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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放下来,暂时放到了床上,梁垣雀开始在不大的房间里踱步寻找着线索。
尸体没有换睡衣,依旧是穿着白天见过的外衣,但脚上却没有穿鞋子。
看来她昨晚应该是和衣而卧,那就是在床上躺着躺着,突然想到了上吊寻死,起来吊了脖子?
整个现场乍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合理,但梁垣雀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尸体被放下,吊着尸体的那条自制绳子还挂在房梁下。
梁垣雀走过去,以他的身高举起手来能摸到。
偏房建得非常低矮,要是像庄佑杰这样的大高个子,怕是根本吊不死。
小莲的身高要比梁垣雀还矮上几分,倒是足够吊死。
梁垣雀又把目光投向歪倒在一旁的一张圆凳,这是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
他闭上眼,在脑子里模拟昨晚小莲做过的动作。
她把床上铺着的床单撕开,绑成一个简易的上吊绳,利用房间里的凳子把脑袋伸进了绳套里。
然后脚下一踢,凳子被踢开,在重力的作用下,她的颈骨瞬间断裂,一命呜呼。
凳子被踢开,凳子被踢开……
梁垣雀反复思考着这个动作,总算发现了这个现场的不合理。
如果这个凳子是被吊住的小莲自己踢倒的,那根本就不会倒向这个方向!
黄敬业连尸体都没有放下来,一直维护现场等着梁垣雀回来,所以这张凳子不可能是被他们踢到,乱了方向。
一瞬间,整个案件就变了性质。
梁垣雀又把尸体抬起来,仔细地检查一番颈部的勒痕。
由于尸体长时间被宽大的床单吊起,颈部形成一道较宽的红痕,且因为床单即使被撕下一片,变成绳子仍然会在颈部堆叠起来,形成很多褶皱。
由于吊起来的时间太长,这些褶皱也在脖子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些痕迹,就是刚刚影响梁垣雀判断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沟沟壑壑的痕迹中,有一条才是小莲真正窒息死亡的原因。
梁垣雀经过一番仔细查找,终于找出一条比其他痕迹要深一些,且方向颈后的勒痕。
果然,小莲不是自杀,她是被人下手害死的。
从尸体的表现跟现场的情况来看,昨天夜里,在管家婆跟黄敬业的手相继离开之后,有人带着绳子悄悄潜入了偏房。
当时小莲应该在睡觉,凶手直接从床上就那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
在平躺的情况下,凶手很难把她勒死,只能从床上拖起来。
由此可见,凶手肯定要比小莲力气大。
在这个谋杀的过程中,小莲应该也有挣扎过,但当时黄老爷的手下都已经撤出偏房,附近没有人能听到。
凶手勒死小莲之后,撕开了被单,把她挂上了房梁,伪造成一场自杀。
“黄老爷,你昨晚歇在主屋,没听到这边的动静吗?”
黄敬业思索一番,“事实上昨天夜里宋家到处都是动静,我根本判断不出是不是来自这边。”
黄姐姐就这么横死,宋家想不管她的后事,黄敬业可不让,所以昨天宋老爷指挥着家中下人连夜又是撕白布又是大灵堂,一晚上没肃静。
梁垣雀心道,忙活一晚上,怎么没看出有什么实际的效果,该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的吧?
黄敬业看着梁垣雀眉头紧皱,便知道事情有蹊跷,
“先生,怎么个情况?”
梁垣雀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打开的房门,黄敬业立刻了然,让手下先出去,并且带上房门。
顷刻间,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具尸体。
“两件事,”因为怕会有人闯进来,梁垣雀整理了一下措辞,长话短说,
“第一,这个小丫鬟确实是被人害死的,她生前是黄姐姐的贴身丫鬟,估计是知道一些什么秘密,所以必须得死,”
“第二,昨天接生的那个产婆也被人灭口了,因为直接害死你姐姐的人是她。”
梁垣雀说着,从包里取出那个小瓷瓶,“哝,这个就是盛毒药的瓶子,从产婆家发现的。”
黄敬业接过瓶子,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出来,“我这就去找姓宋的对峙!”
“哎等等!”梁垣雀看他冲动,一把拉住他,“黄老爷,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不要打草惊蛇。”
黄敬业拳头都快要握碎,“那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梁垣雀拉着黄敬业坐下,等他稍微平复好情绪,向他讲了在方婆子那边的发现。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找这个凶手?”
“对,”梁垣雀点点头,“虽然知情人死了,但凶手还在,如果能控制住凶手,说不定能撬出些有用的东西。”
“当然,我们得赶在它被灭口之前。”
杀害方婆子的凶手,很大可能就是她娘家外甥,但装着毒药的小瓷瓶没有对带走,让梁垣雀又对事件重新产生怀疑。
那难道说,他杀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宋家灭口?如果是要灭口的话,这么重要的物证不带走,人岂不是白杀了?
又或者方婆子的小孙子说的才是事实,昨天晚上还有第四个人进入了方家。
它杀掉了方婆子,打晕了小孙子,而方婆子的外甥可能是在它之前刚刚离开,也可能是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同样遭了毒手。
总之,不管这个外甥到底是不是凶手,都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黄敬业既然选择把案件委托给梁垣雀调查,自然相信他做的每一个决定。
梁垣雀把从王大婶那里听来的,方婆子外甥的长相形容给黄敬业,让他安排人在整个县城寻找。
好在黄老爷这次回来带的人手足够多,要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那宋家不用再守着了?”
“黄姐姐的死因咱们已经清楚,接下来就让她入土为安吧,宋家这边不用再守着,小莲的尸体也让她家人带走吧。”梁垣雀道。
小莲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更多的讯息,既然宋家搬来她的家人给黄老爷施压,那就干脆遂了他们的愿。
反正对于杀害她的凶手,梁垣雀心里也大致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