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厅里一片寂静,沈浪也忍不住掀了掀眼帘,看了眼边上老神在在的张府尹。
赵方钊抱拳道:“沈公子的《桃花庵记》乃是镇国之作,若是收于太庙之中,可镇压一国气运。此乃利国利民之举,还请沈公子多多考虑下啊。”
沈浪无奈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桃花庵记》给赵大人便是,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
赵方钊面色肃然,沉声道:“沈公子请讲。”
沈浪沉吟片刻,道:“就如赵大人所说《桃花庵记》放在太庙中,是为了利国利民。但若是有朝一日,它不再作此用处……”
赵方钊起身朝沈浪深深行了一礼,沉声道:“若真有那日,下官必亲手将其取回交还子玉先生。”
送走了赵方钊,沈浪回到屋中,看着那低头饮茶的张府尹没好气地道:“张府尹啊,你带这老狐狸一样的家伙过来,也不先知会我一声!”
张府尹嘴角微微翘起,道:“你这小狐狸若是不想给,那老狐狸能有办法?还是你想给,他才能拿走的。”
沈浪坐回到椅子上,道:“那件事如何了?”
张府尹神色微凝,他自然明白沈浪问的是何事。
当日沈浪到府城不过两天,也就是刚买下这宅子的时候,就发生了一起命案。万海亮、刘翠花还有那位老仵作谢文兴,都是当时被张府尹派来跟着沈浪的。
不过随着沈浪做出了秦王破阵曲,他的重要性进一步提高,处境也越发危险,张府尹才让他到廖家研习《元经》,争取早日突破到八品浩然境。
但是这件事的调查却没有停下来,张府尹这边一直在秘密进行。刘翠花被安排回牙行,谢文兴被调走,都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同样的,沈浪的那只鬼道灵猫也一直没有召回,也是在为了此事。
“有一些线索,但对方很狡猾,始终没露出半点破绽。”张府尹缓缓说道。
“是谁?”
沈浪盯着张府尹,这可是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的大事,不敢有半点马虎。特别是现在已经成亲,那所牵扯的除了他自己外,还多了杨家上百口人。
张府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犹豫着,良久过去他才微微摇头,道:“没有直接证据。”
“怀宁王府?”沈浪开口道。
张府尹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
看到这里,沈浪就心里有数了。
他眼帘低垂眉头紧锁,思来想去最后的所有线索,似乎都会指向他被诬陷“偷窥赢樱沐浴”那一晚。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时赵奢会对他下杀手。
关键是这其中有个悖论,以赵奢当时的权势,他如果真要杀沈浪,沈东来和李县令是绝对拦不住的。
但他当时却偏偏只是打断了沈浪的脊骨。
赵奢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最后会死在沈浪手里,并非是智谋不足,而是因为对沈浪的误判。
但事实上,那时候别说是赵奢了,换谁来都一样,没人能想到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在文心果会上诗成鸣州拿下文心,更是之后读书一个月就能拿到童生试榜首,甚至还能在书院内殿请圣裁。
这其中但凡有一项做不到,死的都是沈浪。
换句话说,这样手段狠辣行事缜密的赵奢,不可能出现前后不一的判断。
前面明明有机会杀沈浪,却只是打断他脊骨。而后来又忽然要痛下杀手,哪怕违背赢樱县主的命令,都一定要杀沈浪。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种转变?
沈浪仔细回忆着当晚发生的一切,随着文宫初成,他的脑子越发的清明了,他能感觉到许多以前有些模糊的事情,似乎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例如当晚赵奢的表情……
对了,就是表情!
当晚赵奢下令打断他脊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充满了忌惮和恐惧的。
就好像沈浪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不敢对沈浪下手一样。
难道是建木?
不对,不可能……
沈浪暗暗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建木没有攻击效果,这是他两个多月来通过无数次试验得出的结论。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那晚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浪猛地睁开眼,其中异芒闪烁。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那晚最重要的事情。
就是穿越!
没错,那晚他穿越了。
穿越的条件是什么,那必然是原主已经死掉,他才能魂穿过来占据这具肉身。
也就是说,或许当时赵奢已经杀了他一次。
只是他的离奇复活,这才让赵奢感到了恐惧,他在怀疑沈浪背后有顶级高手坐镇!
死而复生,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沈浪心头忽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想下去,那么之后的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因为之后沈浪去到了杨家的庄园,而再之后他就遭到了尸鬼的夜袭。
尸鬼的目的或许并非是杀他,而是一种试探。
他想试探沈浪背后是否真有高手坐镇!
结论自然是没有,虽然沈浪干掉了尸鬼,但也只是凭借自己本来的力量。
所以赵奢肆无忌惮的出手了,而且一次狠过一次,哪怕违背赢樱县主的命令,也要不死不休。
那么从这里反推,便能明白,当晚沈浪一定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所以在之后哪怕赵奢死了,他身后的人依然在执行干掉沈浪的命令。
张府尹忽然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等什么?”
沈浪沉吟道:“我也是这种想法,但到底等什么呢?”
“现在可知的有三点,一是对方想要澜江的青云府城流域水权;二是对方欲杀你而后快;三就是对方的势力极为庞大,参与者绝不止你我所知的那些人。”
“而且这三点必须指向同一个目标,也就是说有一件事情能同时和这三点同时联系起来。”
两人思索半晌,都是皱眉摇头,根本没有线索。
张府尹倒是神色微动,干咳了两声,道:“子玉啊,我听说你和赢樱县主交好,这次怎么没见她来参加你的婚礼?”
沈浪一愣,道:“我和赢樱县主交情一般,也只是因为调查妖蟹袭击楼船一事,所以才有些联系。”
张府尹道:“那可否从赢樱县主那里打探一下?”
沈浪摇头道:“我早就问过,但她什么也不肯说。”
张府尹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