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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儿和阮星的关系,黄殇多少也已经猜出了一些。他劝说阮星节哀,并同时告知了她,为什么自己会得知罗伯特儿已经过世的消息。
黄殇也已经猜到了阮星应该就是委托哈隆的那个人。
黄殇问阮星想要喝些什么。可当他起身的时候才意识到幺妹儿的家里好像并没有任何东西。
这一刻阮星仿佛也看懂了黄殇的神情。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告诉黄殇说:“不用那么麻烦,自己坐会儿便要离开。”红木实业是这次世界功夫格斗大赛的主办方。所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
洪水被阻挡久了,终有一天会冲溃大坝。一个人承担久了,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需要一个合适的朋友来诉说和分担。
在来大陆之前阮星就已经派人私下调查了解过黄殇。因此她也非常清楚黄殇和幺妹儿的事情。面对黄殇,她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对他们的羡慕。
看着这个房间直到现在还被黄殇打扫的一尘不染,阮星竟然不自觉的给他讲起自己的故事。
人性可能是贪婪的。几乎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好的出身,不错的家世。不知道有多少人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出生在王公贵族,帝王将相之家。可大家往往却都忽略了一点,人来到这个世上本身就是受苦的。
人们通常都只看得到别人的人前风光,却从不曾关注那些风光之后不为人知的辛苦和付出。
当别的同龄的孩子还在父母陪伴下尽情玩耍的时候,阮星已经在礼仪老师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如何吃饭,如何走路。甚至坐在不同椅子上,要有什么样的坐姿,都要在老师的指导下一遍又一遍的学习。
人生往往真的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我们拼命的努力,希望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能够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我们却并未意识到,我们放弃了多少自由自在的时间和空间去拼命努力。
阮星的母亲作为一名皇室贵胄,又何曾有过一天的自由。哪怕是她的婚姻也都只是一场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交易。阮星的父亲又何谈自由。作为阮氏家族最年幼的孩子,二十多岁的年龄就执掌整个红木实业。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当别人羡慕在鲜花和掌声中陪着父母出场的阮星时,她反而羡慕那样无拘无束,可以随意在大街上光着脚丫奔跑的“野孩子”。
阮星并非叛逆。如果说她学的知识给她带来了什么。那就是知识让她更加清楚的认识了自我。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要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小小年纪的阮星便选择了独自一人去欧洲那些国家学习。
有些人或许以为她是在选择逃避。然而阮星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在努力追求自己的人生。
恐怕很少人会相信阮星学习的专业会是哲学。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那就像是我们听到邻居家的女儿去山东学习了汽修挖掘机一样。
表面看似柔弱的女孩儿,内心往往更加的坚强。曾经的幺妹儿就是如此,如今的阮星依然同样如此。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尽量抛开自己家族的影响来规划自己的生活。
学校里她像所有普通人一样的学习生活。罗伯特儿与阮星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只不过学习的专业有所不同而已。
在大学时代,与低调的阮星相比,罗伯特儿可谓时风光无限。主修艺术的罗伯特儿还未毕业,他的许多作品已经是各大展会的宠儿。无数的国际大奖拿的让他手软。
原本或许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在一次罗伯特儿的颁奖典礼上相识。当时的阮星是这次活动的礼仪小姐。罗伯特儿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已经被她深深吸引。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正当阮星在幺妹儿家里给黄殇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时,在她的祖国,红木实业的大楼里,两个男人正在对峙着。
办公室里阮星的父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似一副稳如泰山波澜不惊的表情。可倘若你要细看他的脸色就会发现,那早已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血色。
谁人不曾年少?阮星的父亲阮文豪也曾有过风华正茂。
年少时的阮文豪也是仪表堂堂;年少时的他也曾满腔热血,一身是胆;年少时的他也被很多人称为商界精英业界奇才;年少时的他也有着属于他的传奇。阮文豪出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仅在他这一代人中就有一个哥哥和四个姐姐。当他还在读书上学的时候,自己的大哥已经开始跟着父亲征战商场。
在阮文豪的父亲和爷爷两代人的努力下,红木实业实现了从开始的创业到原始资本积累的完成。
二十五岁时,阮文豪国外求学归来。阮文豪的父亲力排众议让他成为阮氏家族的话事人,执掌红木实业集团。他的父亲并没有选错人。公司在阮文豪的手上不过短短数年时间便已成为业界的龙头。
三十多年的时间,阮文豪让红木实业成为本国最具经济实力的四大财团之一。三十多年的商场征战也一点点的掏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
此时面对着自己的大哥,一个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却依然满面红光的男人。阮文豪更是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这个方案我看了,我不会同意这么做。”阮文豪对着自己的大哥说,“农氏的钱我们不能用。我们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不要夸大其词,在我和父亲闯荡商场的时候,你还坐在学校的课堂里翻书呢。”阮文雄毫不退让的对着他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渡过眼下的危机。你是无后了,可我不能不为阮氏家族的后辈们考虑。”
阮文雄的最后一句说的极为严厉。他的那句你是无后,更如一把尖刀深深扎进了阮文豪的心中。
“大哥,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同意你们这个计划。”
看着自己的兄弟如此决绝,阮文雄知道再说下去也将毫无意义。他起身在自己两个儿子的护送下离开了办公室。
临走前,他对着座位上的阮文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看着阮文雄离开,松了口气的阮文豪立刻瘫软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油尽灯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唯有真的到了这一天的那个人才能真正体会到。
一个女人的手掌,手掌中心放着一粒黑色的药丸。随后又有一杯不冷不热的清水都静静悄悄的出现在阮文豪的眼前。
看着眼前陪伴着自己走过半生的女人,他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刚才大哥的话,你都听到了。”他说。
阮星的母亲并未答话,只是安慰说,让他赶紧把手里的药吃掉。
接过她手里的药丸,将它放进口中的同时,阮文豪顺势也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那一刻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年轻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随着药效开始起了作用,阮文豪也不知不觉眯上了眼睛。
阮星的母亲用手抚摸着面前自己的爱人。她知道他太累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片刻都不敢休息。他并不是自己心中所爱的人的模样。她选择嫁给他,也只不过是家族的需要。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这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如果说心里没有一点爱意,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阮星的母亲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个懂得温柔与体贴的人。可他在努力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一切。
在阮氏这样一个大氏族之中,从皇室走出来的她非常的清楚没有儿子代表着什么。因为在生阮星的过程中,她留下了病根所以今后都无法生育。作为丈夫的阮文豪不仅没有半点埋怨,反而对她越发的照顾和呵护。
看着从昏睡中醒来的阮文豪,她轻声的说:“桌上的企划书我已经看过了。生意上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是如果我们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一定会害苦很多人。”
阮星母亲的话虽这么说,但她也非常清楚,一旦否决这个方案,他们将会面临什么。
吃过药后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息,此时阮文豪的气色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他看她的眼神也一改刚才与自己大哥对峙时的锐利,变的温柔似水。
“放心,有我呢!阮文豪说道。
三十多年,每次遇到问题时,这是他常对她们母女说的话。阮星的母亲扶起自己的男人,两人一起向着办公室的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