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莫大焉
骤然升起的念头虽无稽了点,但赵匡胤心里也明白其中更多的还是对那徽宗钦宗无能的愤怒。
“这钦宗有敲骨吸髓的本事,却无守城御敌的骨气。”
“那徽宗倒是个显大方的,五百万两黄金!”
说起来这个数字赵匡胤就想再怒骂两句,但唯恨找不到合适的人——总不能将怒火撒向内侍们吧?
这一刻他倒是有点后悔此时弟弟不在身边了,按太医的诊治来说,赵光义此时应当伤病俱愈,唯独就是跛了一些。
不过此刻再召弟弟显然更为无稽,于是北宋官家只能磨了磨后槽牙,恨声道:
“勿要说五百万两黄金,只要是贼寇来讨,哪怕是五百万两粟米,也是无的!“
“此财用以练兵犒军,何至于窘迫至此?”
“以刀兵退豺狼则得安,以粮肉退豺狼必自亡!”
对赵匡胤所言,赵普不失时机赞道:“官家所言,通透在理!”
……
府内几人对视一眼,最终简雍幽幽一叹:
“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这便是那北宋的良臣缘何要变法也。”
伸出手在上面比了一下,根据最近所学的简单算学办法刘备也估了出来:
就如这后期科举所出固然多眼高手低之徒,但这王安石与其锐意变法的同僚也俱都出自科举。
就连刘翰也是点头赞同,他虽不知军国大事,但如官家以豺狼作比哪还能不懂?
戍卒何在?出身河北的刘备虽隔千年亦觉心如刀绞。
打发了翼德的阴阳怪气,刘备起身查看一旁挂着的舆图。
此等事情刘备委实不知该如何评价。
“幽州至陈留……一千五百余里,一月而至。“
粮草何来?只需想想就让人顿觉不寒而栗。
其中行进速度反而是次要的,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深入敌境之余还能完成包围其京都的举措。
州府乡间的猎户只见过以陷阱弓弩灭豺狼的,可从未见过喂饱了豺狼而不来犯的。
仅用不足百年,科举所出的官员就已经反过来质疑并欲要改革科举,孔明对此很是赞赏。
说是这样说,但义弟作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刘备也只是斜了一眼道:
公允的说,刘备此前与几位军师私下讨论过,无论是孔明还是庞统,甚至那言明只说“光幕及治学诸事”的鲁子敬,也都认为这北宋的制度底子有不少值得借鉴之处。
“此等卖国之约还想方设法送上门去答应,真不为傻?”
“但凡各州县有所阻拦,也不至于……”
“兄长,这科举当真乃是兴国利民之制?”
【北宋的亡国之战并没有多么荡气回肠。
汉将军府中,张飞指着光幕满脸忧虑:
河北三镇的军民皆选择拒绝接受天使带来的诏命,决意抗争。
而同时汴梁方面在以李纲为首的请战派的请命下,钦宗的态度也再次变化,决意违约抗金救援太原。
太原之战可谓是宋朝的垂死挣扎一击,只不过这一击分外无力。
<div class="contentadv"> 整场战役北宋朝廷救援了太原两次。
第一次是种氏名将种师中奉命领军救援,但最终因为友军怯战谎报军情致使援军失期,种师中部与金军血战杀熊岭,种师中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力战而亡死国,其部全军覆灭。
太原之战的第一次救援宋军处于优势作战,但最终依然惨败,种师中之死基本已经注定了北宋的覆灭,因为后面的士大夫们又闹将起来了。
在政斗倾轧下,李纲被迫挂帅组织第二次太原之战,但实际上李纲虽然战心可嘉,但在军事上确实才能平平。
当时的台谏官就上表过,认为李纲“不知军旅,将兵必败”,且非常直白的说李纲挂帅乃是“为大臣所陷”,“不宜遣”。
李纲自己也知道,数次上表请辞,并说自己死不足惜,但若因死误国则未能悔也。
可惜钦宗震怒,迫使李纲挂帅出军。
但在这真正意义上决定北宋命运的关键一战上,钦宗又发挥了传承自赵二的优秀传统。
李纲虽然挂帅,但实际上各部将领都是直接听命于远在汴梁的钦宗,宋军虽然势大但因为要往来汴梁传递消息且互不统属,皆反应迟钝且各自为战。
金国名将银术可指挥若定,集中兵力优势对宋军各个击破,第二次太原之战也就此失败。
李纲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之名被贬,太原苦抗八个月之后军民殉国。
金军准备完毕之后再次南下再次兵围开封,北宋宰辅孙博仅凭“郭京杨适刘无忌”这句谶言,对自称能施六甲法召天兵的郭京委军事重任,封成忠郎赏金赐宅。
开封被围之后,郭京下令大开城门用根据生辰八字选出的“六甲兵”出战,城遂破,国遂亡。
北宋亡国之丑史之少有,用词再多也难述其一二,所以不如简记一二。
钦宗皇后不堪折辱,留词辞世:
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入草莽兮事何可说。屈身辱志兮恨何时雪,誓速归泉下兮此愁可绝。
南宋文人记《靖康稗史》而哀叹:自古亡国之耻辱,未有如赵宋者,读此靖康稗史七种,能不泫然泣下哉!
明朝《永乐大典》记:靖康之变,耻莫大焉。】
汴梁殿中,尚药奉御刘翰即便再不通军事,但也还是能看明白那简单的国境变化的,骤然闻听这等关乎身家之事,刘翰不由自主身体委顿了下去。
赵普下意识要将其扶起来,对上的是刘翰发红的双眼:
“赵公,俺后人可是遭了这耻变不是?”
刘翰想的清楚,他家在沧州,如今在汴梁为官,子孙后代总脱不离这两地,那也就脱不开这亡国的弥天之灾。
赵普默然,最终沉重的点了点头,于是殿内响起来一声努力压抑着的恸哭声,这非为自己而哭,也是因为亲眼看到了光幕上那后辈不忍卒读的文字记载:
长途鞍马,风雨饥寒,死亡枕藉,妇稚不能骑者,沿途委弃……
妇女分入大家…十人九娼…身命亦亡…
杀人如刈麻,臭闻数百里…
由文字想象的画面让刘翰的身体有些发抖,胃部都痉挛了起来,他下意识弓腰,然后目光扫过了官家的脸颊。
一张并不白净的脸上满是升腾的怒意,声音不大但每個字都仿佛是从牙根迸出来的:
“这徽钦如何有脸存活于世?”
“贼娘的猢狲烂羊头,若存些脸皮,何不早早自尽好不让想战的宋人为难!”
“如此也能积些德状,好能去做个畜牲羔子!”
不过这还没完,赵匡胤尤自不解气,扭头便下令道:
“赵炅既喜祥瑞,那便将他那宅院改寺庙,俺做主给写一张度牒,好日日吃斋念经勿要为祸旁人。”
赵普躬身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