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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伦往河对岸跑去,见得距离够了,右手一甩,射出一根带着银线的苦无,一把扎入岸边的树干上,脚下的卓罗一震,河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随着手臂用力,整个人如同炮弹飞起来射向了对岸。
芯片扫描,却发现那名白袍人周身围绕着大片藤蔓,卷起重重波浪,乘风追来。
声势浩大,远不是莫伦这个半吊子水平能比的。
莫伦投身丛林,踩着周围的树木不断腾挪、借力,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力道也一次比一次强,到了最后,莫伦隐隐感到腿部肌肉有些承受不住了,才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黑影坠下悬崖。
后面,白袍中年人来到悬崖边,身下的藤蔓已经消失,他望着眨眼就消失在悬崖下的人影,毫不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白袍人的兜帽被疾风吹开,露出真实面目。眼见着即将坠地,他的身影忽的模糊了一下,突然消失在半空。
莫伦十指一阵拉动,四周的苦无、千本纷纷倒射回来,他蹲在树杈上喘了几口气,身后就多出了一道鬼魅身影。
睿星及时扫描到了,莫伦往前跑出几步,身子蓦然一僵,他的眼睛瞪大,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缓缓回头。
“老、老师?”他难得有些口吃,神色间惊疑不定。
兜帽下一直隐藏的真实面孔,赫然是七班的药剂老师,筒裙。
“清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筒裙整理了一下坠崖时吹乱的白色长袍,也没戴上兜帽,而是如同平常见面般打了声招呼。
莫伦脸色一阵变幻,依旧警惕着对方。
“老师,这也是一种考验么?”
“考验……嗯,”筒裙做沉吟状,突然洒笑一声,“不是。”
莫伦心底一沉,“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抓论文论海,是因为他们的血继之力?”
“你知道的不少嘛。”筒裙坦然承认,似乎根本就不怕莫伦逃脱,“没错!我虽然是药剂师,但主要身份还是你们所说的——药师。我们为了追寻真理,为了追求永生,一直致力于各种研究。人体是一个大宝藏,隐藏着无数秘密,潜藏着许多神奇力量。”
“所以你就拿人体来做实验?”莫伦盯着对方,双手握紧。
筒裙却摇了摇头,肃然道:“我尊重人类,无论他是平民还是忍者,我都尊重。因为我也是人类,所以更加明白人类的悲哀。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异兽可以活一千年、一万年?因为牠们激发了体内的潜能。而人类中只有极少部分人,才能激发这种力量,我们称之为血继觉醒。”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伦沉声道。
筒裙怔了下,随即道:“我只对感兴趣的人体进行研究。户愚吕一族的血继之力,以及……你的身体。”
莫伦脸色一变。
“我仔细观察过你,发现你对各种知识的接受速度都很快,尤其是药剂学上面,你的天赋就像与生俱来一般。对了,还有反应力,对事物的洞察力,你……似乎能看见后面,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生理盲点(视野盲点),这点是刚才发现的。”筒裙越说,眼中的光芒就越炽烈,“告诉我,你是不是觉醒了血继之力?”
筒裙跟莫伦啰嗦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问出这一点,甚至都忘了对方身上无味香的消失原因。
莫伦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觉得你应该去做吟游诗人,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师。”
“果然……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啊。”筒裙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亲自挖掘吧!毕竟师生一场,在解剖你的身体时,我会让你保持清醒的,直到你愿意告诉我为止。”
话毕,筒裙双手猛地按在树上,“嘭”的一声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筒裙一愣,有些惊讶。
“魉藤……召唤不出来!?”他看着莫伦,对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筒裙眼中绿色幽芒一闪而逝,视界登时一变,天地化作黑白,死寂一片的同时,也终于看见了对方双手各握着一根无形无质,如同来自幽冥的灰线。灰线连接大树,上面隐隐流动着神秘光芒,他不由低头看去,却见树上不知何时已经画着一个诡异的圆形符阵。
“……归元仪式。”筒裙呢喃出声。
“轰!!!”
一声巨响,筒裙所在的大树瞬间爆发出一道灰白光柱,直冲天际。光柱一闪而灭,却在虚空留下一个磨盘大的黑洞,引力无穷,方圆十米内的所有树木、岩石尽皆断裂、破碎,包括一些生活在周围的虫鸟异兽,也受到引力波及,挣扎着被吸收进去。
只有握着两根灰线的莫伦浑身散发着黑光,安然无恙。
“啪”的一声闷响,黑洞凝聚成一个拳头大的灰球,掉落在下方的深坑。周围来不及被吸收的残风徘徊了一圈,纷纷散逸。
而随着黑洞消失,莫伦手中的灰线也扭曲了几下断裂开来,化作几缕灰烟融入虚空。与此同时,身上的黑光明暗了几下,突然消失。
莫伦只觉视线一阵模糊,身体摇晃了几下,蓦地倒在了地面。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手掌无力地按在地面,“嘭”的一声,红唇出现了。
“主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您了。”红唇的声音显得很兴奋,莫伦却没回应,而是指了指深坑里的灰球,心念一动。
红唇得到命令,缓缓飘了过去,张口一下就把灰球吞噬进去。
“嘭”的一声响起,红唇消失了。
莫伦眼前黑了几下,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昏迷在了黑洞形成的深坑之中。
片刻后,远处飞来一只白鹤,他扑扇着翅膀降落到莫伦身旁,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暴虐,长啄悬挂在对方后颈,却迟疑着没有刺落。
最后发出一声不甘地啼鸣,双爪一把抓起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体,飞向悬崖。
远处,白袍药师一行人停在了某处山峰上。其中白袍老者脸色极度阴沉,看着掌中突然化作一滩肉糜的馋鹤,默然无言。
“怎么回事!难道筒裙那边发生了意外?”白袍女药师问道。
莫伦认识的白袍中年人盯着馋鹤的碎肉,忽然道:“我的朋友说,这是那头白鹤的寄生兽,只有本体死亡,馋鹤才会跟着死亡。”
“哦?”白袍老者有些意外,“难道筒裙的忍兽死亡了?被那小子杀的?”
“嘿嘿,筒裙这家伙估计阴沟里翻船了。”其中一位白袍人阴笑道。
话音刚落,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众人看去,只见最近的一棵柏树下走出一个白袍身影,赫然是筒裙。
“把户愚吕兄弟给我,这是最后一只馋鹤,你们继续追捕。”筒裙走过来,一边说,一边又递给老者一只馋鹤。
对方接过,老眼盯着他看,众人也是。
见此,筒裙阴着脸道:“发生了一点意外,但那小子已经被我抓住了。”
白袍老者点了点头,双手按在地面,使用通灵术召唤出两副棺材。筒裙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光芒,也拿出一张黑色的封印卷轴,一下子盖在棺材上,强烈的电光绽放过后,棺材消失。
筒裙合上卷轴,单手结印,唰的一下,瞬身离开了。
众人见馋鹤到手,一番短暂地商讨,正要继续追踪。
就在这时,白袍中年人又出声了:“刚才那是木偶分身。”
一众白袍人安静下来,气氛突然有些诡异,白袍老者看着掌中的馋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先把剩余的实验品抓住。至于筒裙,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