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轮海众国,那是位于镜水大洋之南,绝望大海之北的一个由十七个国家组成的联盟国的总称。
这联盟国的总国土面积相当于帝依罗塔大小。这十几个国家一向志同道合,皆喜欢简单平淡的生活。
六轮海众国三面环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以大海之王左拉米修斯为至高信仰。左拉米修斯是生活在神话时代中的英雄,他魁伟勇壮,头发与胡须粗如老树树根,眼神明亮如闪电惊人,皮肤粗糙如橡树干裂。他生活在石之国度西瑞厄斯的岩洞中,手执粗长钢叉,喜欢到附近大海中去与汹涌的海洋搏斗。
据说他拥有海怪般的潜水能力,拥有擎起大山的伟力,这支配他在大海中来去自如,不受阻挡。
那个时代,海洋中恶怪不断上岸,残害黎民,民众不堪其扰。据说左拉米修斯手执金柄钢叉,展开臂膀,拦在海滩之前,与成百上千的海怪决斗,这样一直持续数十年,直到海怪全部消失,他才肯罢休回到岩洞,但那时他也筋疲力尽而死。由此他被这一带的万人称颂为大海之王或是勇敢的海神。
这里的人们极度敬仰左拉米修斯,在众国之中,手执钢叉金刚怒目的左拉米修斯雕塑数见不鲜,无论是大理石还是青铜雕塑皆入木三分,令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石之国度西瑞厄斯是众联盟国西部边境一个相对于较大的国家,它与东部边境东瑞厄斯相对称,西临广阔的无人地,东临兰花国度银络丘。
西瑞厄斯与东瑞厄斯两国以多巨石和怪石而得名。这里的石头庞大而呈块状,细小的石子不易见到,这里石阶与石建筑较多,但却见不得高山连绵,只有低矮的石丘与小山纵横。
在石之国度的都城惠徳耶茨堡,可见千百座圆顶巨石殿堂,它们古典而优雅。都城广场上喷泉与大石雕塑罗列,大道用长条灰白大石板铺成。
喜欢在胸前戴着精美石坠,下半脸罩着一层白纱的女子三三两两地从稳固的巨石街道上走过,男子们则无拘无束。这里的人双目普遍很大,看起来像是帝依罗塔人,但又跟东方的西尔飒斯人尤为神似。六轮海众国在羽界时期也属于羽界的一部分,故而语言统一,他们会讲流利的那西亚语。
惠徳耶茨堡长街宽阔,巨石铺成的平坦大路比任何地方看起来都更加大气磅礴。大街上虽人来人往,但却因长街的宽阔显得稀疏清冷,街上一个女艺人在花坛中央外沿榕树下的座椅上执竖琴歌唱:
“人们都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人们行路匆匆,
疲惫的心不想要遭受嘲讽与拒绝,
疲惫的心不想要遭受得到与失去。
啊茫茫人海要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谈何不易,
啊茫茫人海要抓住一个合适的人如登天梯。
有时候想过做一个流浪者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开心的时候会无人陪笑;
有时候想过做一个流浪者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四海为家无依无靠。
都是想要得到幸福的心在作怪,
都是想要得到幸福的心在作怪,
能不能忘掉此般,
壮阔而忧郁的大海说永远不能。
人们都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谁能挽住刹那一瞬让它变为永恒,
答案永远都只在下一页,
谁能挽住刹那一瞬让它变为永恒,
也许只有理解与认知,
啊糟糕透顶的情怀,
啊胡思乱想的虚妄!
人们都在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如果世界上存在永远,
那么永远就将希望寄托给明天。
如果你等待明天,
那么明天将告诉你何为永远。
啊生命只如短短一叹!
啊韶光如晨露转瞬消散!
人们都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奇维罗历经数日,总算驾着黑骠骑穿过西方的大泽树迷雾森林来到这里。
上午的太阳不算太热,他牵着马,迈着大步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在一棵巨冠榕树下,他停下脚步,打开苍仑帕斯给他的褐色皮质地图,地图上除了画了一些简单的路线,就再也没有其他指示。他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异域风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觉察到自己应是迷路了。但还好街道两边的建筑上还都是他认识的那西亚文字,他倾听着行人的对话,发现他们也能说出那西亚语言,这令他激动万分。
他这一身行装打扮与当地人大相径庭,加之他的容貌,不言而喻是个外地人。街道上行走的女子们减缓了步伐来注意他,街道上的男子们也都打量着他,尤其是他牵着的那一匹尖嘴长尾的黑骠骑战马,那是他们这个地方向所没有的。
“请问阁下是哪里人啊?”这时,一个牙口脱落得只剩下几颗的老人走上来带着笑意问——他脸上满布皱纹,头顶上已经没了头发,剩余的半黑半白,贴着头皮长有并不长的一层,上衣灰色并敞开,露出黑黄的肉色,背后负有一把没有刀鞘的钢刀,看来是个老刀者。
奇维罗见有人主动给他说话,于是笑着应答道:“我来自于翻山越海的另一边,那里四棵神木支撑起永生的桥梁,伟大飒神的呼喊让波澜激荡,远古的云船渡过滚滚大洋,来统一这世界的万古苍凉。”
“你是那传闻中永生国度的西尔飒斯人!”那老者惊叹道,面容间带着无比的崇拜之情,“早就听说越过镜水大洋就能够到达那个奇异的国度西尔飒斯了。”
他四下打量了奇维罗几眼,笑道:“果然是那里人,果然气度不凡。我最喜欢那里,也喜欢那里的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到那里去一趟,可惜啊,我现在都已经年过六旬,还是在这一片联盟国打转,我跟这里那些甘于平庸的人不同,我年轻的时候就想到外面闯荡一番,可惜这里的人都喜欢平庸,没有给我创造那个环境,我的激情都让那该死的岁月给消磨净了,但还好,我现在又找到了新的激情。”
“你口中所说的平庸应该是平凡吧,其实这样也很好,能够找一个地方平平静静地活着比什么都要好。”奇维罗说,“四处奔波流浪到最后什么也不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年轻人。”这老头把奇维罗叫年轻人,让奇维罗感觉到他现在也许真的很年轻,只听这老头继续说,“我说的就是平庸,不是所谓平凡,平凡与平庸的评判不在于做成什么大事,轰轰烈烈,更不在于谁贫谁富,谁尊谁卑,只区别在思想上的境界与生活上的态度,你是愿意抱着一个轰轰烈烈也许得不到任何报酬并且会受到重伤但也许将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希望而自由地奋斗过此生还是愿意放弃理想委曲求全一生就这样能够吃饱穿暖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地度过,追逐理想还是服从现实,不同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而选择后者的人通常将这种平庸的怠惰美言称平凡。对于我而言,没有经历过激流险滩从来没有为了理想而努力就称自己喜欢平凡,那只是平庸的借口与托词而已!”
“也许我说的话刺中你的要害,令你对我生恨,但这就对了,请坦诚地接收你的缺点并改正过来,这样不仅会博得尊敬而且还会提升自己,自护气短的人往往自卑而虚伪,他们最令人生厌。”老刀者盯着奇维罗继续说。
奇维罗细心听着老者的话,感觉有几分道理,于是问道:“老刀者此言正合我意,可否将您的大名告知于我呢?”
“阁下真是太客气了。”那老者说,“我的那个愚蠢的名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告诉你我的外号吧:‘刀中刀’”
“刀中刀?”奇维罗一笑道,“很不错的称呼,很有情怀。”
“说对了,还是您的耳朵没有被俗世浸染,不然我又会被骂成是疯子了。”刀中刀听见奇维罗的赞赏,欣喜地问道:“那么,阁下的名字呢?”
“奇维罗。”奇维罗直言不讳,他料定这老者一定不知晓他的名号,实际上老者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号。
“好!”老者笑道,“我看奇维罗阁下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必有大事要做,且这个样子似乎是迷路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请跟我走吧,我们也许会是同路中人,我知道这联盟国一带所有的大路小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