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辟出了一间屋子给南山,方便他们行事。
既然要验尸,那定是要解尸剖尸的,林悠怕十七看着难受,哄着她休息去了。
尸体已经请出来停在屋内,胸口上一个豁大的血口子。
范无救又拿出了他那一套家伙什出来,照例递给两人两块丝帕,南山照例正要拒绝,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谢必安转身开门,就见林悠缓步走了进来。
南山面色一变,眼疾手快的将尸体上的布一盖,挡在林悠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林悠皱了皱眉,见他如此激动,难道发现了什么?她伸手欲推开他,动了动手却发现没推动。
她退后一步环胸打量他,问道:“做什么不给我看?”
南山尴尬的搓了搓手,道:“小悠,这男女之间,得注意些分寸”
管什么男女呢?现在这个重要吗?林悠一皱眉,道:“我已经入了幽冥司,验尸调查线索不都是职责所在吗?”
“谢大人,你说是吗?”
突然被点名的谢必安一个激灵,两口子说事拉他作什么?他头脑风暴地斟酌了一下,发现是谁他也得罪不起
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笑脸,干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林姑娘说的是,在其位,谋其政,处理公事就不能夹带私人感情。”
他话音还未落下,南山的眼刀已经射了过来,谢必安赶忙躲在林悠身后,碎碎念道:“林姑娘,帮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林悠小声回一句:“了解。”
南山与她无声对峙了片刻,最后败下阵来,显得好像真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他摆摆手,吩咐范无救道:“遮着点。”
范无救领命。
南山将手里的帕子递给林悠,道:“蒙上吧,隔味。”
林悠瞧他拿给了自己,又问道:“那你呢?”
南山本来想说他不用的,可看着林悠表情,大有种你不用我也不用的架势,他无奈朝范无救伸了伸手。
范无救愣住了。
谢必安也愣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南山大人这是又一次改性子了?
“快点的,发什么愣呢?”南山催促道。
范无救反应过来,赶紧拿出一块递给南山。
南山皱着眉嫌弃的围上,那味道差点没给他熏晕过去。
林悠也被呛得直接狂冒泪水,她皱了眉,道:“这什么玩意儿?”
范无救只道:“林姑娘且将就些吧,待会尸体上的味道更难闻。”
见几人都准备好了,范无救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开始了,他不就是想要验个尸吗,搞这么一出,整得他心里压力巨大
南山拉着林悠往后退了几步,见范无救操作了起来。
“死者男,年二十有余,肌肉强健发达,虎口,右手四指指肚有老茧,这个宽度,应该是惯用长剑。”
见刀子划破肌肤,林悠眼皮跳了跳,默默转过身没有再看。
南山反应一致,他虽然十分好奇,但见着那皮开肉绽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他别过头,还是决定不看了。
谢必安无语的瞧着俩人,硬是要跟进来做什么,当吉祥物的吗?
“小悠?”
忽听外面林琛的声音,林悠瞧了南山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走了出去。
“二哥,可有什么线索?”
“我走访了附近住户,未曾有人看到可疑之人,不过,有一件蹊跷之事,附近百姓都说近几日晚上都听到有小孩唱歌。”
林悠皱眉:“小孩唱歌?唱什么歌?”
林琛道:“说是唱大秃子,大概每次都是在子时左右,歌声就会传出来,十分诡异。”
“大秃子?”南山也皱了眉,“可有听清曲子内容?”
林琛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张小条递给林悠,道:“根据他们述说,我抄录了下来。”
南山凑到林悠身边一起看,念道:“大秃子得病,二秃子瞧;三秃子买药,四秃子熬;五秃子死了,六秃子抬;七秃子挖坑,八秃子埋;九秃子在地上哭起来,十秃问他为什么?九秃子说,五秃子一去不回来。”
“这是什么曲?”林悠一头雾水,“大秃子得病?怎么这么奇怪?”
林琛也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什么民间童谣,我们没听过也正常。”
南山皱眉思量半晌,实在想不到“大秃子”能与此案有什么联系,他问:“这曲子当地人可知道?”
林琛道:“他们也未曾听过,是三天前,晚上突然有人唱歌的。”
突然响起的诡异歌声?和这起自杀案有关系吗?南山想了想,对林琛道:“还要再次麻烦林监副了,可否打听一下四处,看有没有小孩会唱这首童谣。”
林琛有心想帮忙,只是上头那边已经派人催他好几次了,他想了想,对林悠说道:“小悠,我回去拨两个人与你们便宜行事,只是上头催我回去述职,得先去处理了。”
林悠点点头,道:“二哥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见人离开,南山耸肩,道:“你二哥还真是大忙人儿。”
林悠不理会他的挖苦,问道:“对此案你有何看法?”
南山摇了摇头,道:“尚不明朗,不过小悠,你们所说的极风阁是什么?”
林悠早知道他会问,也没打算瞒他,道:“极风阁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在三年前就已经解散了。”
南山皱眉问道:“你是里面的成员?”
林悠顿了顿,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是何意?”
“这事还得从十七说起,十七十四岁那年和爷爷吵架,负气出走,过了三年再回来时,她已经成了极风阁杀手。”
“极风阁阁规森严,为了不让成员产生感情影响判断,入阁之人都得带上面具,隐藏面容。不过就算是这样,十七还是与同为阁内杀手的柴用明相爱了。”
“为了逃离极风阁,两人计划过假死逃脱,只是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被阁主发现,十七拼死护下了柴用明,可她自己却暴露了。”
“好在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不过再想逃出极风阁就更加困难了,十七便趁着一次任务时机,回来找我商量对策。”
“我当时报仇心切,正好需要历练,便顶替十七入了极风阁。”
南山听她简而言之,却从她一笔带过的那些细节里,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是有多么惊险。
林悠说完,见他没半点反应,有些奇怪道:“你想什么呢?”
南山笑笑,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野的很,什么地方都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