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庄院,凌枫只身来了此处,当他站立于那方苍茫的沼泽前,心中思绪澎湃。依稀恍惚间,脑海浮现了曾与柳絮菲、碎玉一起困于其中的情景。
沼泽四周围满了人,他身上中箭,鲜血淋漓,三人在泥潭中挣扎着,玉麒麟在边上无助地呼喊着,柳絮菲与他紧紧相依……
突然,凌枫眨眼间,这些记忆又消失了,他再努力回想,竟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他拍了拍他的脑袋,企图忆起多一些,但终究是一片空白。
沿着石子路,凌枫来到了庄院,这儿萧索荒凉,了无生趣,有些房间门被撬开,里面空荡荡的,蜘蛛网随处可见。他的心陡然一凉,呼喊着:“柳絮菲……玉麒麟……”
显然,除了他的呼吸声,脚步声,无人出声应答。凌枫想,他有白蹄乌,所以先到达玉家庄院,或许柳絮菲一行人就在路上。有多条路可以到达玉家庄院,凌枫怕与柳絮菲错过,于是,便不打算去迎接,怀着热切期盼之情,先在这庄院等候柳絮菲她们的到来。
之后,凌枫将庭院打扫了一番,歪倒的门桌重新装了一遍。他将一个宽大的凳子仔细擦拭时,他依稀看见柳絮菲躺坐在上面歇息的情景。他幸福地笑了,他多想就这样与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夜间,烛火阑珊,桌案上,凌枫正在细心描绘一幅画像。画中人儿浅笑嫣然,红唇秀眉,容颜绝丽,倾国倾城,正是柳絮菲。
凌枫痴痴地望着,双手温柔地触摸着,喃喃道:“菲儿,再次来到黑沼泽,我能想起一点点我们的往事了,这是好兆头,我相信只要给我些时间,你多与我讲讲,我或许就能忆起全部了。”
这时,隐约间,后屋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铁锁链晃动的声音。凌枫猛然一惊,立刻凝神细听,说来也怪,除了那劲风吹打窗户,虫鸣嘀咕,又什么都没有了。
凌枫苦笑了一声,干了一天粗活,有些乏了,便靠在桌案,渐渐睡去。
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就这样三天过去了,凌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思越来越凉,殷殷期盼的柳絮菲哪有半点踪影。他从欣喜变成了失落,由失落变成了担忧,他既担心柳絮菲故意躲着他,不会来玉家庄院了,又担心柳絮菲会出什么意外。
这天晌午时分,凌枫坐立不安,俊脸愁苦,再也呆不下片刻了,一提玄奇剑,就要往外跃去。
突然,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凌枫大喜,猛地回头,唤道:“菲儿……”当他回身时,一道紫色纤细身影映入眼帘,她手持一柄镶着紫玉的紫焰剑,竟是长誉山庄的虞紫彤。
凌枫脸色僵硬,由晴转虞紫彤,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虞紫彤神色憔悴,双眼浮肿,无精打采,没有了往日的飞扬神采。一见到心心念念的凌枫,虞紫彤嘴角一扁,眼眶红润,倏地扑了过来,哽咽道:“凌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凌大哥,我好想你。”
她抱紧了凌枫的双臂,依偎在他宽大的怀中,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想感受他熟悉的气息。这些亲密的举动让凌枫有些不能适应,但他已看出虞紫彤的苦楚,便轻轻将她扶着站好,问道:“虞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虞紫彤悲伤地说着:“瑾云死了,巫峻熙占领了长誉山庄。”
凌枫惊道:“怎么会这样?瑾云武功不弱,是谁杀了她?”
“那天,瑾云与我说了很多话,在这世上,我可以相信凌大哥,交代我来找你寻求帮助。当时,我很奇怪,她似乎感应到了些什么,知道自己会有此一难,在交代后事一般。吃午饭的时间,恰好那天是巫峻熙的生辰,瑾云去了厨房为我准备饭菜,可谁知可谁知……”
虞紫彤沉浸在痛苦中,仔仔细细地将当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瑾云全身涌血时,她泣不成声。
末了,虞紫彤嚷道:“这一切都是巫峻熙搞的鬼。平时,各厢各房都有人把守,可是那天,巫峻熙借着他生辰,请所有的山庄弟子喝的酩酊大醉,仅剩几个守卫,瑾云死时,无人通报……直到杀手离去,才……”
婆娑的眼泪,一颗颗滴在了地上,凌枫递给她一个果子,拍拍她的肩头,无言宽慰着她。直到虞紫彤情绪好了些,他才道:“按照你所说,凶杀现场留下了四套破碎的弟子衣服,你是怀疑有四人假扮山庄弟子,与巫峻熙里应外合,巫峻熙负责拖住众弟子,那四人就负责杀人?”
虞紫彤激动道:“一定是这样的,瑾云一死,我还没为她守满七,就被几个弟子赶了出来。我本想争本想吵,可我不是巫峻熙的对手,他武功与我相当,心思狠辣,手下又那么多,我便遵照瑾云之言,来找凌大哥你了。”
凌枫分析道:“你没有证据,也不能指认巫峻熙就是杀害瑾云的凶手。长誉山庄是虞庄主一手创办的,巫峻熙若是想独占,打压你是唯一的办法。而瑾云对你忠心耿耿,武功不俗,对付你必先从瑾云下手。如果真是巫峻熙所为,只能说他计划周详,有勇有谋。现在,你被赶了出来,背井离乡,巫峻熙一人得到了长誉山庄,他的确有最大的嫌疑。”
虞紫彤嚷着:“我知道是他,就是他巫峻熙杀了我的瑾云。当初在长誉山庄,就是他要挟我,与他合谋,伤害柳……”
虞紫彤又猛地打住了话语,她差点就要说出,凌枫服下天灵神忆丸的当晚,就是巫峻熙要挟她与他合作,用变声鸣假扮凌枫的声音,将柳絮菲气出了长誉山庄。
虞紫彤吞吞吐吐,凌枫质问道:“柳什么,是不是巫峻熙曾经伤害了柳絮菲?”
虞紫彤惊声问:“凌大哥,你还记得柳姑娘?”
“不记得,但我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凌枫如实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前面的黑沼泽徘徊,想起了与柳絮菲一起经历的片段,但是很短,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