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换了新身份以后,夜婴宁就不得不承认自己过上了“空中飞人”的生活,以前是因为工作的需要,不停地要在欧洲各国之间飞来飞去,现在则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健康,又要从中海前往美国。
不过,这么多年来,她都没去过美国,好像潜意识里一直很抗拒这个国家,因为她知道,傅锦凉就在这里。
宠天戈除了要陪同夜婴宁接受眼部复健之外,还要顺便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了。他之前一直有心开展海外市场,经过多次的市场调查,认为美国这个市场相比于欧洲要更合适一些,加上很多老同学老朋友都在美国发展,他这次前来,也正好能够和他们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宜。
白天,两个人去医院,晚上,夜婴宁独自在家,或者在住处附近走走,宠天戈则需要出门应酬。
两人没有住酒店,因为差不多要停留三周左右的时间,所以victoria提前帮他们在市区的一栋公寓那里租赁了一套房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原本,她还打算帮夜婴宁聘请一位华裔的保姆,但宠天戈觉得没必要,他自己完全能够照顾好她。
“眼睛没有大问题,只不过需要持续用药,还有,不能用眼过度,毕竟它现在已经十分脆弱了。”
眼科权威专家,詹姆斯博士在为夜婴宁做完一系列详细的检查之后,如是说道。
他的话令夜婴宁和宠天戈两人悬着多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摘除眼球。
“不过,以后也要按时做检查,谁都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病变。”
接下来的话,又让两人的面部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做完了检查之后,夜婴宁坐在医院的楔园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去取药的宠天戈。她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摘掉了,但因为怕眼睛被光源刺到,所以不得不佩戴一副特殊的眼镜。
她低着头,把玩着手袋上垂下来的流苏,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宠天戈,不禁有些不耐烦。
自从受伤之后,夜婴宁自己也承认,她的脾气变得不是一般的坏。虽然很多时候,自己都知道,要克制,但是偏偏抑制不住,好像通过发泄才能令自己感到好受一些似的。
正在反思着自己,忽然,面前似乎多了个人。
夜婴宁缓缓抬起头来,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女人。
“真的是你,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
同样戴着太阳镜的高挑女人摘下了眼镜,抓在手中,歪过头来打量着面前的夜婴宁。
傅锦凉依旧是一身令无数外国美女羡慕的小麦色肌肤,穿着荧光黄色的运动套装,唇上涂着亮粉色的唇膏,大概是做过丰唇,所以嘴唇翘嘟嘟的,不过其他地方看起来和几年前没什么大的差别。
夜婴宁挑眉,没说话,因为眼镜遮挡着,所以没人能够看得清楚她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我约了医生来做妇科检查。你是知道我的事的,所以,我每隔半年都要来一次,以防器官发生癌变。”
她倒也不避讳,轻描淡写地说着,同时也是在暗示夜婴宁,自己不过是无意间路过此处,并非是有意蹲点儿,专门在这里等着她。
夜婴宁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美国这么大,竟然能够在医院里遇到,也真是缘分。
不过,她并没有流露出太明显的表情。
本以为再见到傅锦凉,自己会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冲上去,像个泼妇一样,扯她的头发,踹她的肚子,两个女人当街扭打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平静。
“你来这里,是……是看病吗?”
虽然明知道这么问,会有些唐突,不过傅锦凉还是忍不酌奇,将夜婴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病症,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我们来这里吃饭也不关你的事!”
忽然,从傅锦凉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她一惊,回过头,正好见到取了药的宠天戈。傅锦凉的眼神不禁落到他手中的纸袋上,可是看了几眼,都没看出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宠天戈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东西稍微遮了一下,他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夜婴宁现在的情况,尤其,这个人还是傅锦凉。
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熟人。
“你也在这里……呵呵,看来,确实是我不该出现。”
傅锦凉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转过身,扫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夜婴宁。
“我早就猜到了,你根本没死,一定是悄悄离开中海,躲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挺佩服你的,说放下就能放得下,就这么走了好几年。难道你一直在这里?倒是从来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见到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重新戴上手里的太阳镜,镜架上的水钻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刺得宠天戈不自觉地深深皱起眉头来。
是他大意了,主要是,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锦凉。
所以,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说完了吗?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宠天戈烦躁地开口,生怕傅锦凉的挑衅令夜婴宁感到哪里不舒服。
她现在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平时自己都不敢随意招惹她,没想到傅锦凉却在这种紧要关头出现,简直是火上浇油一样的存在。
“宠先生,这里不是中海,在这里,人人都有话语权,我站在这里,只要不说触犯法律的话语,任何人没有权利让我闭嘴,甚至赶我走。”
傅锦凉微微扬起下颌,她把头发剪得有些短,看起来英气逼人。
“很好。”
宠天戈懒得和她废话,绕过她,直接走到夜婴宁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夜婴宁没说话,把手伸到他的手中,慢慢站起来。
“你一直都不如我,因为起码我能够抬头挺胸地说,我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而你呢,你有什么?你年轻没结婚的时候靠父母,结了婚靠丈夫,丈夫靠不到了,就去靠别的男人。你的路都是别人给你铺好的,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傅锦凉的语气充满了鄙薄,别说夜婴宁,连宠天戈都立即变了脸色。
他能感受到,在自己的掌中,她的手正在轻微地颤抖。
刚要开口,不料,夜婴宁已经抢先一步。
“是吗?真的一直都不如你吗?两年前的j·a国际珠宝展上,有一件名叫‘复仇之翼’的作品,一年前的瑞士巴塞尔的欧洲钟表珠宝展上,有一套名叫‘四季的轮回’的作品,难道已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我记得,你的老板还曾经想要以个人的名义收藏那套‘四季’,只不过被对方婉拒了。记得回去翻翻图册,看看设计师名单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ann的!”
夜婴宁大怒,然而语气却是十分的平静。
她知道,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新身份告诉给傅锦凉,不得不说是一种冒险。
然而她也很清楚,只要对方见到了她,确定她还活着,按图索骥地去调查,就不可能查不到她现在是谁。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亲口说出来,起码现在还能欣赏一下傅锦凉那吃惊的表情,也算是得到了一种发泄似的踌。
果然,就看见傅锦凉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恐怖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甚至哆嗦了一下。
而今天的阳光十分充足,不应该令人感到寒冷。
夜婴宁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微笑着勾起嘴角追问道:“我一直等待着和你同台竞技的机会,或许以前没有,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天也并不是遥不可及。这两年,听说你也从市场转向珠宝设计了,你的天赋很高,这一行本身就是天赋高于一切。”
自从获悉傅锦凉也开始在丽贝卡·罗拉的悉心指导下,开始做设计,夜婴宁就一直希望着有朝一日同她正面交锋。
不靠宠天戈,不靠吴城隽,就是靠自己的实力。
三年前,她拿到设计大赛的冠军,固然是靠个人的本事,但是,每每想到这件事,她总会如鲠在喉,觉得有人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靠着宠天戈在庇佑她。
谣言难以止息,一旦有人故意散播这种谣言,不明所以的人就会轻信。
“你、你居然是‘复仇之翼’的ann?!”
傅锦凉一脸险需厥过去的表情,伸手指着夜婴宁,手指上的蓝色甲油看起来有些狰狞。
也难怪她这么惊讶,ann这个人一直被称为“幽灵设计师”,也就是说,除了每年各大重量级的珠宝展上会零星儿出现她的作品,其余的时间里,没有人能够查到她是谁,还有什么其他的作品,大家只知道她是iracle珠宝的一位设计师。
而和罗拉集团、卡地亚、宝诗龙那样的珠宝公司相比,iracle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不足畏惧,所以,夜婴宁才一直能以这个新身份继续她的珠宝设计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