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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灯一吹,也不管苏大柱喝茶会不会喝到鼻孔里,就自己躺在了坑上,准备睡觉了。
丝毫没有留意一个小身影,从北屋门前溜到了西北屋门前,然后又悄悄的回到了东屋。
“怎么样?你爷奶他们说了什么?”苏清颜见苏婉溜回来了,抑制不住兴奋,非常八卦的问。
刘氏和苏婉也竖着耳朵,等待着苏婉的回答。
“奶说爷把爹的手给打了,爹要当很长时间的废物,干不了活,收不了麦子了。二叔跟二婶说以后争钱私自留下几个铜板给二婶当私房钱,还说今天碰上隔壁丰收村的人,听说他们十几个人,集体打猎,得了一头几百斤重的大野猪,每人能分几百文,很羡慕。”
苏婉不负众望,把自己听到的事,挨个说的明明白白的。
听得刘氏忍不住冷笑:“这就是你所谓的最亲的人,快好好看看吧,用得着你的时候,儿子长大哥短的叫着,现在人家挣钱了,看看给你一个铜板不!”
“就是,二叔还知道给二婶留几个铜板当体己,爹你就没有给娘留过一个铜板。”
“你们别胡说八道,肯定是婉儿听错了。”
“爹,要验证这事也不难,你的药明天就抹完了,你去问问奶,愿不愿意给你再抓几天的,不就知道了。”苏香语气温和,让苏阿东火气降下来不少,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清颜一直没搭腔,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问:“野猪不是很贵吗?我听人说,一只一百多斤的野猪就能卖四两多银子啊,为什么几百斤,十几个人分,每人才分百文?”
那一次陆天辉和她一块打的野猪,一百二十多斤的野猪就卖了四两多银子昵!
“你听谁说的,那人跟你吹牛的吧?野猪这东西皮糙肉厚的,内脏又多,好好处理一顿,就算二十个铜板一斤肉,一只三百多斤的野猪处理干净了能卖的地方,也就二百多斤,能卖四两银子顶天了,要是十几个人分,可不一人就分个二百文左右吗。”
“什……什么,二十文一斤?”
“嗯,这要是整个囫囵着卖,就再便宜几文钱,十六文或者十七文一斤吧!”苏阿东想起以前自己和二弟捉野猪的情景,又看看自己肿成粽子的那只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上山打猎了,满脸的惆怅,翻了个身,准备睡觉了。
可是苏清颜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心里五味杂苏。
原来,一只一百二十多斤的野猪,只能卖二两银子……
是陆天辉骗了她,陆天辉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苏清颜心里一耿,眼眶有些发酸,她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心疼,她只觉得,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眸子,明明看起来是不在意,却让她很在意。
她扭头看向窗外的天色,暗暗绞了绞手中的被子,要不是此时已经很晚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少年,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明明说好了挣钱要平分的。
一夜浅眠,天刚微微亮,苏清颜就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背上背篓,打着采猪草的名义出了门。
刘氏忍不住感叹:她真是生了一个能干的好闺女。
吃早饭的时候,苏清颜没回来,刘氏说给苏清颜留碗粥,田老太沉浸在发财的美梦中,也不愿意招惹苏清颜他们一家人,就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刘氏自便,刘氏大喜过望,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娘,这才给苏清颜留了一碗粥,半个窝窝头。
苏阿东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觉得娘其实对自己家也没多么苛刻,想起昨晚跟大女儿打的那个赌,便抱着肿成猪蹄一样的手,开口了:“娘,我的药今天就吃完了,药膏也快抹完了,您看,要不让王郎中再给我开点,反正咱们家现在也挣了钱了。”
他话一说出口,热闹的饭桌上,气氛陡然就变冷了。
苏小安不满意的拍拍桌子,跟苏阿东说:“大伯,这是爹娘给我和大哥娶媳妇用的。”
王氏拍了拍苏小安,示意他别再乱说话了,却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脸色有些阴沉,看向了苏阿西。
苏阿西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田老太。
田老太拿碗盛粥的动作一顿,随后讪笑着说道:“老大啊,你看你现在整天在家里养着,也不干什么活,你那伤,不用抹药膏也能好的,你没听那王大夫说,抹上主要是消肿止痛的吗?你一个大男人,这点痛忍不了吗?再说了,最痛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家里的钱也不好挣,就忍忍吧!”
“啊,大哥,我这当弟媳妇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和我大嫂这两天一直在家里歇着,这凉皮是我做的,是我们家阿西卖的,实际上算是我们两口子挣的辛苦钱,这大平要到说亲的年龄了,小安每年读书也得花
钱,我们两口子辛辛苦苦挣的钱,我们自己家还紧巴巴的,大哥您这伤只是小伤而已,就算不用药也能自己好,就是恢复的慢一点,我看还是……”
王氏欲言又止,那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苏阿西呵斥了媳妇一句,怎么说话的。
又忙安慰苏阿东:“大哥,你别听我媳妇儿胡说八道,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是这钱在咱娘手里,我也要不出来。”
说着呵呵干笑了两声,将目光又投回到了田老太身上。
而田老太不想给苏阿东抓药的决心,是那么坚决。
要是苏清颜在这儿,一定会感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二叔夫妻俩唱了一出好双簧。
苏阿东看着几人将皮球推来推去,丝毫没有要拿钱的意思,心彻底跌到了谷底,早饭都没吃就回了自己房间。
苏香打赢了赌局,按理说是应该开心的,可是看见父亲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心疼,匆匆吃了早饭,就回了东屋。
推门看见苏阿东坐在窗台前面发呆,便走过去,乖巧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爹,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可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什,什么意思?”
“是二妹说的,她说一个人成家立业,就会建立起自己的小家庭,与他最亲近的人是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然后他们生了孩子,一对夫妻孩加子便会成为最亲密的一家人,他们互相爱护,互相包容,互相陪伴。
等孩子长大,也成家立业了,那孩子将会和他的妻子或者是丈夫,再重新组成一个亲密的小家庭,这时候就算是亲父母,兄弟,姐妹,也得排在这种最亲密的小家庭之外。
每个女孩出嫁,母亲都会教育她,以后为人妇,要伺候丈夫,养育子女,可其实,并不是只有女子出嫁,才会换一种新身份继续生活,男子成亲也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