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对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像防备敌人一样防着,”袁崇焕没听进去邱玉蟾的法:“送这幅画给他是因为其中的“蟾宫折桂”有问鼎状元之意。希望他明白,他是辽东戍边的尖人,千万别因尚方宝剑一事而怒火丛生。”
“袁大人虽然倔脾气,但是对人才却倍加珍惜,然满桂将军多与你不和,你还是不计前嫌地赠画。玉蟾觉得袁大人的美德可为军中表率了。”邱玉蟾倚着袁崇焕的胳膊柔柔地。
“满桂将军哪有你的那么家子气。”袁崇焕拨开邱玉蟾的头发温存地:“现在别谈军事了,好好睡一觉。”
邱玉蟾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袁崇焕给孩子取了名字,也可能是看了远赴华山学艺的阿志来信。她握住袁崇焕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袁大人,玉蟾还是有话想。你这次重新见用返回辽东,本来就事情繁杂,可玉蟾还隔三差五地闹脾气,惹你心烦、、、、、
邱玉蟾甜蜜地着,缓缓睡了,很香。这些天,日渐隆起的肚子让邱玉蟾一直睡不好,今天袁崇焕的慰留让邱玉蟾安稳地睡了。
第二天醒来,邱玉蟾看见袁崇焕趴在床边睡了,而自己却一直枕着他的胳膊,邱玉蟾知道是昨晚自己硬让袁崇焕留下陪,才让他这样趴着睡。想到这,邱玉蟾心里很不是滋味,轻轻推醒袁崇焕:“袁大人,别这样睡了,容易冻着。”
袁崇焕模模糊糊醒来,胳膊被邱玉蟾枕得麻了,邱玉蟾帮他按摩。袁崇焕看到天亮了,对邱玉蟾:“我得去送《桂花百合图》给满桂将军。不对,现在应该叫《蟾宫折桂图》。玉蟾,我先出去了。”
邱玉蟾不愿但又不得不:“袁大人早回来。”可她心里却想着:早知如此就不叫醒他。在战场上登高一呼的袁崇焕要像哄孩一样地哄着我,真难为他了。孩子,你赶快出来吧,那样娘就可以凡事帮爹出谋划策了。
玉蟾又开始一天的等待,边等边想:出谋划策,其实在家也可以啊。袁大人要把《桂花百□□□□,合图》更名为《蟾宫折桂图》送给满桂将军。希望满桂将军能理解袁大人的苦心和用意。诶,不对,“蟾宫折桂”,这“折桂” “折桂”二字就是把桂枝折断了,若满将军胡思乱想,误以为“折桂”是袁大人有意欺压,他,那袁大人的好意就被当成恶意了。怎么办?袁大人都出去半个时辰了。桂花,桂花,李白,李花,李白年幼吟诗一句“李花怒放一树白”,有办法了。
玉蟾拿出一张白纸,写上“蟾宫折桂”四个字,用红墨在这四字上面画个差,又在这四个字下面写上“桂花怒放满月香”,然后将这张纸折好,交给陈国易:“陈大哥,事情紧急,麻烦你快马加鞭,将这张纸送到袁大人手上。”
在满桂府邸,满桂拿着袁崇焕送他的画看了又看,想:袁崇焕什么意思,皇上刚将我的尚方宝剑收回赐给他,他就送我这幅满月画,难道是在慰问我?凭一幅画,谁稀罕。
但袁崇焕毕竟是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该的还得:“袁督师赠我一幅画,可满桂是个粗人,不懂画中的深意,怕是辱没这幅画了。”
袁崇焕指着画中的桂树和玉蟾,类似职场的笑:“我袁崇焕也是偶得这幅吉兆画,满将军,你看月亮上的桂树,旁边的玉蟾咬断一根桂枝衔在嘴里,这不就是“蟾宫折桂”吗?”
““蟾宫折桂”是中状元吧?”满桂还是一就通了。
“对啊,这桂树就是满桂将军的桂字。“蟾宫折桂”在这意指满桂将军就是战场上的状元郎,你若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所以《蟾宫折桂图》是满桂将军的吉兆图。”袁崇焕将邱玉蟾将的话稍微改动一下与满桂听,以为满桂会像当年的自己那样开心。
当然,满桂强颜欢笑:“这样的吉兆图理当由袁督师作主人。满桂怎有福收受呢?”
袁崇焕不答应:“这幅《蟾宫折桂图》已送出,若满桂将军不收,便是瞧不起我袁崇焕了。”
最终,满桂还是收下了,但怨恨和愤懑早已充斥心中:你袁崇焕夺走了我的尚方宝剑,还有原本属于我的兵部尚书,蓟辽总督的职位,这些本应都是我满桂的,我资历,经验,年龄,官龄,武艺哪一样不比你高?凭什么你拥有这一切,我却连一把尚方宝剑都要让给你?现在还送我什么《蟾宫折桂图》,折桂,折桂,就是折断桂树,折垮我满桂吗?袁崇焕,你得了我的一切,还拿一幅画来羞辱我。总有一天,我满桂会好好报答你这幅《蟾宫折桂图》。
满桂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瞟了一眼这幅画,一把将它扔进火炉。
袁崇焕刚出满桂的府邸,就遇上火急火燎赶来的陈国易:“袁大人,夫人事情紧急,让我把这张字条交给你。”
袁崇焕立刻打开字条一看,心有灵犀的袁崇焕瞬间明白了邱玉蟾的意思,忙返回满桂府邸:“满桂将军,刚才那幅画其实不叫《蟾宫折桂图》,而是叫、、、、、、”
袁崇焕注意到火炉旁边残留着一块未烧掉的画布,布上面的桂树、玉蟾、嫦娥都被烧了,只剩下一轮残月。
满桂没想到袁崇焕突然掉头,而眼前这情景又不好解释,只得假装歉意:“袁督师,满桂不慎将画布掉入火炉,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若袁督师心中不快,请惩处满桂。”
“你只是不慎,何必惩处。我回来只是想刚才我将画的名字弄错了,它不叫《蟾宫折桂图》,而是《桂花怒放满月香》。”袁崇焕得淡漠、简单,离开了。可满桂已经听不进去了。
袁崇焕回到自己府邸,将这一切告诉了邱玉蟾:“玉蟾,对不起,你为我画的《桂花百合图》就这样被满桂烧了。”
邱玉蟾感叹:“袁大人,这不怪你。满桂,真是个好名字,满树桂花。我与满将军从未过话,只是见过他几次,觉得他一身英雄气概,可谁会想到他烧了你特意赠他的桂树画,只怕有一日,他心中的妒火会烧了他自己。”
袁崇焕很压抑:“我也是因为满桂在战场,一呼百应,杀敌无数,是一员难得的猛将,才想出送画这么一招去感化他,不料、、、、、、
两人皆叹气。
满桂一事过后,袁崇焕继续投入到不尽的军务中。照例先读邸报:新任兵部尚书袁崇焕挪用税银代发军饷,将粮草卖与蒙古部落。实乃挪用公款,市米资敌。
袁崇焕手捶打桌面,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气愤不已,但他还是坚信:为官多年,虽诽谤不断,但自认问心无愧。庆幸的是皇上没有尽信谗言而惩治自己。
可袁崇焕不知道,在紫禁城西暖阁内,崇祯帝一人独自徘徊。西暖阁的夜晚总是四季如春,而崇祯帝的心情却时而炎夏,时而寒冬。
深夜亥时过半,崇祯帝无心批阅奏章,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白天文华殿内群臣议论的声音。
“袁尚书挪用山海关内外税款,不知意欲何为?”
“袁尚书已经禀报皇上,税款是用来补发拖欠军饷,等户部的军饷到齐就会上交税款。”
“朝廷已下令他用米粟折俸为军饷,他执意用现银发放,这是藐视朝廷,藐视皇上。”
“臣不敢苟同此意,袁尚书勤勤恳恳,深思熟虑,想尽办法将军饷哗变一事完善地解决了,完全是为了边疆安定,大明安宁,怎能其藐视朝廷和皇上?”
“可袁尚书将米粟卖与蒙古饥民,全然不顾朝廷禁令。在袁尚书眼中,朝廷的一切都可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自以为得皇上重用而在辽东威福自专。”
“袁尚书卖米粟与蒙古饥民也是权宜之计,一面为了缓和战乱,休养生息,一面换得钱财补充军饷军费。况且袁尚书卖米粟也在朝廷规定的限额之内,有何不妥。”
“袁尚书事事皆自行决断,从长城,蓟州,山海关到宁远,松山,锦州,整个山海关,整个辽东,袁尚书都一手遮天,凡事先斩后奏,丝毫不顾朝廷纲纪。”
“袁尚书赴宁远之前,于平台觐见皇上,曾边境形势复杂,须随机应变,边境官将若受太多束缚则难成大事。而尔等所言袁尚书解决军饷哗变一事皆为了军队着想,若不慎怠慢了朝廷,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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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帝虽十八岁了,可还是无法辨别群臣所议是非对错,只是想着袁崇焕到底是忠于自己还是以权谋私,威福自专,鲸吞俸银?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他的确解决了军饷哗变一事,但其中的细枝末节,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可这些都在朕平台召见时授予他的权力之内,深入究之也无可厚非。朕的头都要想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