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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庄佑杰惊了,倒也不至于这么舍生取义吧?
被抓了大不了就是被胖揍一顿,跳楼可是搞不好就真的交待了。
但梁垣雀的表情很坚决,像极了画本子里宁为玉碎不为瓦的忠勇义士,庄佑杰觉得自己这是要是反对的话就很想个贪生怕死的奸臣。
原来当侦探,也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吗?
两队人知道他们跑不掉了,就慢慢地往前逼近,像是在把玩即将濒死猎物的猛兽。
庄佑杰不管是额头还是后背都冷汗直冒,他在心里祈祷着,梁垣雀刚刚说的就是个气话,他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但他想错了,在前面的年轻人距离他们只有三步的时候,梁垣雀突然发力,翻身骑上了走廊栏杆。
庄佑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跳了。
天空之中,只留下了他一句嘹亮的,
“快跳啊!”
跳你妈了个叉啊!庄少爷在心里胡乱地骂着,鼻涕都喷出来了。
前后逼近的人显然是没想到梁垣雀这么大气性,一下子愣了。
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庄佑杰一咬牙,大喊了一声,“谁还不是个义士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力一撑栏杆,也没调整姿势,直接头朝下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的时候紧闭着双眼,只听见下面梁垣雀大叫了一声,
“我草,怎么头朝下!”
庄佑杰突然害怕了,心想,日,不是这么个跳法吗?
心中一紧张,勇气就消失了,他忍不住睁开了眼。
睁眼跳楼的感觉应该很少有人体验过,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下落速度飞快,头皮马上就要贴到地面。
不过紧接着,他上半身就被梁垣雀托住了。
如果梁垣雀再晚一下,他就只能落得个在他乡异地脑浆迸裂的下场。
庄佑杰生平第一次如此靠近死亡,惊得大张着嘴,但喉咙干涩异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现在的情形没有留之间给他平复心情,楼上的人探下头来,发现他们没死,呼呼啦啦地就下楼来。
梁垣雀拖起了庄佑杰,后者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在坠落的那一刻扭伤了。
“你可真是……”梁垣雀无奈地评价他。
“怎么办?”庄佑杰自己也很着急,“我们还来得及跑出去吗?”
梁垣雀搀扶着他,闪身进入了一条特别昏暗的小路,“先躲躲吧。”
这条小路类似于一个后巷,没有人经过,只能看到附近木楼的窗户,没有门。
梁垣雀搀扶着行动不便的庄佑杰,找到他刚才发现的那栋没有亮灯的木楼。
从他之前跳上楼顶的观察来看,这栋木楼是没有人居住的。
这栋楼的窗户已经摇摇欲坠,破损的缝隙里透露出一股灰尘和木料发霉的味道。
这说明这栋楼不是恰好今晚主人没回家,而是已经被废弃好久了。
木楼一楼的窗户开的不高,木窗上也没有锁,梁垣雀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让庄佑杰先爬进去。
庄佑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脚腕,稍微一用力就是一阵剧痛,根本起不了作用。
“坏了,”他小声地对梁垣雀说,“我爬不上去。”
梁垣雀无奈,蹲下了身子,“来,踩着我。”
庄佑杰一惊,“那多不好意思。”
“你上不上!”梁垣雀瞪他一眼。
“上上上。”庄佑杰不敢再反驳。
他先把那一只没有受伤的脚踩到了梁垣雀的肩膀上,又把伤脚小心地提了起来。
梁垣雀怕他站不稳,就抓住了他的小腿,然后慢慢地起身把他送到了窗前。
前面说了,这扇窗户开的并不高,经过梁垣雀这么一帮忙,他轻易就够到了窗台,两手撑住爬了进去。
把他送进去之后,梁垣雀也撑着窗台纵身一跃,跳进了房间里。
令庄佑杰没想到的是,一向身姿灵敏的梁垣雀在跳进来之后立刻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脚底一滑。
“喂,不是吧?”他瘸巴着过去,发现自己理解错了。
梁垣雀不是滑倒的,他此时正趴在地上弓起了身子,两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
通过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庄佑杰看到他的脸都涨得通红了。
他在克制自己咳嗽,因为他一旦发出那种地动山摇般剧烈的咳嗽声,就绝对会吸引追兵过来。
庄佑杰看着他如此痛苦,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一些安抚,只能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后背,作用嘛,当然微乎其微。
一段时间之后,他看到梁垣雀的指缝间渗出了深色的液体。
终于,梁垣雀忍过了这一阵咳嗽,放开了手,贪婪地呼吸了两口。
他的两只手上都是血,唇边也糊满了血迹,看上去骇人极了。
庄佑杰摸遍了身的口袋,终于找到了一块手帕,颤巍巍地给他递过去,“你还好吧?”
梁垣雀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边张大嘴呼吸着,一边点点头。
他接过手帕来,混乱擦了擦嘴,“你脚怎么样?”
庄佑杰闻言,去摸了摸自己的脚踝,“肿了。”
“看来我们必须得先出去一趟,”梁垣雀一边调整的呼吸一边说,“你的伤需要治疗。”
庄佑杰心想,这么看上去是你的更需要治疗吧?
他思索了一下,“可是,我们出去了之后就很难再进来了吧?”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他们已经暴露了身份,想要再混进来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难道这个案子就不查了吗?
庄佑杰心想,如果是他的话,事情发展到这里,他肯定就会选择跑路再也不来了。
就算是委托人承诺给多少钱,这案子说不接就是不接了。
想到钱,他忍不住劝梁垣雀,“要不这个案子咱不办了,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先赞助你一些。”
梁垣雀却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深呼吸一口站起身来,
“来都来了,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哎,不是!”他已经起身上楼,庄佑杰没有办法,只能瘸着一条腿跟上。
其实从刚刚进来这个木楼,他们就隐隐闻到了一股臭味,走在楼梯上之后,这种臭味就愈演愈烈。
很明显,这味道是从二楼传来的。
二楼只有一间房间,房门关着,但没有上锁,推开门之后,里面竟然一片黑暗。
从外面看,二楼是有窗户的,但在里面,窗户被封死了。
二楼房间里的臭味臭的人几乎待不住,庄佑杰捂住了口鼻,“什么玩意儿,这里面埋了陈年老屎吗?”
“这味道,是尸臭。”梁垣雀淡淡的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手电筒。
手电筒亮起来的那一刻,他们同时看到,整个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大面积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