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老王面色僵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磕磕巴巴,
“鬼,鬼…还真是见鬼了!”
梁垣雀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路中央立着一个脊背佝偻的身影。
那人影浑身脏乎乎的,头发蓬乱,脸上的沟壑如同树皮一般。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肯定不是鬼,而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太。
老王估计是到了年纪花眼了,在看不清的状态下,竟然把人家老太太当成了鬼。
可能是最近遇到的邪门事儿太多,心中时常心惊胆战。
“这肯定不是鬼,放心吧。”梁垣雀探出身子来,拍着老王的肩膀安慰。
黄敬业也探出身子来,看到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惊呼一声,
“哎呀,小姑!”
黄敬业一边叫着,一边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冲过去扶住老太太,想仔细辨认一下她的面容。
老太太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哆哆嗦嗦地就想跑,被黄敬业一把给拉住。
老王这刹车刹得非常悬,差一点就撞上这个老太太,梁垣雀跳到他的身边,
“老王,你咋回事啊,路中间杵着这么大的人影,你看不清就算了,还能完看不见嘛?”
老王因为惊吓,脾气有些急,急头白脸地说,
“咋个嘛,老子是年纪大了,但老子还没瞎,我正好好驾着车呢,这死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就蹦了出来!”
竟然是突然跑出来的,这老太太想干什么,拦车吗?
听刚刚黄敬业的说法,这老太太他应该认识,于是梁垣雀也跳下车,想去看看。
老太太被黄敬业抓着,整个人非常紧张,嘴里胡乱地说着求饶的话。
而黄敬业拨开她的乱发,仔细看清了她的模样,
“小姑,你真的是小姑。”
但被他称作小姑的老太太完认不出他,只在嘴里小声嘟哝着,
“我不…别,别打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太太的嘴唇颤抖着,满脸的五官都扭曲起来,显然精神很不正常。
“小姑,你咋了?你咋成这样了?”
黄敬业非常震惊,抓着她的肩膀不断喊着“小姑”。
梁垣雀过去拉开他,
“黄老爷,你冷静一下,这位大娘显然精神状态不好,你会吓到他的。”
黄敬业看着小姑的状态,觉得也有道理,便先松开了手。
没想到,老太太看到梁垣雀,情绪就变得更激动。
她一张脸紧绷着,下巴太高,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呼噜声,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梁垣雀被惊了一跳,紧接着,老太太就猛地扑过来,一双干枯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死死钳住梁垣雀的手腕,
“铁娃,铁娃你回来了?跟娘回家去,快跟娘回家去!”
老太太抓着梁垣雀大叫。
“哎,不是……”
梁垣雀想挣扎,但看老太太如此干瘦,怕动作大了会伤到她。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中年妇女满脸是汗地追了过来,
“哎呀表婶子,一眨眼看不见,你咋就跑路上来了!”
中年妇女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黄敬业,
“哎呀,敬业啊,你咋在这儿?”
黄敬业还没来得及回话,老太太就扯着梁垣雀去给中年妇女看,
“表嫂啊,你看,铁娃回来了,铁娃真的回来了,以后谁再说他死了,我就撕了他的嘴!”
梁垣雀被牵制着,尴尬地冲中年妇女笑笑。
“哎呀,冒犯!冒犯!”
妇女赶紧去撬老太太的手,“婶子,这不是铁娃,你快松手!”
黄敬业也上前来,“表嫂,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中年妇女看了看黄敬业,又看了看梁垣雀,面露难色,不知道从何说起。
梁垣雀举起被抓着的手,“大嫂,你就算是想让我回避,你婶子也不让啊。”
妇女叹了口气,面向黄敬业,“那,敬业啊,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释吧。”
黄敬业指了指后面的马车,“正好有车,送你们一块儿回去。”
中年妇女跟梁垣雀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看到跟梁垣雀非常亲昵的老太太,车上的庄佑杰很是吃惊,
“不是,你这什么情况?”
“好事儿,半路捡了个娘。”梁垣雀无奈的笑笑,还能说什么。
黄敬业看着小姑的状态,一刻也不想等,坐定之后立刻就问表嫂,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跟我说小姑已经过世了吗?”
“啊?”梁垣雀一听也懵了,这里面是有故事啊。
“哎呀,家丑不可外扬呐……”
被黄敬业称作表嫂的中年妇女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想到如今事情都摆在了面前,黄敬业又步步追问,只能和盘托出。
这个老太太,的确是黄敬业的亲小姑,也是他唯一在世的长辈。
而这个妇女,是老太太的夫家那边的侄媳妇,关系上来说黄敬业应该称呼他一声表嫂。
但老太太如今神志不清,认不出自己的侄媳妇,也常常管她叫表嫂。
梁垣雀心想,我就说嘛,这老太太明显是高一辈儿的,怎么可能这妇女是她的表嫂。
小姑年轻的时候,也是嫁到了小玉镇家底儿殷实的一户人家,后来生了个儿子。
黄敬业对这个表弟还有些印象,当年他离开家去打工的时候,这个表弟大概有十岁,还跑着去送他嘞。
这次黄敬业回乡,也找过小姑跟表弟,结果她夫家人说,他们娘俩早就过世了。
表弟十四五岁的时候,跟人去小河沟子里洗澡,脚下一滑摔进深水里,就再也没上来。
小姑接受不了独子离世,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然而实际上,当年表弟不幸离世后,小姑受了太大的打击,精神崩溃变成了疯人。
夫家嫌她丢人,就把她赶了出去。
这位表嫂是个心善之人,看小姑的状态,如果放任她在外面流浪,肯定活不了多久,就把她接到了自己那里。
但即使如此,夫家那边仍然有要求,让表嫂不能轻易把小姑放出来,对外宣称她已经死了。
黄敬业听了气愤不已,
“什么东西,一个失了孩子的可怜母亲,怎么就丢他们脸了?我倒要去问问,他们这张脸皮是怎么长的!”
从前黄家势单力薄要受人欺负,如今黄敬业已经今非昔比,他肯定不会再任由自己家人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