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歇停停缓缓行了一天多的路程,凌枫和柳絮菲到达了牛伏岭,并住进了一间农舍。
这农舍偏南,从一个大户人家买来的,价格不是很贵,锅碗瓢盆却是现成的。一面是小河流水,一面是树木飘香,倒是个怡人之地。凌枫清扫打理了一番,又买来饰物布置了一阵,倒是雅致不少。末了,他还在横匾之上提了字“枫菲阁”。
柳絮菲端着一碗清茶,款款走了过来,嫣然道:“凌枫,来歇歇吧。这么精心装扮,真打算在此长住了?”
凌枫翻身落地,接过茶饮了两口,又将柳絮菲扶在椅子上坐下,温柔道:“菲儿,我可不是开玩笑,这地方的确不错,挺适合孩子出生的。你看看外面,阳光明媚,是不是暖暖的?凌阳凌阳,挺合称的。”
他嬉皮笑脸说了一番,又深情道:“菲儿,有我在,你不需要提心吊胆的,好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么?”
柳絮菲心头动容,眼眶晶莹,又是脸色绯红,浅笑道:“什么二人世界,不是还有凌阳么?”
“瞧我这脑袋……真是不转弯,应该是一家三口才对。”凌枫拉过柳絮菲的手,道:“菲儿,你不要觉得时光无聊,等过些天,我带你去街市逛逛,添置一些婴儿的物品,买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好。”柳絮菲倚在他的怀抱,细数着:“我想买一些厚实的绒布,为凌阳缝制两件外衣,冬天了,我怕他冷。我还想买一些布料,为你缝制一件外袍,凌枫,你都不知道,最近我的手艺进展了好多,缝出来的衣服不会像以前一样……”
她话还未说完,凌枫已接话道:“针脚不会像以前一样如蚂蚁行走,歪歪扭扭了,对吗?”
凌枫眼中带着笑,又隐隐泛着泪,柳絮菲虽没瞧见,但听着他这些戏言,已窘态出,眉头拧紧,娇嗔道:“凌枫!”粉拳打在他胸膛,却又突然停下了,感觉他胸前有什么东西。
柳絮菲一惊,手伸进他胸前,竟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她拿着在凌枫的脸庞比划了一阵,竟是一张沧桑又年轻的脸,英俊清冷,与凌枫又两分想象。
柳絮菲不知道的是,那天凌枫正在破庙制作薛祁的面具,厉鬼婆婆突然闯入,将他劫去与绮萝成夫妻,情急之下凌枫便将人皮面具塞进了身前。因为还在打扫农舍,这两天也没有时间来换洗外衣,这不,这面具还带在身上,也不自知。
就听的柳絮菲问:“凌枫,他是谁?你随身带着他的面具做什么?难道是要打算去干什么事?”
柳絮菲一语猜中,分毫不差,这让凌枫在心里佩服她的同时,也在飞转思索着,自己要怎么隐瞒,自己想假扮薛祁,去接近玄老的打算。
凌枫讪讪道:“菲儿,我在路上对你讲过的,千面郎君教了我易容术,这张面具是我练习用的,是我做出来的,没什么特别意思。”
柳絮菲不悦道:“凌枫,你不把我当妻子,所以什么事都隐瞒我对不对?”
“不是的,菲儿。”凌枫急忙解释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想留下来照顾你,因为此时是你最虚弱的时刻,我不想离开你去做别的事情。”
柳絮菲身子一侧,背对着凌枫,默默不语,闷头伏在桌上。凌枫手忙脚乱,去搂她也被推开了。
凌枫喃喃道:“菲儿,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实在是很复杂,我不想你操这个心。”他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靠着她呆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柳絮菲幽怨道:“凌枫,你虽和我在一起,眉头却是皱着的,我知道,江湖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我只会瞎猜想。凌枫,告诉我吧,我们不离开这枫菲阁,但至少让我和你一起想办法,一起打算,这样我也不会胡思乱想呀。”
凌枫无奈地叹了一声,将柳絮菲揽进怀中,徐徐道:“好吧,我都告诉你。这是一个薛祁的人皮面具,他是虞紫彤的心上人,只是神秘失踪了三年,生死未卜。我原本的意思是,由我假扮薛祁的模样,引出和他相关的人、相关的事,想打探一下他到底是死是活。”
柳絮菲道:“原来是这样。失踪三年了,虞姑娘一定很想他吧?”
凌枫柔声道:“菲儿,我们只是分开两个月,我想你都想疯了,你说虞姑娘会是什么心情呢?肝肠寸断,茶饭不思。菲儿,以后可不许赌气,无端失踪离我而去,这样我也会伤心的,知道么?”
柳絮菲避开他深邃的眼,喃喃道:“这怎么能一样呢?”他的深情让她沦陷,他的吻卷卷袭来,她的心早已被柔化,脑子一热,原本胡思乱想的江湖大事也一片混乱,被甜蜜填满,柔软的身子倚着他,呼唤着:“凌枫……”
凌枫暗暗松了一口气,偷笑自己终于找到应对柳絮菲的方法了,他要让柳絮菲远离江湖的是是非非,好好待产。凌枫这么想着,狡黠一笑,压抑不住身子的燥热,手也不安分地移向了柳絮菲的腰带。
这是劫后重生,腥风血雨间一个短暂的休憩,凌枫是八大后人之一的同时,他还是柳絮菲的丈夫,他亏欠她太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最虚弱时好好照顾她。
但是,尽管极力想隐瞒,八大家族的近况还是没能瞒过柳絮菲,这种宁静的二人世界还是被打破了,当然,这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这天,凌枫和柳絮菲在逛街市,夫妻两人携手并肩,情深意切,羡煞旁人。他们虽已是简朴衣着,但独特的气质还是没能隐没在人群,英俊又体贴的丈夫,淡雅若尘的妻子,挺然而立,引来路人无数的目光。
加上半个月的调养,柳絮菲气色好了不少,加之有凌枫在旁陪伴,不再是提心吊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就算没有施胭脂水粉,就算没有着绫罗绸缎,人也是明艳动人,令凌枫痴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