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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菜窖很明显是被封存了很多年,刚刚靠近窖口,就有一股腐朽的臭味儿扑面而来。
梁垣雀屏住了呼吸,抓着摇摇晃晃的竹梯子慢慢地爬了下去。
根据家丁所说,刚才有人路过这附近,发现本应该被封存的菜窖窖口大开,就往下面瞧了一眼,结果正好看见林府老管家的尸体。
梁垣雀下去一看,果不其然,老管家仰面而倒,正对着大开的窖口。
在来的路上,听三小姐说,这位老管家在林家工作了很多年,如今老夫人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儿上,虽然不用他再工作,等仍然由林家养老。
一位在林家工作多年的老管家,想必知晓林家曾经不少的秘事,可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死了。
在菜窖里守着老管家尸体的是一个瘦高的年轻家丁,模样长得还挺清秀。
梁垣雀看着他还有几分惊奇,“你叫什么名字,还挺大胆的嘞。”
年轻家丁憨实地一笑,“回先生话,我叫焦林,主人家都叫我小林子,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八字硬,所以我从来不怕这个。”
梁垣雀看了看他的面相,以自己浅薄的算命知识来看,怎么着都不觉得这个小林子是命硬的人。
不过他怎么样不是梁垣雀关注的重点,他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尸体。
老管家仰躺在地面上,口鼻里都流出血来,双眼大睁。
梁垣雀托起他的脑袋来,发现整个后脑都瘪了进去,脑浆跟血迹搅在一起,混沌一片。
从这个死相来判断,他应该是在上面被人推下来的。
梁垣雀仰头看了看上面的窖门,两片厚实的木板组成的门板还非常坚挺的挂在它们应有的岗位上。
这个菜窖本来应该是在墙壁上钉着一组梯子的,但后来可能是由于封锁起来的原因,梯子被拆掉了,如今只能额外用一把竹梯子上下。
看尸体的样子,应该是被突然袭击,推下了菜窖,但门板却完好无损,说明他掉下来之前门板就是打开的。
如果门板被打开了,老管家没理由注意不到才是啊。
如果说他是在路过的时候发现菜窖窖口大开,好奇地往下瞧,被人在背后突然袭击的话,那他应该是脸着地。
可能性太多了,但又好像哪种假设都不太准确。
梁垣雀皱着眉头,捂起了鼻子,这菜窖里面未免也太臭了吧,这味道直钻他的脑子,搞得他都不能冷静的思考。
“小林子,这菜窖为什么味儿这么大啊,之前的尸体没清出去吗?”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询问身边的家丁。
这整个菜窖里面充斥着一种蔬菜发酵后又腐烂的味道,但在这其中又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尸臭味儿。
老管家的尸体明显还新鲜着嘞,不可能是他发出的。
小林子虽然没有梁垣雀的嗅觉那么敏锐,但这里味道的冲击性太强,想闻不到也很难。
他眯了眯眼睛,“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因为被封闭了很多年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之前二小姐和二姑爷死在了里面。”
梁垣雀此刻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尸臭的味道。
这一具发出味道的尸体应该不是自然腐败的,它应该是被什么特殊的手法处理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难免漏出味道。
他捂着鼻子,在菜窖里逛了起来,这里面光线昏暗,他就冲着上面喊了庄佑杰一声,
“庄少爷,把手电筒扔给我!”
庄佑杰虽然不敢下来,但也是趴在窖口紧紧的盯着下面的情况。
“哦,好,你接住!”
庄佑杰看梁垣雀在下面伸出了手,就冲着他的方向把手电筒扔了过去,结果不偏不倚,正好甩到了他的脑门上。
梁垣雀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手电筒,揉着脑门对上面说,
“你要平常对我有什么意见呢,可以提的。”
有了手电筒,梁垣雀在菜窖里的视线就比刚刚好多了。
他举着手电在四周环绕着照射了一圈,发现很多地方都有大片的血迹,整个菜窖如同曾经被当做过屠宰场一样。
他朝着最近的一处血迹走去,蹲下身来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血迹跟墙壁下的涂画一样,都已经变成了深棕色。
二小姐跟二姑爷的死也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血迹氧化成这副模样倒也说得通。
但梁垣雀隐隐感觉,这摊血迹的成型似乎还要更早。
但这只是他的感觉,血迹氧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单凭肉眼已经难以分辨区别,更何况此地光线昏暗,就更加难以判断。
看过了血迹之后,他又走向了墙角处被油纸布盖着的一大摞东西,越靠近,那种刺脑子的腐烂酸臭味儿就越严重。
他屏住呼吸,猛地揭开了已经脆化的油纸布,下面是被一排排摞起来的大白菜,所有的白菜都已经腐烂生菌,估计它们的年纪比三小姐都大。
这个菜窖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撤出去,粗略一看也没有什么地方有损伤,当年林家人把它封存起来,就一定有封存的道理。
梁垣雀看着烂菜叶,努力的忍住了呕意,又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几个腌菜缸子。
这些腌菜缸也比普通人家的要大,毕竟林家是大户人家,当年家中人丁还兴旺,对食物的需求量也大。
腌菜缸里应该还有东西,就算是被密封了起来,还是有臭味执着的从里面挤了出来。
梁垣雀一手拿着手电,所以单手起不开这被封存依旧的腌菜缸,就叫小林子来帮忙。
小林子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听话的过来了,
“先生,这里面估计得特别恶心。”
“无所谓,你命硬,扛得住。”梁垣雀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自己再在这个菜窖里多待一会儿,就要窒息了。
毕竟他嗅觉比常人要好,在这里受到的折磨自然比常人也要多。
这缸子并不好开,小林双手并用,才努力的扒开了盖子,刚一打开,他就吓得惊叫一声,把缸子都推了出去。
“呀,这是什么!”
梁垣雀赶紧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一颗黑乎乎的头骨,骨碌碌的从歪倒的腌菜缸子里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