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的事少打听。”俞非晚轻哼一声,决计不会细提。她能说她也在二年级的数学课上被留堂吗?兴许,这或多或少跟遗传挂点勾。林海宏眼角微弯,唇畔挂上一抹微笑,似是猜到了答案。没有再追问,而是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讲述班里的趣事,声音轻轻浅浅如吹拂指尖而过的清风。天边的晚霞柔和地洒落在两人身上,映衬着俞非晚和林海宏的笑脸,温暖又柔和。林海宏最擅长的事情是读书,但从不是死读书的性子。所以,凡经由林海宏口中讲述出的故事,都添了几分文雅的幽默诙谐。夕阳下闲谈趣事,仿佛全世界都在静止,又仿佛时间过的分外快。“非晚。”在俞非晚压抑着声音笑得前俯后仰时,俞萍雏鸟归林般的从后抱住了她,依恋的蹭着她的肩膀。林海宏侧眸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心中宁静又温软。这也是他的家人。救他出水火,让他看到人生亮光在前,温情待他在后。这些点点滴滴能永久的记在心底就足够了。“娇娇呢?”俞非晚习惯性的揉捏着俞萍的指腹,轻声问道。俞萍一副倦怠惫懒的模样,蔫巴的不行“她还在改错题。”“陈老师好凶。”俞萍蓦地贴近了俞非晚,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嗫嚅着小声吐槽。“真的可凶啦。”“你看,我的手心都红了。”俞萍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道。俞非晚微微低头,哄小孩儿似的呼了几下,安抚道“陈老师也是想让萍萍学的更努力些,也是好心。”“萍萍心里不准记仇。”一旦对某一学科的老师产生了仇视心理,这一科,也就算是彻底完蛋了。亲其师,方可信其道乐其学。“嘘!”“非晚,你小点儿声。”“我才没有记仇,就是有点儿疼,我还是很喜欢陈老师的。”“哼,你再给我吹吹。”俞萍摊开手掌,杵在俞非晚唇畔。见俞萍的话不似作假,俞非晚也松了口气,任劳任怨心甘情愿的用各种幼稚的办法哄起了俞萍。林海宏低头看着自己白白净净的手,暗自思忖着,他什么时候才能让非晚堂姐哄哄,可是,想要老师责罚他实在是太难了。唉……挨罚不易,海宏叹息。俞非晚的余光瞥到了一脸苦恼的林海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关怀了一句“你在发愁什么?”林海宏有口难言。没一会儿,俞凤娇也眼眶红红的背着书包从教室出来,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俞凤娇身边是一起的陈老师。陈老师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叮嘱着。俞萍远远的看见陈老师的身影,瞬间站的比力争上游的白杨树还直,精气神大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俞非晚强忍着笑意,神情都有些抽搐。刚才还靠在她肩上哼哼唧唧说手疼胳膊困肚子饿的萍萍,一眨眼就像是吞了灵丹妙药。俞非晚想,就算陈老师现在一声令下让萍萍去跑一千米,萍萍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就是老师的威力。“老师好。”俞萍乖巧问好。陈老师颔首微笑。就在俞非晚以为要擦肩而过时,陈老师猝不及防的对着她招了招手“非晚。”俞非晚:???她?俞非晚跟上陈老师。直到确保隔开了一小段距离,声音传不过去,陈老师才叹息一声,幽幽道“老师瞧着在你们家几个孩子里,你是主心骨儿,性子稳有小大人的风范,她们也都听你的,所以老师有些话想跟你聊聊。”“关于萍萍和凤娇吗?”俞非晚不由的心下一沉。“主要是关于凤娇同学。”陈老师的声音就像是染了暮色,沉沉的重重的。“萍萍虽然算不上很聪明,但踏实不浮躁,又积极乐观,一步一个脚印,跟上进度按部就班升学问题不大。”“指不定夯实完基础,她的成绩还能往上拔一节。”“对萍萍,我很有信心。”“可凤娇不同。”“老师不是厚此薄彼,只是想再了解了解,对症下药。”“萍萍说你们爸爸住院,妈妈忙的脚不沾地,我就先跟你聊聊。”“这段时间,我观察出来,凤娇那孩子是个急性子,身为后进生,急性子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好事。”“越急躁,越稳不下心。”“还有就是,她是不是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你们回家后也可以多劝劝,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勤能补拙,可天分和是否开窍也不可或缺。”“别把她逼的太紧。”俞非晚听出了陈老师的言外之意。俞凤娇恐怕真的不是块读书的料。十三岁了。按理说,以十三岁的心智发育程度,完全能够应对二年级的学习难度。其实,她也发现了。同样的题目,林海宏讲的深入浅出,俞萍在完全掌握知识点后能举一反三,可俞凤娇不行。对于俞凤娇而言,一道题就是一道题。换个数字,换个问法儿,就是全新的另一道题。可能在学习上当真是没有天分吧。“非晚,老师没别的意思,也没想过就此放弃凤娇同学。”“只是想说量力而行,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你和海宏珠玉在前,萍萍和凤娇难免追赶,可天分这东西,真不是靠追赶就能弥补的。”“老师也担心凤娇把自己心里那根弦逼的太紧,反而伤了她自己。”“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家吧。”“过段时日,你家里闲下来,我可能会去做个家访。”陈老师伸手拍了拍俞非晚的肩膀,径直向前走去。这一小会儿功夫,俞萍和俞凤娇的心高高提着,小耳朵高高竖起来,可什么也听不到。陈老师一走,反而胆怯起来了。最后还是俞萍挪着小碎步,揪着俞非晚的袖子,期期艾艾心惊胆战“陈老师是告状了吗?”“是我和凤娇的表现让陈老师不满意吗?”因为害怕,俞萍的声音不自觉就带上了哭腔。圆圆的大眼睛里,悄无声息间就蓄满了水雾。(本章完)