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颂
赵素冷笑:“按照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家的人怎么犯错都没关系,别人就不能动他一根指头对吗?
“而别人只要动了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你们家的人有多贱,别人也得按个罪名。
“换句话说,就是虽然我很贱,但你要是打我就是你的不对,是这样吗?”
何敏鸿大概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犀利的语言,一张脸有些挂不住:“你胡说八道!”
“你不胡说八道,那你倒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伍修平骂我们是狗,到底是谁教的?皇上有这么跟你们说过吗?”
忽然被牵连到的皇帝停下手指,扫了下方一眼:“朕可没说过这种话,朕向来爱民如子,对待臣子谦恭有礼,若说这是朕的意思,那这就是在诽谤朕了。”
“好!”赵素重新转向何敏鸿,“既然皇上没说过这种话,那必然就是何家教的了,不知道何家如此教育子弟居心何在?!”
何敏鸿被她的步步紧逼弄得手脚无措,想要斥责她,看到他身后脸色阴沉如水的庆云侯父子,还有那几个怒目而视的高大侍卫,又斥责不出口!
“为何要唆使伍修平辱骂我等,还请何大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以裴湛领头,侍卫们也开始放话了。
何敏鸿咬紧牙根,扭头看着旁边的伍修平,一脚踹在他后膝弯上,将他踹跪在地上。
“你自己说,我们可曾教过你说这种话?!”
这是想推卸责任呢!
赵素可不会让他如愿!“伍修平在何家长大,哪里需要你手把手的教?日日耳濡目染就行了。可见你们平日背地里不知编派过同僚们多少坏话,还是书香传世的世家呢,真是丢死人了!
“明明知道外甥在自己家里长大,也不把他给教好一点,放出来丢人现眼,还来恶心人!
“就这种人品,还当什么官啊,趁早回去种地去吧!”
皇帝是早就领教过她的牙尖嘴利的,尚且能淡定坐着,旁边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了!
庆云侯父子张着嘴,目瞪口呆,他们也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而被骂的何敏鸿直接快晕过去了!
他们这些文人就是要对付人,还得玩点心眼,面上总还是要说的体面一点,几曾见过像赵素这样,当场打了别人的脸,还要直接把人衣服给扒了挂墙上式的鞭笞?
比如说何敏鸿,就连老谋深算的何纵也不能淡定了!
他转身面向皇帝:“皇上,伍修平被打事小,维护朝廷法纲事大,为何乾清宫的侍卫一跟女子共事,就总会生出诸多事端?
“早前靖南侯府的余青萍犯事撤职,如今赵素进了禁卫署才几天就生事,这说明女子担任差职与男子共事,势必存在诸多隐患!
“皇上,臣可以不再追究伍修平被打之事,但对于朝纲中存在的一些的隐患,还请皇上务必重视!”
老狐狸这是又要转移矛盾呢!
明明就是他们自己理亏,说到没话可说了就开始上纲上线,说什么女子不可与男子共事,还想趁机把女人给打压一把呢?他怎么不上天?
“何老尚书,伍修平犯贱被打,您不为自己的教养不当感到羞愧,反而还要怪我不该与男子共事,照您这么说,这世间女子都不能与男子在一处了?女子就这么低贱?”
何纵沉声:“古往今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你曾听说过女子在外与男子共事?”
“古往今来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如果世间女子这么难入你的眼,那不知你从前对自己的母亲孝不孝顺?”
赵素的声音敞亮,打心底里升上来的一股气劲将她的身子绷得笔直,浑身杀气四射!一直捏着几颗玉豆子在把玩的皇帝也看了向她。
“黄口小儿也敢出言不逊!本朝以孝道立国,老夫自然孝顺父母!”
“那么何尚书难道不认为令尊令堂合作共事才有了何尚书您吗?如果女子地位这么不重要,那你何必对令堂孝顺?按照你的说法,女子不能与男子的共事,那你也不该娶妻生子!”
何纵有些恼怒:“老夫说的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当差,女子就该在内宅打理家务,像你这样出来抛头露面的,迟早会给家里招来祸事!”
庆云侯忍不住想出声,赵素却抢在他前面冷笑了:“何尚书说话从来都不反思自己的吗?现在给家里招来祸事的到底是伍修平还是我?
“你竟然说得出男主外女主内的话,足见承认女子也是有功劳的,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为何你的话就让人听起来觉得女子的付出不值得被尊重?何大人如此狭隘,不知是怎么爬上去尚书之位的?”
“你大胆!”何纵怒斥,“老夫是皇上钦命的工部尚书,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巧得很!你是皇上任命的,我也是皇上任命的,凭什么我不能质疑你这个尚书称不称职,而你却能质疑我这个女侍卫的存在合不合理呢?”
何纵紧紧地抿住了双唇。
赵隅从对赵素这一番表现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斗志昂扬地接上了她的话头:“这大概是只许何大人放火,不许咱们庆云侯府点灯?两位何大人,舍妹说的对不对,你们倒是回个话?也让我们听听,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这么看不得我家妹子当侍卫?
“究竟是因为伍修平被七个人揍的不够惨,非得赖上舍妹一起八个人把他揍上一顿才舒服,还是因为压根就不想为了伍修平那句狗仗人势道歉,故意在此胡搅蛮缠?”
何敏鸿在这番话下,脸色更显紫胀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皇帝,期待他能解解围,但皇帝一直坐在御案后捏着玉豆子冷眼旁观,使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大人,你要是答不上来的话,那我可要反过来告你们一状了!今日小女无缘无故被伍修平欺侮,你们是不是得向他赔个礼,道个歉,再商量个如何赔礼的议程?”
庆云侯直接朝何敏鸿发话了。
何敏鸿恨声道:“赵素八个人打他一个人,人伤成这样,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咱们来赔礼!”
“那应该谁陪礼?”一直玩着玉豆子的皇帝这时候忽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