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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至少宫内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清除了，没有那些火石灰，穆月丹和裴亦安领兵攻打皇城就能胜券在握。
苏清颜难得踏实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她照例准备去清洗衣服，太子派了一位嬤嬤过来。
“沐歌姑娘，您今天不需要再待在浣衣局了，先随我回太子殿吧。”
“公主原谅奴婢了？”
“不是，太子殿下有话要问你。”
“好，我这就过去。”
苏清颜心里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但太子召请，她没法拒绝。
在一众宫女羨慕的目光中，她跟着嬷嬷回到了太子殿，脚刚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险些让她没忍住呕吐出来。
“嬷嬷，殿下现在还在气头上么？”
“可不是么，昨天暗道崩塌，别说外面那些侍卫宫女，就连咱们殿内的也没能逃得过。要不是我伺候的年头比较久，估计现在也成一具尸体了。”
既然还在盛怒之中，裴亦非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不容苏清颜胡思乱想，走了半盏茶时间后，她已经站在了太子的寝殿内。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起来吧。”
“是。”
苏清颜听话的站了起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裴亦非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沉声问道：“我询问过公主，她说制造烟花是你提议的，对么？”
“回殿下，的确是奴婢提议的。公主深爱着驸马，却一直得不到回应，奴婢不希望看到她郁郁寡欢，所以就想出了这个主意。”
“是么？那为何开启了整整三条暗道，最后只弄出了一束烟花？”
“因为那些火石灰都被浸湿了，根本无法引燃。”
太子冷笑，“北离虽然常年多雨水，湿气也重，但那些火石灰早就被你运回了院子，根本不存在被浸湿的可能。沐歌，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苏清颜心跳停滞了一秒，面上依旧表现的波澜不惊，“奴婢说的就是实话，还望殿下明鉴。”
“呵，嘴倒是挺硬，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先是所谓的烟花，再是暗道崩塌。
这两次‘巧合”将他藏着的所有火石灰都毁于一旦，他就不信世上有这么碰巧的事。
“殿下，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每天想着的都是如何讨主子欢心，火石灰被毁对于奴婢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真的没有好处么？没了此物，皇宫就失去了最后的屏障与保护，一旦开战我必输无疑。沐歌，你这也算是为大梁立下了一粧汗马功劳。”
“奴婢一路颠沛流离来到北离，又幸得殿下看重，才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根本不可能帮着大梁来对付您。”
“口说无凭，除非你向我证明。”
苏清颜仰头看着他，“殿下想让奴婢如何证明？”
“很简单。”他拿起了一旁木盘里的酒樽，“原本我打算将里面盛满绕指柔，以此促成慕逍与公主的婚事，现在看来完没必要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阴毒的笑容，“你不是说一心效忠我么？那就将这壶毒酒送去小院，亲眼看着慕逍喝下。”
苏清颜眉头紧锁，“殿下，驸马并非愚笨之人，奴婢好端端的送一壶酒过去，他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饮下。”
“我相信你的本事，沐歌，你可千万别让本殿下失望。”
“……”苏清颜视线盯着那壶毒酒，袖下手指越攥越紧，直到指甲都陷入了掌心才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太子铁了心要杀天辉，这个时候反抗，只会坐实罪名。倒不如先答应将毒酒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有时间想想其它应对的法子。
她伸手接过那壶酒水，神色凝重的走向了小院。
这会正是清晨，她到的时候，陆天辉正在用早膳，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陆天辉正准备问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看到她手里的酒樽后，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来，裴亦非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了。
“驸马，太子殿下命奴婢给您送一壶好酒。”
“你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什么样的好酒需要你亲自来送。”
“奴婢也不清楚，但既然是殿下送的，那肯定是珍品。希望驸马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番好心。”
两人僵硬的对话着，守在外面的暗卫侧耳听了一会儿，回到了太子殿复命。
意识到他已经走了，苏清颜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险些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天辉，太子已经在怀疑我们了。”
“我知道。”从打算毁掉暗道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会有今天。
“之前你给我服下了一颗可解百毒的药丸，我能不能代替你将这杯毒酒喝下？”
陆天辉淡笑，“傻子，裴亦非让你来杀我，若我不死，他怎能善罢甘休。”
苏清颜眼眶滚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穆月丹天黑之后才会领兵而来，眼下我们根本没法拖延到那个时候。”
“别哭。”陆天辉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眼角，“能够从那场乱战之中活下来我已经很幸运了，哪怕真的要饮下这杯毒酒也算不了什么。”
“别胡说八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不会出事。”陆天辉拿过她手里的酒壶，目光比月色还要醉人，“清颜，还记得南血佩么？”
“记得。”
“那玉佩中间藏着一枚药丸，危急关头服下，可以保住性命。”
苏清颜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了希望，“这么说，你就算喝下毒酒也不会有事？”“是，我怎么舍得丟下你和孩子。”
“那我这就把药丸拿给你！”南血佩苏清颜一直贴身佩戴着，从不曾拿下。
她用力将玉佩在地上砸碎，果然，有一枚红色的小药丸掉落了出来。
“来，你快服下。”
“嗯。”陆天辉将药丸吞了进去，紧接着，饮下了酒樽里的毒酒。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突然开始咳血不止，嘴唇也变成了乌青色。
苏清颜吓得手足无措，慌忙扑了过去，“天辉，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服下药丸就没事了么？”
“此丹药是用作护住心脉的，毒并不能被清除。清颜，倘若一会我陷入了假死状态，你千万不要害怕，保护好自己，耐心等着我。”
“你确定没有骗我么？”
“为夫何曾欺骗过夫人。”
苏清颜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呜咽出声，“好，我信你所言！”
如果陆天辉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