺杂于其中。”
洛无尘问:“你所看典籍中可有提到如何化解这七情绝?”
柳絮菲一怔,暗声道:“若是化解了,凌枫必定会想起我。”这时,苏曼的言语在她眼前浮现,“我苏曼与凌大哥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看清楚了,我才是凌大哥的未婚妻。”
柳絮菲黯然道:“凌枫已有未婚妻,他能想不想起我已经不重要了,七情绝我并不能解,典籍中未提到诊治之法。”
洛无尘失望道:“那只能待我师父情绪清醒些,我去请教她老人家了。对了,师妹,今日刺杀你们的是何人,你可知晓?”
柳絮菲摇头道:“那领头蒙面人扬言只要凌枫龙凤玉佩的秘密,想来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不过我觉得很是奇怪,凌枫今日已乔装改扮,那些人竟还能认出他。”
洛无尘如实道:“这点,恕师兄直言,那日在南街角,凌兄弟扮作一个村民的模样想从师父身上引出龙皇参果的线索。那时,他虽改了容颜,但他轮廓分明,俊逸的神情很难掩盖,我也很快便认出了是凌兄弟所扮。所以,蒙面刺客能认出凌兄弟,这不奇怪。”
柳絮菲点了点头,应答:“师兄所说,不无道理,但有一件事很是诡异。前些天,万大婶家着火,凌枫为救玉麒麟肩头烧伤。按理说,这件事除了大夫,应该就我们几个在万大婶家的人知晓,而刚才,其中一个身形清瘦的蒙面杀手竟道出了此事。几个杀手专攻凌枫伤处,所以很快,他便受了伤。师兄不觉得,此事很是蹊跷么?”
洛无尘颤声道:“难道那身形清瘦的蒙面杀手是你们平时在万大婶见到的人?万大婶家除了大婶自己,就苏曼和靖秋、白惜柔,可她们都是女子,今日的杀手不像女子假扮,看身形,听声音,是男子无疑。”
柳絮菲语出惊人道:“不,还有一人,师兄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
洛无尘疑声道:“他是?莫非是那个大夫?”柳絮菲应答:“大夫虽然知道凌枫肩头的烧伤,但他毕竟上了年纪,是万家村的村民,而且不会武功,这点,万大婶最是了解的。我说的那人叫康珏,他是凌枫的随从,就前些天在我昏迷之时才去的万大婶家。他身形清瘦,从外形上看,与那蒙面杀手当真是无两样。”
洛无尘说道:“那怎么办,待凌兄弟醒来,我们要将此事如实告知他么?”
“不妥!”柳絮菲应答:“康珏与凌枫有十几年的情分,我们也只是推测,毕竟没有实据,不好说康珏的不是。若是处理不当,惹的他们之间生了嫌隙,闹矛盾,康珏不再尽心辅佐凌枫,那岂不是你我的罪过?”
洛无尘由衷羡慕道:“师妹果然是心细如尘,还事事为凌兄弟考虑,凌兄弟当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