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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写了断绝书,也再无关系,又何况只是半路认的干亲。
想来县令大人不会糊涂至此,看了这断绝书,还非要判我们连坐吧!”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
那纸张比较薄,从背面可以看出,笔迹是用红色写的。
这个朝代,除了皇上批改奏折。红色的字,本身就自带决绝之意。
若非老死不相往来,是绝对不会用鲜红的朱砂写的。
朱县令派人将苏清颜手中的断绝书呈了上来,发现字迹飞扬,文采斐然,绝不是小门小户能写出来的东西。
瞬间又很难做了。
一边恨苏家做事滴水不漏,一边努力思索着破解的法子。
突然,他一个不小心,将断绝书掉在了身侧用来烤火的炭盆里。
随着火苗“呼”的一下燃起,那张有着鲜红字迹的纸,瞬间就化成了灰悔。
朱县令先是一惊,而后喜出望外,激动的说道:
“大胆刁民,竟敢拿张假纸糊弄本官,上面写的根本就不是断绝书,你是使了什么妖术,让它自己飘到盆里,被火烧了,还让人觉得是本官故意销毁证据!”
“呵……”苏清颜一阵冷笑,这县令唱的好一出贼喊捉贼的大戏啊!
幸亏她也是个戏精大佬,不然今日怕是要认输了昵!
“敢问县令大人,白灵君与我家结干亲,可曾向衙门报备?”
“你问这个做什么!本官在问你断绝书的事!”
“小女子也是为了断绝书的事才问的,如果白灵君曾经向衙门报备结干亲,那他给我们断绝书之时,一定也跟衙门说清楚了,这样一来,即使没有断绝书,我们也是没有什么关系了的。
如果她报备了没取消,那我就请出真的断绝书,毕竟县令大人您刚才拿的是真的,却只是复印本。
反之,如果白灵君不曾向衙门报备与我家结干亲,那虽说干娘干爹的叫了一阵子,可也只是口头上的干亲,用于口头上的断绝,说断了也就断了。
断绝书其实是个不怎么需要的玩意儿。
我想,白灵君应该没有来衙门报备过吧?
毕竟,他亮出身份,是在我相公差点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
您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你!你好大的胆子!”县令因为苏清颜的指责,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怒不可遏的吼道:“来人啊!将这个咆哮公堂的小女子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且慢。”苏清颜攥紧了拳头,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说:
“我在余城鸣山寺扫除细作一事中,立了头功,朝廷赏赐我随便提条件,我得以保家中父老。
不管怎么说,我在这十里八多,也算是略有功勋的女子,在朝堂上也已经提过名了,县令大人要是执意打我板子,我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乖乖受了。
只是,若是有一天我拿着那真正的断绝书,去京城告御状,皇上要是亲自审问白灵君是否亲手写了断绝书,白灵君一旦点头,那日后官途性命皆不保的,可就是大人您了。
请三思啊!”
“你!你竟然敢威胁朝庭命官!我……我……我!”
朱县令气得浑身发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但是狠话到了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最后只愤愤的怒吼道:“把他们都给我撵出去!”
衙役和师爷,还有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有些无语,但是跪在堂上的二十个人,如获大赦,都松了一口
气,忙不迭爬起来跑了。
刘氏刚生的男孩太小了,还没有起名字,家里人都叫他大娃。
大娃因为县令的大喝,从睡梦中惊醒,感觉自己尿裤子了,一直憋着。
此时出了衙门,小冷风一吹,感觉到不舒服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氏劫后余生,看着这个知道心疼爹娘的心肝宝贝,温柔的拍了拍包着他的襁褓:“大娃乖,回家咱就换尿布吃奶。”
苏清颜先谢过了那些为她来作证的十五个人,而后跟张大妮,丽娘一起,带着众人回家了。
她无比头痛的说道:“得罪了县令,以后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咱们都先别开业,最近这段时间,就安生在家躲着吧!”
苏婉不解,问:“咱们不是赢了吗?为什么还要怕他?”
“他小肚鸡肠不说,那个只出声音,没有露面的人,像是为了捉我们来的,他明的不行,一定会来暗的,为了安起见,咱们还是暂时住在一起吧!”
“好。你回头去把亲家母喊来……”
“不,你们都要来酒坊住,包括我姥姥姥爷一家人。”
苏清颜谨慎的说着,顺道派水菊去林家说一声,让林中火务必小心,暂时不要与他们来往。
回去之后,各家都收拾东西,能带的带上,包括值钱的不值钱的,足足让牛车拉了十几趟。
苏阿东最后一趟锁门,跟刘氏和丽娘说:“才住了几个月的新房子,没想到还没稀罕够,就要暂时离开了,也不知道下次回来还好不好。”
“孩子他爹,你别这样说,现在我们有儿有女,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在哪儿都行。”
“这话说的是。”
苏阿东听见“有儿”两个字,心里一下子又兴奋起来,接过丽娘怀里的大娃,开心的逗弄道:“爹的好大儿!给爹笑一个。”
“噗……”大娃搬搬粉嫩的小嘴,给苏阿东吐了个口水泡泡。
秦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愿意相信苏清颜,苏清颜说要去酒坊躲一段时间,她就二话不说的收拾东西了。
她离酒坊近,没有用马车搬东西,靠水斧和张大妮帮忙,多跑了几趟,就搬的差不多了。
还主动帮苏清颜把她的嫁妆给抬去了不少。
酒坊里,除了两间办公室能住人,其余的,就只有酒坊前面的一排房子了。
那本是苏清颜打算用来苏列成品酒,给客户做介绍时用的,现在也被拿来住了人。
忙活了一夜加上半日,在吃过午饭之后,劳累不已的众人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各自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苏婉也因为这次合住,又跟苏清颜同床共枕了。
她是小孩子,并没有耽误睡觉,和大娃、宝珠应该算是这个酒坊里,最舒坦的三个人了。
趁着苏清颜睡到一半,起床去茅厕,她问:“二姐,咱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被人一吓就像个鹌鹑似的,躲在自己家不敢出去?”
“不是太大惊小怪,而是因为事关家人,所以马虎不得。”
苏清颜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如羊脂白玉一样漂亮可人的八岁女娃娃,认真的教诲道:“遇事不要怕,逼到尽头,没有后路,冲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