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道“薛掌柜请勿着急,在此之前呢,我想给大家先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异族少年”
从前,有个异族少年,他因为天赋非常,被族长选中,亲自带到身边教养,给他最好的吃穿住行,传授最好的武功功法,被当成下一任族长培养。
就这样,少年在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长大,直到他及冠的前一天也是他继任族长的前一日。
族长收到了一封信,少年彼时正拿着准备好的族袍去找他,瞧见了那绿石封皮的信。
他认识那信纸,那是大祁族来的信。
大祁族王善战,异族依附于他们,每年向他们上供上好的牛羊贡品。
此刻未到年节,这信出现的实在太不寻常。
他找了个机会将信偷出来看了,直至读完信上内容,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的美好生活,全都是幻梦泡影,虚幻一场。
他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信上言,明日蛊神娘娘的寿诞,请将准备好的天启年出生,五行苗蛊术已成的少年带到延年山,献祭娘娘华诞!
献祭!少年无法置信这是真的。
天启年出生,精通五行苗蛊术,满足这些条件的孩子不只少年一个,他跑去询问族长,族长对他好一通安抚,告诉他献祭另有其人,可转身就将他监禁了起来。
如此行事,其心昭然若揭!
少年想方设法的逃了出去,却听见了族长与其手下的对话。
原来当年异族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族长与大祁族的交易,每五年献祭一个蛊少年给大祁族!
大祁族有个传统习俗,每五年向蛊神娘娘献祭一次蛊少年,他们靠着献祭,过的风调雨顺,族人安康。
不过,近些年来,他们庄稼收成不好,还发了几次牛瘟,族人都说是蛊少年不合蛊神娘娘的胃口,才对他们小施惩戒。
而要数蛊术厉害的,便是异族人,大祁族便瞄上了他们,对其发起数次进攻,异族不堪武力,险些被灭族,迫于压力,族长签订了这份协议。
今年便是献祭的一年,只不过原本需要献祭的是族长的儿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天赋异禀,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族长不舍儿子去送死,便在族人中挑中了少年,精心调教,为的就是这一天。
故事说到这里,南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薛刚。
见他极力隐忍着情绪,手指关节都捏的泛白了。
林悠见他故事说一半,好不痛快,拉了拉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南山直视着薛刚,语速十分缓慢,道,“少年将族长的阴谋告诉了所有族人,企望有人能救救他。”
“可对于族人来说,无论是族长的儿子,还是少年,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以后有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林悠眉头紧锁,道“所以少年依旧被献祭了?”
南山摇了摇头,道“未曾,只听说那天异族突然糟了虫灾,所有人都死了。”
“只有少年逃了出来,而且来到了中原,京都,”他忽而笑了笑,对林悠道,“你可知这少年是谁?”
他不问族人是怎么死的,偏问少年是谁?林悠摇头,心头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是这一品居的东家,薛刚?
南山又望向薛刚,道“便是极风阁大长老,惠必刚。”
惠必刚!没曾想他还有一段这么深刻的过往,不过既是说惠必刚,那与薛刚又有何关系?
林悠眉心一跳,莫非,两人是同一人?
实在奇怪。
薛刚额间已经是薄薄起了一层虚汗。
南山笑着凑近他,将一封信纸塞到他手上,道“薛掌柜,证据这东西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了,是吧?”
薛刚浑身狠狠一震,他握紧拳头,强自镇定,作揖道“大人既然没有证据,那便不能拘留在下了,家中事情颇多,这便告辞了。”
南山点头,伸手,道“请便。”
薛方清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南山,脸上挂着似非似笑的笑容。
南山微一挑眉,笑道“怎么样,薛监正,今日这出戏可好看?”
“哈哈,”薛方清爽朗一笑,道,“精彩,十分精彩。”
他站起身,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这边有事处理,便先行告辞了。”
南山摊手,道“不送。”
林琛指了指南山,也跟着薛方清走了。
瞧着人离开,林悠一头雾水,嘀咕道“他来做什么的?单纯看戏?”
南山执起茶杯,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笑道“你要是看明白了,他这么多年的监正算是白当了。”
“你知道?”林悠没好气问道。
南山摇摇头,道“当然不知。”
谢必安挠挠头,他心中无数个疑问,忍不住问道“大人,你刚刚怎么就把人放走了?既然知道薛刚就是惠必刚,那他就是凶手,应该将他押下的!”
“薛刚就是惠必刚!”林悠有些脑袋大,“竟还真是这样!”
南山叹气,道“此时还不是时候,你别忘了那信鸽的主人。”
“所以大人是要钓鱼!”谢必安点点头,又问,“那如果薛刚是凶手,为何与三王爷给的画像大不相同呢?”
南山略一沉吟,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三王爷给的画像其实是薛刚以前的长相。”
范无救插了话,答道“大人,依照人脸长相的规律,若是脸上有动过手脚的地方,必然会出现一种违和感。”
“我见过薛刚,能判断出他并没有易过容。”
南山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他现在的长相确实是货真价实,那以前呢?”
“大人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是惠必刚时,是易过容的?”谢必安接道。
范无救额角一跳,是了,那画像本就是将人脸特征凸显出来,所以单看画像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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