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柴火化为灰烬,两人的衣服已经完全晒干。第二天一大早,两者草草地吃了一些身上带的干粮,便又踏上了漫漫路途,走过浮提冥罗戈差不多用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感觉到时间的紧迫。
多德拉诺西,那是天国七阶中的第四阶,它与第三阶浮提冥罗戈被并称为天国的军事与教育之都,同时也是天国人口最集中分布的一个地域。
这里的地貌多以平原为主,很少有高耸的山脉,至于北方的戴维岭,纯数这多德拉诺西境内的一个特例;在这辽阔的地域之上,建满了高耸挺拔的楼阁建筑,因为人口众多,这些建筑一直绵延千里,直至整个多德拉诺西的尽头。
在多德拉诺西这座建筑种类繁多的宏伟城市里,见之最多的便是法芙羽雕塑与这里独一无二如教堂般高大宏伟的白色圣识堂。
多德拉诺西拥有众多圣识堂;在这座城市中每隔几十里便会有一处教区,教区占地广阔,它归于天使宫所有,是大天使教向天国人教授知识的地方,教区内通常会设有圣识堂、书宫与法芙羽圣母雕塑,这三者紧邻在一起。
黄昏之时,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两人刚刚穿出苍山,一抬眼便见到前方几里处星罗棋布的各色建筑,他们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重叠排列,望之若星河沙数。
夕阳沉下,天色昏暗,提提亚两人寻得长街上一家相对破旧的旅店住了进去。
埃斯法披了一件宽敞白袍,戴着连衣大帽紧随两者之后。看到他们的去处后,他便在一座楼阁后悄悄隐去,这里的人基本都看过他的真容,若是被他们发现,那便大事不妙,他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埃斯法退去后,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他沿着城市中一条幽暗的无人小径匆匆前行。他想要通往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屋在其中休息一番,到了深夜,等到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两人全部陷入沉睡,他再去那被自己牢记在心中的旅店中盗出络托萨斯掌握的密信。
天越来越黑,当他行在幽暗的小巷中时,小巷尽头处传来细微的对话声,他灵敏的双耳将那捕捉,那声音中夹杂着政治的秘密,他伫停脚步,细细倾听起来。
“不行!我定不能听你的话,这可是忤逆的罪名。”一个听起来清脆的声音低声说,他是一个士兵。
“嘘。”另一个比较微弱的声音说,“你小点儿声,若是被人听见了你这句夸大的话,我们就都死定了。”
那微弱的声音又降低了很多,“不管怎样,蓝罗涅斯统帅待我们不薄,他给我们发这么多的犒赏,这在以前任何时候都从来没有,并且他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要与我们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只要有他的分就一定少不了我们的。’这并非忤逆?你说得也太严重了吧?”
“所谓无功不受禄,他无缘无故给我们这么钱财肯定是想让我们为他卖命。”那清脆的声音说,“我们虽是他的部下,但我们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天使宫和帝上的,是属于整个天国的,必要时可以不授命于他而行事;兄弟,听我一句,这钱财我们一定不能收,蓝罗涅斯只是一个统帅,上哪里搞到这么多钱发给几万白军士兵,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收了他的钱,他掌握了我们的把柄,我们岂不是连自由都没有,那时候我们就必须听他使唤了,那时候,我们就不再属于整个天国,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难道这不是独揽权利的忤逆大罪么?”
“你想到哪里了。”那微弱的声音说,“人家统帅大人看我们生活辛苦又拮据,好意给我们发些钱财,你倒说他图谋不轨,这些钱可以够我们活一整年的了,一整年啊,这种好事想都没处想,你不收钱也罢,你把名字报上去,把钱给我不就得了。”
“我不干!”那清脆的声音坚决地说,话语中带着愤怒,“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事情我才不会去做!早晚也要吃大亏,兄弟,你如此贪图蝇头小利,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的灵魂,就算是我看走了眼,交错了朋友,真正的朋友会促进两者相互进步,你不具备身为一个朋友的品质,只具备身为一个小丑的身容,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自己而迷失了自己,那可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提醒过你,到时候,我们针锋相对时,你也别怪我狠心!”
话罢,埃斯法听见哒哒哒的连续脚步声,是那个人迈着大步离开了。
“喂!你说些什么呢?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来跟你说,这都是为了你好,还什么针锋相对,至于么?”那个微弱的声音也逐渐变大,“不是朋友也就算了,谁愿意跟你这种不识时务的家伙相处啊!真是个蠢驴!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只有受穷的份。”
话罢,这声音也随着几声哒哒的声响消失在幽暗的小巷中。
埃斯法听了之后,顿感阵阵吃惊,他意识到蓝罗涅斯在收买人心,一个庞大的恐怖阴谋正围绕着天国展开。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暗,穹顶是燃烧的夜色之蓝,街上一片寂静,行人全无,夜风拂过,天边月牙弯弯。
这突如其来的事使埃斯法思虑阵阵,他瞬间提高了精神,再也没有了疲惫,原本想在小屋中休息片刻的计划被他完全取消。
蓝罗涅斯的所为令他陷入不安,他思索着,顺理成章地想到络托萨斯藏在鞋子中的那秘密,也许将秘密拿来后,事情就会清晰,于是,看四下无人,他迅速转过身,匆匆向那提提亚两人进入的旅店走去。
旅店在长街的一面。
这时,天色尽管漆黑,但时间并不算晚,长街两旁的楼阁中每一间房屋几乎都燃着蜡烛,通明的烛火从形式不一的窗子中透出,亮光点点如星辰泛泛。
旅店是五层之高的尖顶小楼,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住在并不算高的第二层,那之中烛光隐隐,长街对面背负琴箱的埃斯法抬眼便能看见。他想从络托萨斯的鞋子中盗出提提亚所说的皮质信同时保证两者不能察觉,但这时候时间太早,两者还没有入睡,看来现在行动绝无可能。
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为了省钱,按照惯例,他们只要了一个不大的房间,且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床前是一张简易的褐色桌子,桌子上点着噗噗燃烧的灯火。
两人将包裹与提琴放在地板上后,就站在那里,谁也不肯上床。
“提提亚,你上床休息吧,放心,像每次一样,我一定不会偷看你的。”络托萨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将包裹压在身下,靠着墙壁闭着眼睛说。
“还是你上床睡吧,每次都是你睡地板,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提提亚低声声。
“不要再说了!”络托萨斯言语坚决,“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让女生睡地板呢,且我已经习惯了,你睡地板,如果不慎病了,那还会给我添很多麻烦的……”
埃斯法在长街的对面等了很久,两者的谈话让他感到天真好笑。
时间已经不早,灯火燃烧着,里面谈话声持续不断,两人一直没有入睡,但埃斯法依旧耐心等待,计划在今夜一定要将秘密从络托萨斯的鞋子中抽出。
就在这时,蓝色的夜空中突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咴咴之音,是那腾斯的,埃斯法下意识地向天空中望去,却见七八匹魁梧的那腾斯正踩踏着那流星般的马蹄飞火向遥远北方的卡洛斯七阶圣殿方向咆哮而去。
“是蓝罗涅斯的部下。”埃斯法心想,联想到今日傍晚时听见的深巷中士兵的神秘对话,他突觉其中必有秘密,于是忘了那旅店一眼,觉得两人入睡还需要一段时间,便在一阵悦耳之声后,化作一条细小裂缝消入无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